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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身心浮沉(四)

作者:夕泽朝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墨林气呼呼地叉起了腰:“徐知酬,你爸爸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要相信科学吗!”


    “那什么,我爸妈一般都不在家……”徐知酬吞吞吐吐地说,“他们平时都在慧阳县城上班。”


    “哦!忘了这茬了,不好意思啊。”赵墨林跳下马背,嘻嘻哈哈地拍了拍徐知酬的肩膀,“反正就是个神话传说,根本就禁不起深究的嘛!你不会真信了吧啊?没看出来你小子学习成绩那么好,结果也跟个小老头似的天天疑神疑鬼。”


    徐知酬苦笑道:“我这不是害怕吗?他们说得都有鼻子有眼的,我想不信也难吧?而且我爷爷以前说过,说我弟弟和妹妹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是在江边磕了头,上过供还认了水神做干爹之后才慢慢好起来的。要这么说的话,我,我也不能对帮过我的神仙不敬是吧……”


    “有啥好害怕的,哪有那么多山神水怪等着惩罚咱们呢啊!这世上要是真有神,他认不认识你都还两说!”赵墨林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是快点儿试试我这水彩笔吧!我跟你说这可是德国货啊,你就算往慧阳县城里找,那也没几家能有的!”


    徐知酬犹豫再三,拿起水笔在白马身上比划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没能决定要在哪里下笔。


    “知酬!墨林!你俩干什么呢!”


    身后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徐知酬赶紧把水笔塞回了赵墨林手里。他慌慌张张地喊道:“明东叔!我,我和墨林玩儿呢!”


    “好小子,四处乱涂乱画被我给发现了吧?哈哈哈哈哈!”


    刘明东的笑声飞速远去,徐知酬拉起徐知甄就往家方向走:“不画了,不画了!我没时间陪你画画!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哎,哎!徐知酬,你怎么走了啊你——!”


    兄妹两人一路疾行,平时要半小时的路今天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全程。徐知酬前脚刚进院门,后脚一个小不点就远远地迎上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哥哥!姐姐!你们终于回来啦!”


    “知元!”徐知酬一把将徐知元抱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问:“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吗?早午饭吃了没?拼音认了几个?哎哟,脸上怎么弄那么脏……呼,呼。你在家有没有想哥哥啊?”


    “想啊!我做梦都想赶紧和你俩一起上学!”徐知元一笑,露出了一嘴黑洞洞的豁牙。


    徐知酬看得直乐呵:“别急,等下半年开学你就可以上学啦。不过呢你上的是小学,哥哥已经初中了,我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哦。”


    “哎?”徐知元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他扁扁嘴巴,有些委屈地说:“那……那也没事的哥!我一个人也可以,我,呜,知甄姐还可以陪我一起……”


    “再过两年我也要上初中了。”徐知甄冷冷地说,“你还是得自己一个人睡午觉。”


    “哇——”


    “哎哎哎,知元你别哭!你看,面具!哥哥给你画了好漂亮的面具哦!”徐知酬赶紧把红色面具塞徐知元手里,“红色的!喜不喜欢?知甄也有一个!这俩都是我亲手做的哦。”


    “面具!”小孩子毕竟好哄,徐知元立马被转移注意力,抱着面具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起来。


    叮铃铃铃——


    徐知酬刚松一口气,客厅的座机电话就尖锐地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睛一亮:“爸爸!”


    其余两个小孩纷纷竖起了耳朵。


    “嗯,嗯,好……好的,那太好了,我马上就跟他们说!”


    徐知酬挂断电话,兴奋地回头对弟弟妹妹说道:“爸妈厂里最近放假,他们说明早就坐船从县里回来!听说咱们仨都有礼物,知甄,你想要的百科全书妈妈也给你买到了!”


    “那太好了啊!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徐知元乐得一蹦三尺高,徐知甄虽不说话,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徐知酬放下话筒就钻进了厨房。他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兴奋地说:“刚好昨天买了点肉菜,今天给你们做可乐鸡翅吃!”


    “我还想吃葱花蛋饼!”


    “那我要白砂糖拌西红柿!”


    “哥哥哥哥,昨天那个香肠小面包还有没有剩的呀?”


    小小孩们围着灶台叽叽喳喳,大小孩则抡勺做菜忙得不亦乐乎,不出二十分钟徐知酬熟练地做完了四菜一汤,徐知甄和徐知元抢最后一块可乐鸡翅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雷鸣。


    然后,狂风忽而起涌。


    天还没有全黑,树木飘摇的弧音仿佛有车马在水中通行。徐知酬疑惑地向窗外望去:没人会在这种时刻造访,他却如鬼使神差般起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徐知甄趁弟弟不备飞快地把鸡翅塞进了嘴里,她无视徐知元嗷嗷的哭声问道:“怎么,你不吃了吗?”


