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跟赫连隽谈好,给她一周时间做充分准备工作,下周一正式入职科融。
在还没入职之前,许翊继续她的夜市摆摊生活。
这些天她都在拿着食谱研究属于自己炸串摊上的特色招牌。
别人有的她要有,别人没有的她也要有。
不同年龄段的客户反馈都说她的南乳炸鸡翅好吃,她问了戚思嘉意见,戚时嘉也同意“幸福炸串”的特色招牌为南乳炸鸡翅。
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有位帮手,会时不时的下班后过来帮忙。
许翊站在三轮车后面,她一边拿着夹子在油锅里翻滚鸡翅,一边问好帮手:“赫连总,你最近都挺早过来的,多不好意思让你打下手,等会儿饭点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赫连隽收拾着客人刚走的餐桌,站起身,眸光锁住那纤细的背影,对她道:“小翊,私底下你喊我阿隽吧。在这里你喊我赫连总、赫连总的叫怪别扭的。”
阿隽……
这个称呼,许翊不是没有听过。
都是赫连隽身边玩得好,或者是长辈叫他的昵称。
而她虽然跟赫连洁柠走得进,但她也只敢在私底下喊他隽哥哥。
真见上面了也只能喊洁柠她哥。
许翊觉得盯着油锅太久眼睛有些发酸发涩,索性等鸡翅炸好才把火关了,把炸好的鸡翅捞起,放在沥油架上,转过身对上赫连隽那双像深海一般望不到底的丹凤眼。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其实这句话的含义是,我能这样叫你吗?你不计前嫌了吗?你不讨厌我了吗?
赫连隽看向她的眼睛,唇角噙起一丝微笑,“当然可以。”
他说出这话时,许翊反而有点难过。
在她眼里,赫连隽花了十年时间,才慢慢走出来。
失去亲人的痛,她切身体会。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许翊半垂眼帘,看不到眼里的情绪,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我不敢问,慢慢好起来的伤疤被人揭开是很难受的。”
对面的人不说话时,她其实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甚至不敢面对。
心跳声还紊乱了起来。
赫连隽看得出她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想问,我对你是不是不恨了。”
许翊不动声色地抬起了眼,男人那张清隽的脸波澜不惊,捉摸不到任何神情。她舔了舔有些干涩起皮的嘴唇,克制着声音里的情绪。
“如果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一切,只要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就足够了。”
赫连隽沉默不语。
他越是不说话,她心里越忐忑不安,仿佛全身的每一寸血液都在渐渐变凉。
许翊以为刚才那句话别人感受不到自己的诚意,想了想道:“做什么都可以,真的!绝无虚假!”
她想跟他讲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现在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路灯昏黄,灯光洒在赫连隽的半边脸上,与另外一边的侧脸线条透出的凉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赫连隽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抬起脚走到许翊面前,半弯着腰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道。
“好啊!你可要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
许翊听到这话后眼底便是一亮,点头道:“我当然记住,只要能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都会全力以赴。”
哪怕是利用她,她心甘情愿。
赫连隽察觉到对面马路停了一辆豪车,这几天来他都看见,想必是那位夏总。
他把手搭在许翊的头上,轻轻地碰了碰,嗓音温润,“尽力而为就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而停在对面大树底下的劳斯莱斯逐影车主,放下车窗,拿起打火机低头笼手打火,可他的打火机好像在这一刻失灵,他怎么点都点不着,好不容易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他猛地吸了一口,靠在主驾驶上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笼罩他晦暗不明的双眸。
他从未有过像这样难以言说的情绪,他真想冲过去一把将俩人拉开,隔开得远远的。
可他以什么身份?
刚才在他的角度去看,赫连隽那样暧昧的举动,是亲她了吗?
他们两个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忘记赫连隽不好吗?
偏要把他给忘了……
她的唇瓣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红润,那样的好看,决不能也不允许被其他男人给亲了!
只要夏胤熙一想到私家侦探什么也查不出到的时候,他内心又急又燥又烦,恨不得当即冲去对面,把许翊拉到自己面前质问!
这六年里肯定有人把她做过的事抹除得一干二净。
他只能徐徐诱之,一步一步,让她自己心甘情愿说出来。
想到此处,眸色微冷,神情有些疲惫,他把手上的烟卷掐灭,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继续坐在车里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生意特别火,客人络绎不绝。
比隔壁摊主还要早卖完,赫连隽帮她收摊,那小豆丁笑脸相迎,给他送水喝,还跟他有说有笑,笑得见牙不见眼,跟她妈妈一样!!!
这样温馨的场景,无时无刻都在刺激夏胤熙的眼球、神经、大脑。
他现在像什么?
像一个想要得到答案的跟踪狂,在黑暗里阴暗爬行。
翌日傍晚,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独自驱车到夜市对面的户外停车点。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白天没下雨,但估计晚上会下雨,因为天气原因,许翊并没有准备很多食材,想着卖完赶紧收摊,早早带女儿回去休息。
许圆圆每次跟妈妈出摊,都很主动的去帮妈妈打开马扎,放在桌子边,自己则坐在另外一张小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用点读机学英语。
平时摊上来的客人都是坐办公楼里的年轻白领,这次来的是附近工地上搬砖扎钢的蓝领大老爷们。
一来四五个人高马壮的大爷,说是要每个来一份,正好做完他们的可以慢慢收摊,许翊并没有想太多,想着赶紧做完,殊不知那几个大爷去便利店买了啤酒来喝,一时喝多了,开始对许翊口出狂言,语言骚扰。
一个问老板是哪里人,长得那么好看,那么白,给他赏个脸喝一杯。
还有一个把主意打到许圆圆身上,叫许圆圆走过去给他抱抱。
许翊把炸好的一半食材拿起来,放在盘子上,转身叫许圆圆站到三轮车旁边,哪儿也不准去。
她则把炸好的拿过去放下。
其中有一个见她娇娇小小,又是一个小女人带着女孩,看着就很好欺负,就把手伸在她腰上,揩一把油,“腰挺细的。”
许翊被他举动吓得弹开,双眼恶狠狠盯着他,“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那男人又黑又猥琐,呲着牙道:“过来嘛!跟咱们大伙儿喝一杯!又不是真摸你腰,你用不用这么较真啊!”
坐他旁边长得矮挫的附和,“就是啊,你打开门做生意就得陪咱们喝一杯!作为老板你要有这样的觉悟。”
许翊黑着脸把剩下的炸完,打包装袋,拿过去给他们,“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这一顿就当我请你们吃。”
有个喝上头的,直接把酒瓶子往地上摔。
发出“砰砰”声。
许圆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吓得突然大哭起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