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还在审讯室里耗着呢，那小子，简直了，油盐不进。”
童伟引着刘易往大楼里走，一边走一边吐槽。
“我手底下最能磨的两个老预审，在他那儿都没讨到好，你说气不气人。”
“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经过什么特殊反审讯训练，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刘易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脚步沉稳，不急不缓。
两人穿过气氛严肃的办公区，来到审讯室所在的楼层。
走廊里都透着一股压抑。
童伟指了指最里面那间亮着灯的房间。
“就在里面。”
他通过单向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对刘易说。
“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刘易的目光透过那片特制的玻璃，落在了房间里那个男人的身上。
男人被铐在审讯椅上，微微低着头，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
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身形健硕，身上有股子亡命徒的狠劲。
“开门。”
刘易的语气很平淡。
童伟立刻对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吱呀”一声。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屋里负责审讯的两名警察看到童伟，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童伟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出来了。
两名警察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那个被铐着的劫匪头目。
他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准备继续用他那套蔑视的态度来对抗新来的人。
然而。
当他的视线和走进来的刘易对上的那一刻。
他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了。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认出了刘易。
而是一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一种食草动物在荒原上，遇上了顶级掠食者的战栗。
刘易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审讯桌的对面。
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眼神，也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没有愤怒，没有威逼，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是看。
单纯地看着。
三秒钟。
仅仅三秒钟。
劫匪头目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碰撞。
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球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在刘易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强硬，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摧枯拉朽般地碾得粉碎。
他眼中的世界，只剩下对面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是一双真正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眼睛。
里面沉淀的东西，是他这种小打小闹的匪徒，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恐怖。
“噗通！”
一声闷响。
童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闻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他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靠！
只见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劫匪头目，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身下的椅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竟然，直接吓尿了。
这还没完。
劫匪头目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尽管双手被铐着，他还是用尽全力，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砰！砰！砰！”
“大哥！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招！我什么都招！求求你，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男人痛哭流涕，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硬气。
他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
整个审讯室里，只剩下他杀猪般的哭嚎和磕头的闷响。
站在门口的童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这……这就给跪了？
连一句话都没说啊！
只是看了几眼，就把一个他们十几天都撬不开嘴的硬骨头，给硬生生看崩了？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手段？
童伟看向刘易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
这已经不是审讯技巧了。
这纯粹就是降维打击！
刘易对眼前这番景象，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童伟。
“童队。”
“啊？哦！在！”
童伟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
“让所有人都出去。”
刘易的语气依旧平淡。
“把这里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全部关掉。”
“明白！”
童伟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很快，审讯室外的人员被清空，所有的电子设备也全部停止了工作。
刘易站起身，走到门边，对童伟说。
“接下来的内容，可能涉及一些不该被记录的东西。”
“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接触到。”
童伟心头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事儿，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刘易重新关上门，审讯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地上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
刘易重新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吧。”
他终于开了口。
简简单单两个字。
却让地上的劫匪头目像是听到了天神的赦令，又像是听到了魔鬼的催命符。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出来。
“是拓达！我们是给拓达将军做事！”
劫匪头目刚说出这个名字，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拓达？”
童伟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
“对！拓达将军！”
“他是境外金三角地区的大枭！真正的将军！”
劫匪头目语速极快，生怕说慢了小命不保。
“那个地方，乱得要死，天天都在打仗！”
“拓达组织成立不到三年，就硬生生抢下了那里三分之一的生意！”
“他手底下养的不是小弟，是军队！是好几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到了极点，我们……我们这种小角色，在他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童伟听得心惊肉跳。
境外，将军，军队，金三角。
每一个词，都让他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这案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一个地方刑警队长的认知范畴。
刘易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示意对方继续。
劫匪头目咽了口唾沫，接着说。
“拓达将军一直想打开华国的市扬，这块蛋糕太大了，谁都眼红。”
“所以，他们联系上了华国境内的一个犯罪团伙，头目叫强管俊，手底下人不少，路子也野。”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负责把第一批‘货’安全运进来，然后交给强管俊的人。”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