“下雨了。”
瞎子平静地开口：“能否让老朽进来避避雨？”
“你避不开。”楚牧同样平静地回答。
瞎子拱手行了一礼：“这雨不沾万物，只淋一人。”
楚牧笑了，笑容里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霸道：“那你可要惨了，会被活活淹死的。”
瞎子听到楚牧这话，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意，还没来得及开口，骤然脸色大变！
“啵！”
一声清脆的裂响，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应声破碎。
紧接着，他周遭的雨水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操控，疯狂向他聚拢，眨眼间就汇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将他整个人牢牢困在其中。
瞎子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导盲杖掉了，帽子掉了，墨镜也掉了。
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和一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
“求……”
他刚张口吐出一个字，无孔不入的雨水就猛地灌入他口中，把剩余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普通人溺水那样，只能在水中疯狂扑腾。
渐渐地，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停止。
瞎子无声无息地漂浮在水球中，已然没了气息。
果然是被淹死的。
想必这瞎子自己也憋屈得很吧？
出场架势十足，逼格拉满，结果连手都没动一下，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淹死了。
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留下。
“桀桀桀……”
老疯子那标志性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啪嗒一声，水球溃散，洒落一地。
瞎子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楚牧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好歹也是个八品境界的高手，死得如此轻易，实在不值。
“前辈，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楚牧对着空气说道：“这人是冲我来的，好歹让我跟他过过招再说。”
“呸！”
老疯子依旧没露面，啐了一口怪笑道：“你的小命是老子的！跟老子抢人头？那就是送人头！”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的算盘，想借机显摆？门都没有！”
楚牧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后半夜，雨停了。
楚牧摇了摇头，下令出发。
凌晨四点多，天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但楚牧视物如同白昼，修罗军战士们紧跟他的脚步，放心大胆地前行。
大雨虽停，屋檐还在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地面湿滑，到处是积水。
马蹄踏过，水花四溅。
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队伍行进得十分顺畅。
“急行军！”
楚牧心里清楚，不会再有人来行刺了，继续耽搁已无意义。
不如早点赶回神都。
果然不出楚牧所料，瞎子死得如此干脆利落，消息传回神都后，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不禁抹了把冷汗。
他们不傻，知道这肯定是那个重疯子出手了。
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楚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个疯疯癫癫、杀人不眨眼的老怪物如此听话。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他们明白，想杀楚牧已经不可能。
但这杀心却不会轻易熄灭。
老疯子是强，可神都还有更强的存在。
能否请动那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强者对付老疯子，还需要仔细谋划。
楚牧对神都内暗涌的阴谋一无所知，一路快马加鞭，六天后，终于抵达神都。
从东门而出，如今也从东门而入。
北境统帅回京的消息，从楚牧踏入东门那一刻起，就如野火般迅速传开。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张望。
楚牧可是个名人，他奇迹般的崛起之路，一直是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
不少寒门子弟更是将他视为偶像。
毕竟楚牧出身外来，毫无背景根基，能迅速崛起全靠自身本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天下豪杰，谁不想闯出一片天地？
敢想敢拼，就有成功的可能！
在万众瞩目下，楚牧策马扬鞭，半天时间就回到了北帅府。
他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觐见尊昊，也没去拜访裘公，而是直接回到北帅府，静候有人上门。
那神佑玉太烫手，还是早点扔出去坑人才是正理。
楚牧离府时，北帅府破损严重。
如今回来，却发现府邸已修缮完毕，恢复如初，连假山绿植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稍作休息，楚牧沐浴更衣。
“楚帅，府外有不少人求见。”霸刀前来禀报。
“都是些什么人？”楚牧问。
“大多是一些寒门士子，还有不少武者。”
楚牧闻言一愣。
他等的是各宗宗主和世家家主，这些人来做什么？
“走，出去看看。”
略一思索，楚牧还是决定亲自去见见。
府门外，三十六名修罗军战士面容冷峻，肃立守卫。
那一身沙场淬炼出的铁血之气，让人心头发寒，不敢造次。
府门大开，楚牧大步走出。
“拜见楚帅！”
三十六名修罗军战士齐刷刷面向楚牧，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那铿锵有力的呼喊，整齐划一的动作，所展现出的干练与精锐，让围观者都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参见北境统帅！”
“拜见北境统帅！”
与修罗军战士的训练有素相比，门外那数百人的声音就显得杂乱无章。
有人单膝跪地，有人双膝跪地，还有人只是拱手躬身，姿态不一。
楚牧眨了眨眼，抬手道：“诸位请起，不知来我北帅府所为何事？”
“在下不才，愿为北境统帅分忧解难……”
“我想投效北帅麾下……”
“小人自幼习文练武，文韬武略皆通，奈何没有门路，无人赏识。北帅慧眼识珠，定是伯乐……”
“求北帅收留，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
七嘴八舌，乱哄哄一片。
很多话楚牧根本没听清，但也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来投奔他的，想在他手下谋个差事。
楚牧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诸位，我楚牧仇家众多，你们是多想不开，非要来上我这条贼船？”
有人闻言面露犹豫，但更多人神色坚定：“我等誓死追随北帅！”
“你们可曾上过战场？”楚牧问。
众人纷纷摇头。
“可曾入朝为官？”
众人再次摇头。
“那可曾行商，或者有什么能帮得上我的特殊才能？”
场下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
楚牧突然抚掌大笑：“什么都没有？好！我缺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