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藤丸立香的声音蕴含温暖与坚定：“我相信，就算已经结束……就算什么都不剩，拯救本身就是意义。”
拯救本身……就是意义？
夏油杰听着藤丸立香的话语，心中翻涌起波涛。他突然走到奥伯龙身边，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动着，用极轻极轻的语气开口问：
“真的没有办法吗？”
身为从者，奥伯龙自然轻松听见了这番话。他缓缓收回注视藤丸立香的目光，吝啬地望向夏油杰。
呜哇，害怕自己问的问题会加重立香的心里负担，就选择来问我了吗？
奥伯龙眨眨眼，俊美的脸庞上忽然露出爽朗又靠谱的表情，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一切。
“说不定哦，事情会有转机。”他轻飘飘地说：“但概率不高，与其得到希望又陷入绝望，还是一开始就不知道会更好呢。”
夏油杰放缓了呼吸，一字一句涩滞地反驳：“不，请告诉我。”
奥伯龙笑了，终于把全部的视线放到他的身上，温和甚至带着隐隐期待的声音响起：“那就去许愿吧。”
“当立香解决这个特异点后，她通常会回收一个圣杯。而有人称它为——万能许愿器。”
夏油杰瞬间懂了奥伯龙的未尽之言。他不再询问，而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而藤丸立香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还在和小达芬奇谈着话。
“不愧是你啊，立香。”
美丽的人造人弯起嘴角。尾音柔和下来，“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迦勒底将一如既往全力支持你的行动，御主藤丸立香。”
又被达芬奇亲叮嘱了几句后，藤丸立香看到小达芬奇突然顿住，皱起眉露出苦恼的表情，慢慢说支援从者会在明天送过来，让她明天做好准备。
投影消失，藤丸立香放下手腕，不由得琢磨起小达芬奇的话来。这话说的，不像是送同伴，而是送敌人一样。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忽然打了个寒战，是谁在惦记她？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望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起的奥伯龙和夏油杰。
对上金眸的那一刻，夏油杰几乎要以为藤丸立香看出了些什么。但她没有，只是放松地拍拍脸颊，招呼奥伯龙离开。
奥伯龙与夏油杰擦身而过。两人对视的那一霎那，他抬起眼眸，扬起不真诚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些什么。
但夏油杰再看过去，只看到王子般安抚鼓励的微笑和两个并肩而行的背影。
一路上很顺利地回到临时宿舍。藤丸立香打了个哈欠，眼角都被逼出一滴困倦的泪水。
她靠在墙上，认真注视着努力把这个宿舍变成临时魔术工坊的奥伯龙，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明天就该寻找导致特异点产生的罪魁祸首了，你会继续跟着我还是出去情报？”
奥伯龙边呛声边在门上用力涂涂画画，力道重得像是能一次性撅断五根铅笔，“我说你啊，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把这里当做休假放松点不行吗，反正与泛人类史无关。”
盯着眼花缭乱的图案，他好几次想吐脏话又努力咽了下去，全靠不能让立香嘲笑他的阵地建设能力这个信念撑着。
“明明奥伯龙早就知道我的回答。”藤丸立香托着下巴，狡黠地说，“就像我知道，你是故意让夏油先生看到我们和迦勒底通话的场景。”
“嗯哼？”
奥伯龙突然转过头，扬起无害的笑容，“对于夏油先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藤丸立香支起身体，用挪揄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在对着大门捣腾的奥伯龙。一点点的在心里里翻起旧帐。
她还记得在妖精国的夜晚，这个开朗健谈，一看就很值得信赖的王子，认真地做着知心大哥哥。当时一切都还没发生，梅林托梦送来的预言还没露出它的獠牙。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是不列颠岛的毁灭装置。也没人想到，自从来到迦勒底后，这位幕后Boss转职成为了——一条咸鱼。
现在，藤丸立香已经很少见他在晚上还维持着累人的王子人设。用脚趾头想想，他都不可能是心血来潮，而是又打算骗人了。
或许是立香的目光太过刺眼，奥伯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先开口问她到底在看什么。藤丸立香沉浸在思绪中，一不小心嘴快地脱口而出妖精国三个字。
奥伯龙瞬间沉默，过了好几秒才不走心地道歉道：“……那还真是抱歉啊，没想到那时候居然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怎么会不深刻？”立香侧身打开窗，双手压在窗框上，探头看向空中稀疏的星辰。恍惚间，不列颠的星空和这里重合起来。
“那是一段——令人无比难忘的旅途。”
夏夜晚风柔和，带着白日未散尽的余热调皮地钻进窗户，吹起一缕缕橘红的发丝。
藤丸立香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些什么。但微风只是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指尖，笑着离开了。
