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只能‘尝试’一下。”
天灵仙子道：“昨晚楚牧的行为，严格来说也不算彻底拂了六皇子的面子，顶多是没有明确表态投效罢了。”
“如果六皇子对楚牧真的另有图谋，看重他的潜力，或许愿意为此赌上一把。不过……”
说到这里，天灵仙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样一来，我们出面去求他，恐怕也得欠下六皇子一个不小的人情。”
“万一因此被大皇子那边认定我们已经倒向六皇子，被动卷入了夺嫡之争，那后果……”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雪仙子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楚牧今日站在这天战台上，其实就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神都最深的浑水之中。
想要独善其身，事后把自己洗干净上岸，几乎是不可能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绝非一句虚言。
天灵仙子内心一直在权衡。
这个突然崛起的楚牧，到底值不值得她，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拉拢。
“姐姐。”
天灵仙子再次将目光投向雪仙子，眼神坚定：“我听你的，这个决定，由你来下。”
雪仙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因果，我沾了！”
“好！”
天灵仙子闻言，毫不迟疑地应道：“那我这就想办法，去求六皇子出手！”
轰轰轰……
与此同时，天战台上的激战仍在继续。
磅礴的浩然正气充斥在护罩内的每一寸空间，至大至刚，无处不在。
楚牧身处其中，只觉得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举手投足间，都受到了极大的束缚与压制。
他本就不太熟练的道宗玄妙步法，此刻施展起来更是倍感艰难。
秦狩的攻击，风格已然大变，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猛暴烈。
但每一击，都蕴含着浩然正气的堂皇巨力，势大力沉，后劲绵长。
幸好楚牧还可以凭借太极真意中“四两拨千斤”的奥妙，将大部分力量尽可能地引导、卸开。
然而，四两拨千斤，终究也需要先承受住那“千斤”之力。
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格挡与卸力，反震之力依旧在不断累积。
再精妙的技巧，在面对绝对的力量压制时，也总有被彻底压垮、崩溃的极限。
“大威天龙！”
楚牧再次施展佛门神通。
无数金光佛掌如同狂风暴雨，悍然向着秦狩当头压下。
“仁者无敌！”
秦狩口中喊出的招式名称，与他往日形象反差巨大，几乎让人忍不住发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他话音落下，璀璨夺目的浩然之光将其周身渲染得如同圣贤临世。
他就那样束手静静立在原地，任由那无数威能惊人的佛掌拍击在身上，却竟是毫发无伤。
仿佛真的开启了某种“无敌”状态一般。
也恰如这一防御招式的名称。
仁者，无敌！
“蝼蚁，继续挣扎吧。”
秦狩的语气波澜不惊，甚至不含丝毫杀意，平静得令人心寒。
“你将我当作磨刀石，如今，你也成了我的磨刀石。”
“待我借此战，将儒门之法彻底融会贯通，更进一步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正因为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反而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心头发冷，不寒而栗。
楚牧对于秦狩的言语，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仿佛充耳不闻。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施展着道宗的太极卸力之法，与佛宗的大威天龙神通。
在实战中，在巨大的压力下，疯狂地汲取着经验，熟练着其中蕴含的武道精髓与奥秘。
“这个楚牧，真是越看越让人惊喜啊。”
尊玄笑眯眯地坐在落地窗边，悠闲地品着茶。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下方，天战台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心情显得格外舒畅。
他内心已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下楚牧一命。
楚牧此刻展现出的种种惊人手段。
无论是道宗的玄妙身法，还是佛门的无上神通。
都像是在不断地往自己身上，增加着沉甸甸的筹码。
他展现的筹码越多、越重，就越让尊玄觉得，自己为此将要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就目前看来，楚牧虽然已落入下风，被秦狩的浩然正气所压制，但显然还未到真正的生死关头。
因此，尊玄也并不急于立刻出手。
他心底甚至隐隐希望，楚牧能在秦狩带来的巨大压力之下，被逼出更多的底牌，或者临阵有所突破。
如此一来，他救下楚牧所获得的“投资回报”，才会达到最大化。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大皇子尊一的心中，却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他确实已经动了拉拢楚牧的念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楚牧必须活着。
如果死在了天战台上，死在了秦狩手中，那他就变得一文不值。
此刻，尊一的内心正在疯狂权衡。
楚牧是否值得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插手。
秦狩此番掀开底牌，展现出的儒门修为与浩然正气，实力强得令人心惊。
为了一个尚未明确效忠的楚牧，去彻底得罪如日中天的秦狩，真的值得吗？
万一因此将秦狩和他的秦门，彻底推向了尊玄那边呢？
一旦尊玄获得了秦门的全力支持，那么在这场夺嫡之争中，他辛辛苦苦积累的所有优势，都可能瞬间化为乌有。
更何况，公然插手天战台的生死战。
在父皇那里，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和震怒？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
真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好不容易才经营积累到如今的局面和势力，若是因为一个楚牧而全盘溃败，那代价实在太大，太不值得。
“皇子殿下。”
此时，尊一身后的阴影中，一名谋士恭敬地低声禀报：“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的人便会强行出手，救下楚牧。”
“不。”
尊一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语气果决：“撤掉所有布置。”
谋士闻言一愣，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意外。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应道：“是。”
“楚牧……”
尊一望着下方天战台上那个白发飞舞的身影，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
“你还不足以让本皇子，为你冒如此巨大的风险……除非……”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除非……你能凭自己的力量，在秦狩手中活下来……”
说完，他自己都不禁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