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然!你可是军人!”
彪哥情绪激动,他扔掉了烟头,想扑上来,可惜被镣铐所束缚。
“是,我是军人,我不会做什么,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做什么!”
“你知道因为你们做的事情死了多少老百姓,为了剿灭你们,我们死伤多少兄弟!”
“就凭这些,你死一万次都不够的!”
陆凛然愤怒拍桌,眼底猩红一片。
情绪宣泄过后,他冷静下来,语气放缓了一些。
“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们可以保护你的老婆孩子。”
陆凛然深呼吸一口气,盯着彪哥。
他继续说:“光头折进去那次,有人在背后给我的同事放冷枪,你觉得,有可能是谁会知道光头的计划?”
当时那个计划,彪哥都不清楚。
他拿起桌上的烟,又抽出一根,递给彪哥。
彪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叼住了。
陆凛然帮他点燃。
彪哥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他沉默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彪哥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陆凛然。
“你真的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我保证,只要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我们立马把你的老婆孩子接过来,有我们的人保护着,不会有危险。”
“或许,你还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陆凛然说道。
听到能再见他们一面,彪哥的眼底居然多了几分温柔。
“你问的我不清楚,不过光头那次手上的硬家伙来的蹊跷,我没给他那么多。”
彪哥啐了一口:“要说走漏风声,他行动前多了家伙,你说呢?”
陆凛然陷入沉思。
对方正好有大狙,这把狙是从哪儿来的?
又正好光头行动前找人买了军火。
军火,是个线索。
“你们的军火都是从哪儿来的?”
陆凛然接着问。
“不知道具体是谁。”
彪哥摇摇头:“每次都是杜先生单独接到消息,告诉我们去哪个废弃仓库,旧工厂或者码头提货,钱也是通过特殊渠道送走,不经过我们手。”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但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杜先生打电话,语气非常恭敬,甚至有点害怕。”
“他称呼对方老K。”
“老K?”
陆凛然喃喃了一句,将情况记录下来。
有新线索了。
彪哥努力回忆着:“哦,还有一次,提货的时候,我注意到装武器的箱子上,有一个很奇怪的标记,像是个黑色的乌鸦,踩着一个齿轮。”
黑色的乌鸦,踩着齿轮?
陆凛然的眉头越蹙越深,将表格说的这些情况都一一记录下来。
很显然,这些事情都和杜先生有关,他知情的更多。
但上次行动的时候,杜先生受了伤,至今昏迷未醒。
审讯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彪哥把他知道的所有都说了出来,但对于老K和乌鸦标志,他知道的很有限。
走出审讯室,陆凛然的脸色异常凝重。
从彪哥交代的这些线索来看,黑省还隐藏着一个团伙,专门负责售卖军火。
之前陆凛然也怀疑过他们的军火来源,但是没往深处想,他们对枪的管理不算严苛,寻常老板姓家里还放着两支猎枪呢。
但要是黑省还存有一个有秩序的团伙售卖军火,就是不一样的性质了。
顾北庭遭遇的这两次冷枪,很有可能与黑乌鸦组织有关。
基于彪哥提供的线索,军区与警方成立了联合专案组,由顾北庭牵头,陆凛然担任前线侦查组长展开调查。
陆凛然带着精干的队员,重新梳理了杜先生团伙的所有案卷,特别是其中涉及武器来源的部分。
他们逐一排查了彪哥提到的每一个废弃提货地点,但对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早已清理干净所有痕迹,他们没能发现直接线索。
与此同时,他们对黑省范围内的地下势力进行了新一轮的摸排。
重点是那些新崛起的,行事低调却出手阔绰的团伙。
调查越深入,陆凛然和顾北庭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他们发现,这个组织行事风格极其狡猾老练,与杜先生那种还带着地方痞气的团伙完全不一样,他们更像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纪律严明的犯罪企业。
“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陆凛然指着黑板上画出的混乱关系图,眉头紧锁:“我们之前的几次行动,可能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们似乎总能快我们一步,切断线索。”
“这说明他们不仅有庞大的网络,很可能在我们内部也有他们的眼睛。”
顾北庭蹙眉,缓缓开口。
众人沉默着,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们中间或许有人出卖了他们。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这种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让所有人都感到憋屈和警惕。
几天后,陆凛然决定调整思路。
既然从现有案卷和地下世界难以打开局面,或许可以从武器本身入手。
他们的武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自己制作的,还是购买的?
他提交了申请,从证物房里提出缴获的枪械。
同时他调阅了近几年来边境线上所有涉及武器走私的未破获案件卷宗,试图从中找到相似之处或者共同点。
这些工作繁琐而枯燥,陆凛然却是一头扎了进去,非要琢磨出个门道来不可。
苏念念察觉到了陆凛然的疲惫和压力,心疼不已。
只可惜,原书写到的这部分的内容不多,她想帮陆凛然也无从帮起。
这天晚上,陆凛然又一次在熬夜比对卷宗。
他眉头紧锁,反复看着几份来自不同年份,不同地点的边境走私案报告。
忽然,他的目光在其中一份几年前的旧案报告上停住了。
报告里附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是缴获的武器包装箱的一角。
箱体有些磨损,在一个极不显眼的角落,有一个模糊的印记。
他立刻拿起放大镜,仔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