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居星扯着嗓子嚷嚷道:“哎哟!你这么说的话,那意思是连遥英哥哥也不放在心里了咯?你好绝情啊!”
“你胡说什么呢?”荣承光立马炸了毛,“关居星,你别搁这血口喷人!”
“我才没胡说呢,遥英哥哥,你管管你家小荣老爷啊!”关居星拽着遥英的袖子控诉了起来,“他说他心里没你,他这人喜新厌旧,他记性差得跟老头子似的,你别看他现在跟你好,再过几年说不定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掉了!”
“啊,这?”遥英的脑门上流下了一滴冷汗,“居星,你不要误会我们之前的关系……”
“小兔崽子,你讨打!!!!”
荣承光一跃而起,无数金蛇从他的袖口中窜出,冲关居星的面门直直扑了过去。关居星拔腿就跑,他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冲遥英大叫:“遥英哥!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吧!我们承光叔虽然脸好看但是根本就靠不住!这种男人是不能要的!我劝你赶紧想办法去找点更温柔更贤惠更善解人意的呜啊啊啊啊你别咬我屁股!”
“关居星!你给我站住!”
“承光!承光你先冷静一下别跟小孩子置气!”
“居星——哎哟你说你好好的没事儿干惹他干嘛啊——”
混战瞬间打响,关居星和荣承光像猴子似的满场上蹿下跳,关亭云跟在后头狂追,着急得就像是给孙子喂饭的老奶。时妙原本不想被卷入其中,却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只是安安分分躲在白马残雕后面,却还是被蛇尾结结实实地扫了个大跟头。
“哎不是?”时妙原瞬间暴怒,“他大爷的,敢打你祖宗是吧!”
他撸起袖子就想加入战局,余光却瞥见荣观真快步走到了遥英身边。
关居星回头紧张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他又继续冲荣承光挑衅:“来呀!放马过来啊!承光叔,你怎么连我这个小孩子都追不上?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了啊!哦我忘了,你是蛇,你没有腿!!!”
荣承光气得嗷嗷直叫,与此同时荣观真俯下身子,轻声对遥英说了些什么。
遥英的脸色一变。
嗯?时妙原立刻竖起了耳朵。只听见遥英小心翼翼地问:“荣老爷,您的意思是说,您想去不归池对吗?”
荣观真没有立刻答话。他的嘴唇紧抿,就好像在纠结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过几秒后,他叹了口气道:“对。我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些经卷和档案,可以吗?”
“您指的是?”
“有关十恶大败狱那些。”
“哎?这……”
“不方便吗?”
“不不不,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就是想看而已,没什么特殊原因。”荣观真轻声说道,“别有压力,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看了。我不是想为难你,我只是单纯好奇,真的。”
遥英连忙摆手:“您别这么见外!这些也没什么好保密的,等回去我找给您就是了。”
战局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关居星的身手极为敏捷,只可惜避水珠安全区有限,他左右甩不开金蛇的围捕,终究还是被荣承光逼到了水壁角落。
前方就是深水,他只迟疑了半秒便突觉重心一倒——只听啪啪两声,荣承光打出两下响指,那蛇尾轰然变大数倍,绞住关居星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倒吊着提溜到了半空中。
“啊!快放我下去!”关居星像条泥黄鳝似地扭动了起来,“你再不放开我,下次你挨打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帮你说好话了!呜哇……老爷!老爷!你快救救我啊!”
“你小子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拿这个要挟我!”荣承光像个反派似地仰天大笑了起来,“谁要你个小不点替我求情啊!”
“居星!哎哟居星你裤子要掉了!”关亭云急得在下面跳来跳去,但是他个子太矮,就连关居星的鞋底都摸不着。这画面滑稽至极,像极了村霸欺负孤寡儿童,时妙原正觉得好笑,突然感觉后背被猛地怼了一下。
那触感冰冰的,凉凉的,还有些尖。
他立马大叫起来:“哎哎哎!荣承光!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招惹你吧!”
荣承光回过了头来:“你喊啥?”
“你问我喊啥?那我问你戳我干嘛!”时妙原指着自己的背说,“你瞧瞧!给我衣服都弄皱了,这可是你哥花钱给我买的!你要咋赔?”
“啊?谁特么碰你了?”
荣承光松开尾巴,关居星哎哟一声落下,给关亭云砸了个眼冒金星。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的蛇早都收回来了!”荣承光没好气地托起了自己的尾巴,“我要拿什么戳你?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臆想,没人关心你这死鸟干啥!”
时妙原火冒三丈:“你别嘴硬好不好!你承认一下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哎哟!”
