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弄死他们!!!”
徐知酬一声令下,怨灵们再度奔涌上前,时妙原赶忙收拢羽翼护住身后众人,荣观真则更进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左手作退魔印,右手持将无弗渡竖直插进了地板——当!冲在最前方的亡魂应声而散,死灵破灭前爆发出的惨叫冲破了屋顶。
荣观真挥剑斩碎土石砖瓦,途中他不忘两虚一实踮步行赞,那步法不仅吓退了地狱众生,也令屋内肉眼可见的魂灵全都化作了黑烟。徐知酬抬手唤来层层水波,危急关头遥英挣扎起身,艰难地将避水珠高举过了头顶:
“给我退下!”
重身水霎时驻足不前,荣观真一边以无弗渡击退恶灵,一边扭头对时妙原喝道:“带他们飞上去!”
“啥啥啥?这么多人一起吗!好吧那也行!灯闪铃响请各位乘客抓紧扶手!”
时妙原双足化爪,抓起荣承光和遥英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亭云居星识趣地抱住了他的腰,见荣观真还站在原地,他们登时急得嗷嗷大叫:“老爷,老爷!你也快来啊!”
荣观真又斩退了一波恶灵,他将无弗渡咬在嘴里,攀住周边尚存的家具一跃而起抓住了时妙原的手。时妙原当即振翅狂飞,有不死心的怨灵扒住了荣观真的裤腿,不出意外地被他杀了个干净。
“一直往上飞,看到太阳就好了!”荣观真对他喊道,“有我的剑在,它会引我们回去!”
时妙原当即埋头狂飞。他不知太阳现在何方,幸而无弗渡与避水珠齐发的光辉为他驱散了黑暗。沉寂多年的水底再度蠢蠢欲动,佛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挥之不去的悲泣。
那哀愁照亮了仅余半截的白马残雕,照亮了坑底被开膛破肚的铜制金乌,也照亮了不择手段要将外来者彻底留在炼狱中的亡魂。乌枫镇死去的人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但这次它们的目的却有了不同。
比起诅咒和攻击,它们现在更像是在求解脱。
恸哭声震耳欲聋,其中有人在叫妈妈,有人在寻找走失的亲儿。某一个瞬间他们听见有人在呼唤谁的名字,那人喊的是:
“阿真!我怕黑!”
时妙原立刻提醒荣观真:“是徐知酬搞的鬼!不要被他干扰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竭力向上飞去,而亡魂似水草般缠遍了他的全身,就在时妙原即将力不能支之时,他忽见脚下的烈光爆盛了开来。
沉重感烟消云散,原是荣观真将无弗渡化作绳索捆住了徐知酬。见首领被捕,其余亡魂当即便再不敢多造次,徐知酬像条蛆一般不断挣扎着,可他越是想要逃脱,便越是不得动弹。
周身的温度不断上涨,时妙原咬紧牙关一路上飞。直到尖啸声即将鼓破他的耳膜,直到地狱火几乎燃尽他的羽翼,直到耳畔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令他几度濒临崩溃,直到他已听不见任何声响,直到他已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直到他以为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也依旧没松开荣观真的手。
轰!!!!!
.
.
烈日当道。
空相山密林深邃,东阳江平定无波。
河滩边静谧安然,只有江边零落的足迹能证明此地曾有人造访。
一只蜻蜓悬停在了水草上。它的复眼密集,将烈日折射出了五彩斑斓的绚光。
那光很快开始震颤,它嗅出了某种预兆。
虫儿仓皇起飞,水面旋即浮起了阵阵涟漪。细泡渐次汇聚成作漩涡,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水而出。
那会是什么?是河鱼,是怪物,还是……
轰!乌羽突破水层,带着无数精疲力尽的水花重新回到了人间。双翼轰然大展,那灿烂的羽粉折射出了层次分明的光谱。
它自江中升空,而后又徐徐落地,它在河滩上勾画出了一条颀长均匀的沟壑,不知多久以后它终于停下,稍待片刻后便猛地直起了身来。
哦!
蜻蜓想:
那应该也是太阳!
“我靠啊!”
太阳叽哩哇啦地惨叫了起来:
“老子的羽毛全都湿光了啊!!!!”
河滩一片狼藉,时妙原落地时造成的冲击几乎将泥土全都砸翻了开来。虫儿四散奔逃,他呸呸两声吐出水草,收掉翅膀,将地上落得七零八落的同伴们归拢了起来。
徐知酬被甩到了十几米外的地方,荣观真一落地便取下面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面前。
“说!你到底是谁!”他揪着他的衣领怒吼道。
“……”徐知酬沉默不语。他整个人软得像块棉花,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你别给我装死!”荣观真恨不能直接掐断他的脖子,“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到底是谁!”