片刻的安静后，奥伯龙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所以你差点就在迦勒底建了一个小型的妖精国。女王，骑士，预言之子和反派……”
他随口列举着，说到最后自己都惊讶地感叹：“呜哇，数不胜数呢。”
藤丸立香眨眨眼，“我很高兴哦。”
“什么？”
“奥伯龙能回应我召唤这件事。”
“我只是迫不得已，被迫被你抓到迦勒底熬夜打工的可怜人，别多虑了。”
藤丸立香笑着回过头，星星微弱的亮光为她镀上一层模糊的光影，“可没有英灵本身同意，召唤阵是无法通过缘召唤英灵的。”
奥伯龙：“……啊，是吗。”
他露出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语速逐渐加快，“难以置信，这种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真的不会被羞死吗？你应该知道和骗子相处没什么好事吧？”
“嗯嗯，”藤丸立香的语气了不禁漏出点笑意，“嘴上喊着罢工，其实一直在加班；会听我说丧气话，给出合理意见；在灵子转移的时候抓住我的人，一定不是奥伯龙，对吧？”
“……好，停！！”魔术工坊完工，奥伯龙松了口气，立刻制止藤丸立香的暴言。那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你现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该睡觉了！希望睡醒后我能见到一个正常的御主！”
“那晚安啦，奥伯龙，多谢关心！”
“……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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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有个好天气。难得凉爽的早晨吹来微风，但夏油杰却觉得这个早晨如此漫长。他顶着新长的黑眼圈，痛苦地躲避操场上砸来的带着火焰的石块。
周围一圈被烧的寸草不生，而地面像是被陨石砸了似的凹凸不平。要不是夏油杰用咒灵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受灾范围还要广泛。
夜蛾老师会骂人的吧，一定会的吧？
“你有两下子！再来！”五条悟又搓了一个苍，像是不要钱一样继续砸向银发青年。
“啊哈哈哈哈哈，吃我这招！”青年侧身躲过苍，旗帜一甩，一道紫红的火焰碾着地面卷向五条悟。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油杰一边善后，一边头疼地回忆起来。他们昨天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就来蹲点逮到迦勒底送从者，希望找个人打一场试探下实力。
穿着紫色振袖的从者被名叫奥伯龙的神秘少年带走了，后面又来了一个穿着盔甲，看起来就很能打的女性。
本就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奇万分的五条悟连名字都没问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搭话……不，应该用挑衅来得更贴切。
夏油杰本以为五条悟取胜会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这可是六眼神子，目前咒术界毫无争议的最强！
他完全无法想象现在的五条悟失败的模样。
但为什么呢？
不仅两人打的不相上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疯狂。这已经不算是切磋试探的范围了，快要动真格了！
这可不行啊，他还不想和悟一起被夜蛾老师骂着写检讨。夏油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将消息发给家入硝子。
另一边，家入硝子在宿舍楼下见到了刚起来，活力满满的藤丸立香。她打了个哈欠，和立香并肩走在一起，告诉她迦勒底来了两个从者。
只是描述了一下外貌，家入硝子没想到立香能立刻猜出来的人是谁。一个是alter，一个是酒吞童子。
藤丸立香脑海里滑过对应的人影，她张了张嘴，还是只在心里感慨着。哇哦，难怪达芬奇昨天说的那么神秘。
简直是混沌恶的天堂啊。
“酒吞童子？”家入硝子回忆了一下酒吞童子的传说，又对比早上那个妩媚的少女。她不禁沉默了一瞬，说好酒吞童子是欺骗女性的俊美少年呢？
呵，骗子。
家入硝子面色复杂奇异，“那个平安时代，身居大江山统领众鬼的存在居然真实存在？”
“至少在泛人类史是真实存在的哦。”藤丸立香放松地回答：“对了，既然酒吞和奥伯龙离开了，那你知道alter亲在哪吗？”
“如果你是指穿黑盔甲的青年……”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手机，若无其事地说：“她现在应该和五条在训练场上打得不可开交吧。”
藤丸立香：什么打起来了？大清早的好热闹，简直就像回到迦勒底似的。
藤丸立香：……打起来了？
藤丸立香：“alter亲和五条先生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嗵”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楼层都晃了一下。
家入硝子看到少女瞬间飞奔而出，嘴里还喊着：
“alter亲——！枪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