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应声而止。
裘公侧过头，面色略显凝重地对楚牧道：“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是关于我的？”楚牧心头一动。
“嗯。”
裘公点头。
“镇国侯之子梁己辉，派人到你城外的北境军营地挑衅，打伤了不少人。”
楚牧眼神瞬间一凝，他立刻拱手：“多谢裘公告知！我必须立刻去营地看看。”
“你如今身份特殊，修罗之名已传开，此刻离开神都，恐怕……”
裘公有些担忧。
楚牧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我必须去！”
裘公看着楚牧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笑了笑，道：“老朽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想去看看，你这位北境统帅麾下的儿郎，是否当真称得上精锐。”
“不知北帅可愿意让老朽同行，开开眼界？”
楚牧闻言，立刻站起身，朝着裘公行了一个北境军中独特的抬手礼。
动作标准而充满敬意。
“楚牧，代北境军全体将士，谢过裘公！”
裘公心中涌起一阵欢喜。
剑门关时，他曾见过这个手势。
这是北境军内部极高的礼仪。
唯有真正获得他们认可与尊重的人，才会受到如此礼遇。
“出发吧。”
马车前方，驾车之人嘴里发出一串古怪的音节。
那拉车的两匹神骏独角马，周身突然有淡淡的白色雾气涌动，齐齐发出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嘶鸣！
下一刻，楚牧只感觉整个车厢狠狠震颤了几下，随即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飞驰而出。
车窗两旁的景物瞬间模糊，化作一片飞速倒退的彩色线条。
这速度，快得吓人！
“好马！”楚牧忍不住赞道。
裘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这可是当年帝君送给老朽的七十岁寿礼。”
“您从一百岁到三百岁，往后每一个寿辰，只要楚牧还在，都会记得给您准备礼物。”楚牧认真道。
“哈哈哈，臭小子，这马屁拍得老朽心里舒坦！我要是真能活到三百岁，那可就真是老神仙咯！”
裘公更是喜笑颜开，皱纹都舒展开来。
战神境强者，若无意外，寿命极限大约在两百年左右。
这还得是一切顺遂，没有暗伤旧疾的情况下。
若是身体留有隐患，随着年龄增长，气血衰败，那些隐疾便会逐渐失控，最终成为夺命之源。
许多战神境强者，往往活到一百六七十岁，便已尘归尘，土归土。
想要寿命达到三百岁，并非绝无可能，但那等机缘，堪称难如登天。
经过这番交谈，楚牧与裘公之间的关系，显得愈发亲近。
裘公收敛了笑容，再次提醒道：“楚牧，待会儿到了营地，你可千万别冲动。”
“只要对方没闹出人命，你就不能做得太过火。”
“神朝律法森严，即便你是北境统帅，也得去牢里走一遭。”
“嗯，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楚牧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然而，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心底里，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已然如同火山下的岩浆般，开始疯狂涌动、积聚！
修罗血脉的觉醒，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性。
北境军，不仅是他的麾下，更是他可以将后背托付的兄弟！
“辱我兄弟者……就该死！”
……
神都东门外，一片平坦开阔之地，矗立着连绵的军用帐篷。
这里，便是北境军的临时驻扎营地。
此刻，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北境军士兵层层围拢。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场中几人。
“北境军？呵呵，不过是一群凑数的炮灰罢了，还真妄想成为神朝的正规军？你们凭什么？”
一个身着银色锁子甲的青年将领，一脸倨傲之色。
他环顾四周那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愈发得意。
“什么时候，连宗师境的废物也能当上一军统领了？这种实力，放在我们镇南军，只配去当个伙头兵！居然还有脸站出来跟我单挑？谁给你们的勇气？”
他身旁几人立刻跟着大笑：“哈哈哈，厉将军说得太对了！炮灰，就该有炮灰的觉悟！不管你们怎么蹦跶，本质还是一群炮灰，跟猪狗牲口没什么两样！”
“我们不是炮灰！”
尘土飞扬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北境军的将士。
他们个个伤势沉重，倒在血泊之中，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艰难。
然而，他们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依旧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反驳。
“不是炮灰是什么？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姓厉的年轻将军嗤笑一声，缓步走到场中，目光落在脚下的一对紫金锤上。
他弯腰伸手一抓，那对沉重的紫金锤便化作两个小巧的手环，落入他手中。
他把玩着手环，仔细端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锤子倒是不错，算是件好东西，本将军笑纳了。”
“还给我！还给我！”
不远处，秦风浑身遍布深浅不一的伤痕，宛如遭受了凌迟酷刑。
他趴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眼见厉将军要将他的紫金锤据为己有，他目眦欲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爬去，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那是我的！还给我！”
这对紫金锤，本是楚牧送给万灵的兵器。
后来万灵踏入宗师境，重拾弓箭，便将此锤转赠给了秦风。
对于秦风，楚牧等人寄予厚望，不仅希望他智谋出众，更期待他能拥有强大的武道实力。
“就你这废物模样，也配用这等神兵？”
旁边另一名镇南军将领见状，冷笑着上前，狠狠一脚踹在秦风的肚子上。
巨大的力量将秦风踢得倒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砸落在地。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秦风口中喷出，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还……还给……我……”
即便眼神开始涣散，他依旧执着地呢喃着。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在秦风不远处，另一名北境军将领咬着牙，强撑着想站起来。
他手中的长刀早已断裂，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铁杆。
拄着铁杆，他艰难地挺直身躯，双眸之中绽放出疯狂的决绝，一步步朝着对方挪去。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一道身影便如鬼魅般闪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