山神的斥问传入山林,震得无数飞鸟惊惶地飞离了树梢,徐知酬的眼珠转动了两下。过了大半分钟,他才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是时妙原啊……”
“你还敢撒谎!”
“那我是荣闻音。”
“你是不是想死?”荣观真压低了声线,“如果你真的活腻了,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想死?想死,想……”
这个词不知道触动了徐知酬的哪个神经。他喃喃道:“你别说……我确实正有此意。”
他脸上的焦痕依旧斑驳,更衬得他的瞳色又清又冷,浑像是从雪山之巅融化流落的湖水。
“你究竟是谁?”荣观真沉下了声线,“你是雪山山神吗?你是贡布达瓦吗?你是他座下的护法,还是克喀明珠山的什么精怪?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事情?”
徐知酬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不都说过了吗?我是时妙原,我是荣闻音,我是你的亲人,我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亲密的人。您为什么不愿信我?谁能在您的逼问下说谎呢?”
荣观真仰起头,微微吸了口气。然后他抡圆拳头,毫不留情地朝徐知酬的脑袋砸了下去。
他的拳头还没落下,手中的白袍却忽地垮了下去。迷雾扑面而来,他立刻起身环绕四周,果不其然见不远处的山崖上多了一道人影。
“你……!!”
那还是徐知酬,只不过他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那张细长的山羊脸狡黠如鬼魅,他身上的白袍也重新恢复了整洁。
方才那一系列的痛殴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现如今再称他为徐知酬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
但比起名字,眼下更让人震惊的是……
他手中拿着的物件。
金光闪烁,灵力充沛,现世时有虹光拂照,即便在黑夜中亦光彩夺目。
那是一枚熠熠生辉的尾羽。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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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原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那个东西:
是金羽!
如假包换的,他死前遗落下来的金羽!
荣观真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你快还给我!”
“是你的吗?你就要我还你。”那山羊人笑容满面,荣观真焦急的模样似乎很合他的心意。他随意端详那金羽几眼便松开手,像扔垃圾似地将它扔到了地上。
荣观真脸色大变,他正欲上前接住,却见那羽毛在半途化作光团,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产生了形变。
很快,它就生出四肢,变成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孩子。
他生得清秀可爱、样貌端正,只是他脸上挥之不去的迷茫,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时妙原再度遭到了冲击:这正是那个和荣观真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孩!
他惊恐地望向荣观真,而荣观真已无法动弹。
他张着嘴巴,呆呆地问道:“舒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怎么……你快跟我回去!”
舒明对荣观真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他干脆利落地说,“我不想当空相山神!”
“这不是当不当山神的问题。”荣观真稍稍沉下了声来,“你和那个人待在一起不安全。他太危险了,你快到我这里……”
“我在你身边难道就很安全么?”舒明反问道,“你之所以会创造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取代你吗?你不是真的需要我,而是需要一个能将你彻底杀死的人,你只在乎你所谓的计划,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说完,他恶狠狠地望向了时妙原。
“我早就知道我指望不上你!”舒明气呼呼地对他说道,“你的记性太差了,你根本就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什么?我?”时妙原指了指自己,“什么叫我没搞清楚情况?我的记性很好啊你说谁健忘呢?不是,你小子怎么跟我说话的呢?你到底是谁啊,这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舒明正准备开口反驳,山羊人弯腰把他抱到了怀里。
“别管他们了,你跟我走吧。”他摸着他的脑袋说,“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些坏蛋,然后一起过上想要的生活。”
“不许走!”荣观真当即爆喝出声,“舒明!你别闹了!你快给我回来!”
“我说了我不!”舒明不甘示弱地回吼道,“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荣观真,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走开!你以后都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山羊人捏着舒明的手对荣观真晃了晃:“听见没有?荣老爷,你家小山神说他讨厌你!”
荣观真踉跄上前,才走出没几步便力不能支地倒了下去。他的四肢僵硬得好似石头,而这恐怕便是强行唤增损二将同时附体的代价。时妙原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山羊人见状,登时大笑出声:
“荣观真,这就是你的最后一枚金羽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想要拿回你的东西吗?有胆子的话,就到克喀明珠山来找我吧!”
话音刚落,他便和舒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慢着!”
时妙原想要再追,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阵阵惨叫,他回头一看:只见遥英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荣承光紧紧地抱着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