他又被戳了一下。
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触感,还是来自于身后。时妙原忍无可忍回头抓住了蛇尾:“看吧!你还敢狡辩……哎?”
一只泡得浮肿的鬼手对他比了个“耶”。
啊?时妙原愣在了原地。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水壁已经缓缓来到了他的身后。眼前一片漆黑,这便更衬得那手苍白而又刺眼。
“你……”
未等时妙原作出反应,那鬼手突然反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冲出水幕,掐住时妙原的脖子将他整个拖进了水中——
“!!!!?”
水流如山崩般撞向他的耳膜,就在这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听见了千万亿计亡魂的嘶叫。暗流疯涌进他的口鼻,熟悉的窒息感立马让时妙原回忆起了一切: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重身水,他敢打包票保证这一点!十恶大败狱中那无数个不见天日的昼夜中,他就是在这样的酷刑中不断煎熬至绝望的!
“哈啊——!”
时妙原挣扎着脱离水体,他刚一探出身去,就看到荣观真朝他冲了过来。
他急忙大喊道:“你走开!!!”
晚了!荣观真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就才此时那鬼手突然发难,竟将他们两人一起拽了进去!
又是天旋地转,又是地动山摇,又是足以令灵魂崩溃的极寒,时妙原只觉得有重锤在不断重击他的头颅,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彻底贯穿了般刺痛不已。
眼前白沫纷涌,他在无规律的浪流中闻到了一丝腐朽的血腥气——他不确定那究竟来源于他自己,还是在水底枉死的冤魂。
他只觉得自己像一枚贝壳,有人拿小刀撬开了他的头颅,然后,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就这样被冲上了沙滩。
重身水从不现于人世,故而不论是山神河仙还是修士,都不知道它其实有一个最本质的功效。
它能帮人再度记起,生命中所有至关重要的片段。
他看到荣闻音打开了牢门。
“来,你们选一个跟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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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抱歉啊,我的能力有限,只度得了一位,没办法全都带上。”
“你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嗯……其实,我确实有事想要拜托给你。”
夕阳洒落人间,他披着熟透了的霞光停落在了山巅。顶上是漫漫云海,脚下是无边密林,他的老友正在远远对他挥手,她说:“时妙原!你快过来!这是我儿子,以后说不定要接我的班,提前带你认识一下。”
“他叫荣观真,今后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了。啊?你说你想叫他阿真?这……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吧。”
时妙原低下头,他看见了一个还没有他腰高的男孩。
小小的孩子,眉眼稚嫩又坚定。明明还不及他腰高,就已是一副老成的模样。
像小树墩。他在心里想。
小树墩眨眼间便长成了大树,再见面时,他就像薄云般伫立在崖边。
他说:“我不是不喜欢吃杏子。我只是……舍不得。”
菩提果悄然坠落,山路最尽头传来了马蹄声。
“上次在聆辰台,你离开时没有对我说再见。”
狂风席卷古道,他如虔信徒一般跪在了他的脚边。
“这次见面过后,我发现我不想再对你告别了。”
风过后是雷暴,那雨声怎么听怎么像是谁在哭。
那人手上满是鲜血,三度厄上的明珠已经黯淡了一颗。
“就算……就算所有人都恨我,都唾弃我,都不愿意再信我,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这边。”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对吧?”
“时妙原……”
“你为什么不说话?”
时妙原看见了火。
烈火滚滚袭来,那来自于三度厄的剑锋。
烈火滚滚而上,火浇灭了执剑人掌心发黑的莲纹。
“时妙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处,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你都可以向我解释。”
“或者,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的话,我其实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大水褪去,风雨回流,日月齐生,江海倒转。回忆缓缓抽离,再睁开眼时,时妙原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地泥泞之中。
周遭夜色如注,重身水已然退下,时妙原不顾身体的不适,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荣观真——你在吗!”
无人应答。
“荣观真——你跑到哪里去了——咳,咳咳咳咳咳!”
口中血腥气四溢,在重身水中复苏的回忆令他头痛欲裂。荣闻音和荣观真的面容在他眼前不断回闪,他们一会儿在对他笑,一会儿又面无表情,脸上沾满了属于他或自己的鲜血。
“荣观真!!!”时妙原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在哪里!!!!”
“你……我叫你别跟过来,这下好了吧!操!”
“这里怎么这么黑……靠!荣观真,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么牛逼不会真被淹死了吧?别装死了!快出来跟我说两句话!”
“荣观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耳畔扑来温热的呼吸,在他颈侧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时妙原立刻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脖颈:
“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