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朱海,蓝军核心指挥所。
    听见情报参谋的话,指挥所中,包括满壮志在内的所有军官、参谋,瞬间僵在原地,集体石化!
    零伤亡?
    无装备损坏?
    超重型特种作战载具挡下了导弹?
    还只是造成了掉漆的损伤?!
    开什么玩笑?!
    那玩意可是导弹啊!!!
    此时,现场一张张饱经风沙的脸,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茫然和惊骇!
    满壮志的眼睛瞪得滚圆,一会盯着情报参谋,一会又僵硬地转向沙盘上那个代表着毫发无损的红点!
    空气里只剩下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几十道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扯他妈淡!!”一个负责武器系统的上尉参谋猛地爆发出来,打破了寂静,惊呼道。
    “那可是四枚‘雷鸟’!超音速反装甲导弹!”
    “甭管模拟还是实弹,打在这种挤满装甲的运兵列车上,导演部判定零伤亡?!”
    “还他妈掉漆?!掉什么漆能挡住导弹?!是给导弹刷了层指甲油吗?!”
    “掉漆?掉漆?!”一名白发苍苍的火控专家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感到认知都被击碎了,眼睛布满血丝,嘴里不停念叨着。
    他一生研究的就是毁伤效能,可这个判定结果彻底颠覆了所有物理常识!
    那可是导弹啊!
    是特制的超音速反装甲导弹!
    载具能挡住导弹?
    简直荒谬!
    即使是如今最强的坦克来了,挨了这几发导弹都别想完整保存下来!
    可那玩意,却只是掉了点漆?!
    疯了吧?!
    此时,另一名负责战场物理规则仲裁的中校,脸色煞白地扑到通讯台前,嘶吼道:
    “联系导演部!我要原始传感数据!所有红外、电磁冲击波、动能压力梯度…所有的!”
    “红军绝不可能零伤亡!肯定是系统bug!或者…或者是红军的某种特殊屏蔽干扰了我们?!”
    “见鬼……真是见鬼了啊!!!”
    随着他的动作,指挥所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漩涡。
    有人疯狂敲击键盘试图调取数据;有人抓着通讯器语无伦次地咆哮质疑;更多人则是僵在原地,大脑都想冒烟了,反复运算着红军是如何在四枚反装甲导弹袭击下零伤亡,只造成掉漆的!
    而此时,满壮志纹丝未动,如同风暴中心一块冰冷的礁石。
    只有近距离才能看到他黝黑的脸颊肌肉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眼睛死死盯在沙盘上代表岳振华的光点上,瞳孔深处逐渐涌起一阵怒气!
    “零伤亡……”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三个字,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一个岳振华!好一个掉了点漆!”
    说着,他猛地抬手,用力握拳狠狠砸在沙盘边缘,发出沉闷的巨响!
    “司令!”参谋们被这巨响吓得一哆嗦,失声道。
    见状,满壮志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现场众人的脸,表情很是复杂。
    零伤亡?
    毫发无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术问题了!
    这是将他满壮志几十年军旅生涯建立的认知和威信,放在地上用靴子狠狠践踏!
    那点漆掉的不是机甲,是直接打在他满壮志的脸皮上啊!
    “给脸不要脸是吧!”满壮志的表情逐渐阴沉,说道。
    “玩邪的?仗着导演部某些狗屁规则和说不清的保护措施?好!老子陪你玩到底!演习就是实战!这次,我让你连战场都上不了!”
    说到这,他猛地转身,望向现场早已噤若寒蝉的工兵团长,命令道:
    “李团长!”
    “到!司令!”工兵团长一个激灵,站得笔直,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你!立刻!马上!给我带一个营的工兵!不需要伪装了!就沿着红军向3号高地推进的必经之路,那片该死的开阔戈壁滩!挖!”
    说着,满壮志的手指锋利如刀,狠狠戳在电子沙盘上一条狭长的路径上,继续道:
    “给我挖!挖最宽、最深的反坦克壕沟!宽度至少十五米!深度至少七米!底部给我堆上尖锐的混凝土棱角桩!”
    “我倒要看看,他这超重型特种作战载具能不能越过去!”
    “司令!这…这是严重违规啊!”
    “演习规则禁止在战场预设如此极端人工障碍!”
    旁边负责规则的参谋失声惊呼,提醒道。
    “规则?”满壮志猛地扭头,死死盯着那个参谋,说道。
    “现在才别他娘的给老子讲规则!实战中,谁给你讲规则?!”
    “老子不管!”
    说着,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唾沫星子溅到参谋脸上,继续道:
    “按实战来!实战中老子就算把朱海挖成蜂窝煤,也合情合理!”
    “挖!给老子狠狠地挖!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能让他所有轮式车辆寸步难行的死亡壕沟!”
    “同时……”
    说着,他目光转向负责特种作战的上校,吩咐道:
    “老武!带着你的人分散开,给老子提前埋伏在壕沟两侧预设好的坑道里!”
    “火箭筒、反坦克导弹都带上!就算导演部说不能打!老子也要在他车队被壕沟逼停、阵脚大乱的时候,让你的‘幽灵部队’贴近侦察!”
    “把他那些该死的、掉了漆的铁罐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给老子拍个清清楚楚!”
    “老子倒要看看,他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是!”工兵团长和名叫老武的上校齐声低吼,脸上闪过决然。
    司令这命令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但服从就是军人的天职。
    他们必须要服从命令!
    此时,指挥所里的混乱瞬间被一种孤注一掷的肃杀取代,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
    四十分钟后。
    朱海西侧,一片地形平坦、风向混乱的戈壁滩上。
    十几条如同大地狰狞伤疤般的巨大壕沟,如同巨犁翻卷过,横亘在通往3号高地的必经之路上!沟壑纵深,宽度普遍在十五米以上,最深的地方直逼十米!
    陡峭的崖壁几乎垂直于地面,用速凝水泥加固过,在午后的烈日下泛着冰冷的灰白色。
    沟底,密密麻麻插满了浇筑时故意留下的尖锐三角钢和混凝土碎块,反射着森然寒光。
    一股浓烈的尘土混合着新鲜水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蓝军工兵们如同地鼠般,利用少量地形掩护和提前挖好的坑道,正紧张而高效地进行最后的加固。
    名叫老武的上校亲自带着一个排的精锐侦察兵,身上披着最新式的光学伪装衣,如同壁虎般无声地潜伏在距离壕沟百余米、预先构筑好的隐蔽坑道和岩石缝隙中。
    他们装备着高精度热成像仪和战场高速摄像机,镜头死死锁定红军可能出现的戈壁地平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