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他穿过训练场,来到基地门口。
一辆深绿色的大巴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
学员们面面相觑。
还要坐车出去?
这阵仗搞得有点大。
“都上车。”
刘易率先踏上了车门。
学员们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排队上了车。
车窗紧闭,窗帘拉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车内只有一排排墨绿色的座椅,散发着一股皮革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都坐好。”
刘易的声音从车头传来。
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抱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学员们找好位置坐下,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起来。
“哎,你们说队长要带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管他呢,反正刚吃饱,正好坐车消消食。”
“哈哈哈,说得对,我感觉我还能再干三碗豆腐脑。”
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大巴车缓缓启动,驶出了基地大门。
起初,车子行驶得还算平稳。
学员们能感觉到车轮压过平坦的柏油路面。
但很快,路面开始变得颠簸。
车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暗淡了下去。
车里的笑闹声渐渐小了。
有人忍不住好奇,悄悄拉开了一点窗帘。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外面不再是熟悉的城市公路,而是一条蜿蜒的土路。
道路两旁是荒凉的山坡,光秃秃的,连像样的树都看不到几棵。
越往里开,山势越是陡峭,环境越是偏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这……这是要去哪儿啊?”
“怎么开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学员们心里的那点轻松惬意,已经被颠簸的路途和荒凉的景象消磨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大巴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车窗外,出现了荷枪实弹的武警。
他们穿着制服,表情严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道道黄色的警戒线,将前方的山谷彻底封锁。
看到这些,车里的学员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里的气氛,肃杀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巴车在警戒线前停下。
车门打开,一股山里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人一激灵。
“全体下车。”
刘易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率先跳下车。
学员们一个个跟着下车,站在一片空旷的砂石地上,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谷地,地上寸草不生。
不远处,有一个挖好的土坑,旁边堆着新翻出来的黄土。
几十名武警战士分布在四周,手中的钢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他们的眼神锐利,扫视着这群刚下车的新兵。
学员们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们都是在部队里待了好几年的老兵,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眼前这阵仗,这地点,这气氛……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这里是行刑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一辆囚车,在几辆警车的押送下,缓缓驶入了谷地。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囚服,手脚都戴着镣铐的犯人被押了下来。
他的脸色灰败,眼神空洞,被两名法警架着,一步步走向那片空地的中央。
学员们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真的是……
行刑。
三十个刚刚还吃得满嘴流油的汉子,此刻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都给我站好了!”
刘易的吼声在他们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仔仔细細地看清楚!”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今天,谁要是敢闭眼,谁要是敢把头撇过去……”
“今天的五公里越野,就由他一个人跑完三十份!”
“听明白没有!”
“明白!”
学员们用尽全力吼出声,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
他们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那个即将被处决的犯人。
犯人被押到了指定位置,跪在了地上。
没有审判,没有宣读罪状。
这里是生命的终点站,一切程序都已在别处走完。
一名行刑的武警战士,端着步枪,走到了犯人身后。
动作干脆利落。
上膛。
瞄准。
整个山谷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学员们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朵里,响得如同擂鼓。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死寂。
“砰!砰!”
又是接连两枪。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犯人的后脑。
那个跪着的身体猛地一颤。
脑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砸了一下。
红色的血液。
白色的脑组织。
瞬间从弹孔里喷溅出来,洒在枯黄的土地上。
犯人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学员们全都看傻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那片土地上的红与白,是他们此刻视野里唯一的色彩。
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味,顺着风,钻进他们的鼻孔。
强烈的刺激,让他们的胃部开始剧烈地抽搐。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为那碗雪白滑嫩,浇着红糖汁的豆腐脑而欢呼。
那香甜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口中。
可是现在……
眼前那白花花的东西,和记忆中豆腐脑的样子,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呕……”
一个学员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呕——”
“哇……”
呕吐声此起彼伏。
三十名学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蹲在了地上,吐得昏天黑地。
刚吃下去的红烧肉、烤鸡、白米饭……
还有那几碗香甜的豆腐脑。
此刻都化作了污秽物,被他们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整个场面,狼狈不堪。
徐天龙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笑。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怎么样啊,新兵蛋子们?”
“炊事班的豆腐脑,好吃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哇……”
呕吐声变得更加猛烈了。
有的人甚至把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一群孬种!”
刘易的怒骂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