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天江市,省厅大楼门前的主干道旁。
一个穿着花衬衫,走路东倒西歪的“醉酒青年”。
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一头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政府官员。
“哎哟!”
政府官员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文件箱“啪”地掉在地上。
锁扣弹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啊!”地方指挥官勃然大怒,指着青年就要开骂。
“对……对不起,长官,我……我喝多了……”
青年满脸歉意,手忙脚乱地蹲下去帮忙捡文件。
他的动作看起来笨拙又慌张,一边捡还一边打着酒嗝。
指挥官嫌恶地皱了皱眉,也赶紧蹲下收拾。
就在他整理文件,没注意青年的那一瞬间,青年的手指飞快地一弹。
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黑色装置,已经无声无息地粘在了文件箱的内部夹层里。
“长官,给,都……都给您捡好了。”青年把文件递过去,满脸通红。
指挥官一把夺过文件塞进箱子,骂骂咧咧地扣上锁扣。
“滚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腿给你打折!”
他没好气地瞪了青年一眼,整理了一下,快步走进了省厅大楼。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移动的窃听站。
马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队员对着耳麦低语:“鱼已上钩。”
几乎在同一时间。
距离大楼几公里外的一条路上。
一辆牌照为“军A”开头的黑色轿车突然方向一偏。
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路边。
司机下车一看,右后轮彻底瘪了。
“真他妈倒霉!”司机懊恼地踹了一脚轮胎。
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援时。
一辆印着“快速汽修”的面包车神奇地从后面开了上来,停在他旁边。
“老板,车坏了?我们专业的,五分钟搞定!”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修理工”热情地跳下车。
这人正是何晨光。
司机一看,省事了,也懒得再打电话,便同意了。
何晨光手脚麻利地拿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备胎换了上去。
在他的同伴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吸引其注意力的时候。
何晨光在车底不起眼的悬挂结构上,轻轻一按,一个黑色的方块就牢牢吸附在了上面。
同时,他换下来的那个轮胎,也被他“不经意”地多拧了几下气门芯。
“好了老板!保证没问题!”
“多少钱?”
“嗨,为政府服务,谈什么钱!以后多照顾我们生意就行!”何晨光笑得一脸憨厚。
司机乐了,觉得这修车的小伙子真上道,道了声谢便开车离去。
他不知道,他的车已经成了一匹被改装过的“特洛伊木马”。
而那个被换下来的轮胎里,已经被植入了一枚微型定向爆破装置。
类似的情景,在天江市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一辆又一辆目标车辆,在经历了各种“小意外”后,都带着特战队员们精心准备的“礼物”。驶向了同一个目的地——省厅大楼。
夜幕降临。
一辆刚刚“修好”的轿车平稳地驶向省厅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车辆在减速带上颠簸了一下。
车底,漆黑的阴影中,金峰像壁虎一样死死地贴在底盘上,双手抓着冰冷的传动轴。
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以对抗车辆行驶带来的震动和离心力。
风从耳边刮过,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尾气,呛得人想咳嗽。
但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其轻微。
车辆通过岗哨的检查,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
当车在一个车位停稳后,金峰立刻松手。
一个极其敏捷的翻滚,悄无声息地滚进了旁边一辆车的阴影里。
他按住耳麦,用气音报告。
“猎鹰就位。”
“山猫就位。”
“夜虎就位。”
频道里,陆续传来其他队员潜入成功的报告。
他们像幽灵一样,利用一辆辆“特洛伊木马”,已经成功渗透到了地方指挥部的腹地。
临时指挥部里。
刘易盯着屏幕上代表各个小组的绿色光点,它们已经全部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的位置。
“钱东有,你那边怎么样了?”
“报告队长!”
钱东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疲惫。
“后门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发起总攻!”
他的面前,笔记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正像瀑布一样刷新着。
整个天江市的交通系统,省厅大楼的内部网络拓扑图。
都以一种上帝视角,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省厅大楼,总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几个风尘仆仆的地方指挥官推门而入,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响动。
“报告!”
“张总,对不住,来晚了!”
为首的一个壮汉满脸歉意,但眉宇间更多的是憋了一路的火气。
“他妈的,这天江市的路政是吃干饭的?好端端的路,车开过去就爆胎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就灌了一大口。
“你还算好的。”另一个指挥官跟着抱怨。
“我那车更邪门,导航突然发癫,把我往个死胡同里带,愣是多绕了半个多小时!”
“差点以为碰到鬼打墙了!”
“就是,我的车也是,发动机过热,直接趴窝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全是各式各样的抱怨。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偏偏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掉了链子。
总指挥官张伟志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等所有人都抱怨完了,才缓缓开口。
“都说完了?”
他的语调很平,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你们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张伟志站起身,踱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
地图上,天江市的轮廓清晰可见,各个关键节点闪烁着部署的光点。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利剑’?”
他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江东防线被那帮兔崽子跟撕纸一样撕开之后,他们去哪了?”
“整整十几个小时,人间蒸发。”
“你们真当他们是打累了,回家睡大觉去了?”
张伟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一群蠢货!”
“他们早就钻进天江市了!”
“你们路上遇到的所有‘意外’,都是他们送给你们的‘开胃菜’!”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指挥官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