    “奇怪,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都不会下雨的……”徐知酬拿上伞走出了房门,他回头对弟弟妹妹说道:“你们先吃,我到院子里收衣服去,好好坐着别跟出来哦。”


    屋外的风已经很大,徐知酬开门的时候差点被吹一趔趄。


    这里离镇上有一段距离,远处的建筑群低矮接续,近处的原野荒草连片,他顶着狂风抱下好几摞衣物,他正准备回屋,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


    “哎哟!”


    雨点应声而落,塑料晾衣架哗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徐知酬!”


    徐知甄努力扒到了窗边,但是她的身高太矮,故而看不清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扯着嗓子大喊道:“徐知酬,你人没事吧!”


    “我还好!你俩好好待着千万别出来啊!”


    徐知酬手忙脚乱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他抱着一堆外套裤衩跑回屋檐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回头见到一条蓝色的碎花短裙歪歪扭扭地飘上了空中。


    糟了,那是徐知甄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哎哎哎,你等等,你别跑啊!”


    他赶忙把腿就追,可那裙子却仿佛有自主意识般绕着院子飘来飘去。徐知酬越追,它的路线便越不走常规,从屋檐下到院门不过十几米路,它硬是带着徐知酬绕了无数个大圈,徐知酬整个人追得连滚带爬,却连半片裙尾都没能够摸到。


    院门吱呀作响,就连那轴承也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过了不知多久蓝裙子终于飘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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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酬擦了擦脸准备追出去,却在离门不到半米的地方堪堪止住了脚步。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门外,似乎有东西。


    他站在门前喘着粗气,门框摇摇晃晃,它为他圈定了一块长方形的天空。


    从这个角度看来,门后的景致就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油画。


    远景是灯火闪烁的城镇,中景是波纹潋滟的草地,再近处的小道尘土飞扬,他的鼻孔中充斥着尘土与水汽混杂的草香。


    这是徐知酬见过了无数次的景象,他也曾是这画中构成的一景,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打心底里感到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悸动。


    风沙忽起,暂时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再睁开眼时,只见到一缕漆黑的光束打在了门外。


    光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徐知酬止住了呼吸。


    天较之前更暗了,那光像利刃般撕开了阴霾。它并非从空中直射而来,而是横直着贯穿过去,将那油画般的图景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光仿佛有生命,它在不断缓慢地游走。这并不是光,而是一条鲜血淋漓的巨蛇。


    那蛇游得很慢。它的鳞片乌黑,那上面不仅覆盖有淤泥,还密布着数都数不尽的伤疤。


    符文、锁链、烙印、法袍……一切能镇压魔物的东西都被用在了它身上。它好像很痛,每前进一寸,都要停至少四五秒时间来喘息。


    它一边游,身体里还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响动,那听着像风,又接近坏掉的破手风琴。谜底很快就被揭晓:原来这来自于它身侧嘶嘶漏风的大洞。


    伤口豁然大开,徐知酬看到了内里交错挤压的脂肉。它游得实在太慢,直到最后一丝尾尖消失视野范围之外,徐知酬才想起来自己其实还能呼吸。


    “呼……呼……呼啊……唔!!”


    阵阵干呕冲动从喉头泛起,他捂住嘴,重新使唤双脚挪到了门边。


    门外已然空无一物,只有风还在一如既往地吹拂。雨点噼噼啪啪砸在徐知酬肩头,把他耍得人仰马翻的那条蓝裙子将自己困在了门框上。它挣扎的姿态十分可怜,就好似一只被人剪去了翅膀的闪蝶。


    徐知酬踮脚将裙子扯下,然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战战兢兢地朝门外探出头了去。


    前方,空无一物。


    左侧,什么都没有。


    右手边,是他常走的路。


    头顶,只剩下几根蓝裙子余留的丝线。


    “呼……”徐知酬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颤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被那怪物咬断。


    “刚才那个……那是什么啊……?”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头顶“轰”地响起巨雷,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头跑了过去。


    糟了,忘了屋子里还有人了!


    “知甄,知元,你们没事吧?!!”


    他焦急地推开房门,却见那黑蛇一冲而出对他张开了血口——


    “阿真!救我!!!!”


    时妙原尖叫着从荣观真怀里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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