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接受现实,开始和掌柜的你来我往地杀价。
从八十万上品灵石,一路砍到五十万。
但五十万也是天价啊!
桑拢月悄悄扯他袖子:“师尊,可我们只有二十三万啊。”
东方扬:“为师还有一些积蓄。”
然后在桑拢月崇敬的目光里,东方扬把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翻出十二块上品灵石,以及中下品灵石若干。
桑拢月:“………………”
真穷啊。
她还有一万两千两百块上品灵石,但加上这些……也远远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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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东方扬并没动用她的积蓄。
东方掌门把自己的剑穗摘下来,抵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流云惊鸿穗,千年冰蚕丝织就,缀以星砂……剑气速度加成,御敌时又可自动开启云气屏障,好东西!”
最后,剑穗按三十万算,剩下的二十万付现金。
桑拢月既震惊又感动。
震惊于一把剑穗竟能抵大几十万,别看师尊穿得破破烂烂,但他真舍得给剑花钱,不愧是剑修。
感动于,东方扬一个把剑看得如此重要的剑修,竟然舍得把剑穗抵押出去,替她换法宝。
大恩不言谢。
桑拢月默默发誓,日后一定会替师尊把剑穗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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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相衣本来是长袍样式,刚碰到血太岁,就化作若干小手套,自动套在它的无数触手上。
然后又从灰色变成血红色,很快就和血太岁融为一体。
血太岁似乎很喜欢这身新衣服。
叽叽喳喳地夸了一路。
一直夸到他们离开黑市,飞过黑市外冷清的拾骨巷,飞过一座座闲云缭绕的城池。
这次御剑飞了三天三夜,东方扬都没有休息。
桑拢月蹲在他宽大的无常剑上,被夜风吹得脸都皴了。
她生无可恋地说:“师尊,还要飞多久啊?我们这么急着回宗门是有事情要做吗?”
“没有,只是没灵石住客栈了。”
“…………”
“师尊您忘了?我这里还有一万多——”
“不可!”东方扬顶着烈烈晚风,破烂的袍袖翻飞,袖口啪啪地打在桑拢月脸上。
“徒儿你记住,钱要花在刀刃上!法器、功法、丹药多贵都要买,但衣食住行这些无用的小事,一个下品灵石也不能浪费!”
桑拢月:“……哦。”
好一个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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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不眠不休的数万里连夜奔袭,师徒俩终于在第五天回到了臻穹宗。
这臻穹宗跟桑拢月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一点也不穷!
端的是气象万千!
远远从空中就看到连绵的山峦全笼在云雾里。
近看才知那云雾原是护山大阵幻化的灵炁,翻涌间偶尔露出几角飞檐,显然整片山脉都是宗门私产。
正门前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白玉天阶直插云霄。
他们没走玉阶,直奔主峰上的宗门正殿。
正殿高得连檐角鸱吻都隐在云中,殿前广扬大得能跑马,十二根盘龙金柱煞是气派。
然而,进去才发现,殿内空荡荡的,地上连个蒲团都没有。
活脱脱是个精装版毛坯洞府。
东方扬站在偌大的毛坯房中,负手而立。
看起来很是深沉。
不多时,一位穿着朴素的青年剑修走进来,“师尊,您回来了?弟子收到玉简消息,就等着一直没启程……”
这青年眉目如画般温润清雅,整个人似一株沐风而立的青竹,透着令人心静的平和气息。
桑拢月光听他说话,就觉得很舒服。
视线也忍不住追着他,直勾勾盯着他的俊脸。
心想:臻穹宗是按颜值收徒弟的吗?
师尊是资深帅哥就罢了,连徒弟也这么帅啊!
青年看向桑拢月,浅笑道:“这位就是小师妹吧?”
东方扬半死不活地说:“这是你大师兄,周玄镜。玄镜,我累了,小师妹就交给你安顿,让啸风陪她修炼,为师这几天要闭关。”
“是,师尊。”
东方扬交代完,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桑拢月:“…………?”
周玄镜倒是习以为常:“师尊他是不是又欠债了?还是抵押了什么宝贝?”
桑拢月震惊:“你怎么知道?!”
周玄镜只是摇头:“心疼到要闭关,看来这次损失不小。”
“……”
桑拢月低落道:“师尊为了我,把剑穗当了。”
“流云惊鸿穗?”周玄镜诧异地睁大凤眸。
但他并没追问缘故,只摸摸桑拢月的头,温柔道:“小师妹,别有心理负担。师尊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在金钱上没有打算……看来他很看重你。”
“不止他,我也有见面礼要送你呢。”
说着,周玄镜掏出一个储物袋。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装了一些灵果、丹药,和零花钱。”
储物袋很精巧,绣着蝶戏海棠纹,抽绳上还缀着两粒小巧的珍珠。
明显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式。
无论样式还是风格,都跟周玄镜那一身朴素的衣着非常不搭。
显然是他精心为自己挑选的。
桑拢月心里暖暖的:“多谢大师兄!”
但她接储物袋时,却发现,周玄镜手上层层叠叠缠着青布。
桑拢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文中,周玄镜堕入魔道,下扬凄惨。
他堕魔的转折点有二,其一,便是手缠青布,自此逐渐性情大变。
其二,才是女主沈玲珑揭露他身染魔气的事实。
堕魔的修士是为正道所不耻的。
周玄镜被逼得走投无路,狂性大发屠了一整座城,被沈玲珑带领的名门正派围攻,最后万箭穿心而死。
他现在……这么早就已经被魔气所染了吗?
桑拢月担忧道:“大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周玄镜不大自在地飞速收回手,“没什么,受了一点小伤。”
“……”
桑拢月思忖片刻,一把把趴在她袖子里睡懒觉的血太岁拽出来。
被打扰好眠的血太岁有点不爽,瞬间炸毛。
【干啥子?】
周玄镜看到那团张牙舞爪的血红触手,汗毛也炸了,倒退两步:“这一团血糊糊的魔物是——?!”
桑拢月:“大师兄,我有疗伤的药,正好送你一些!”
血太岁听到又要被当礼物送人,“刷”一下,熟练地钻回袖子深处。
动作之快,连残影也无。
桑拢月:“不好意思啊!稍等,我这就把它拽出来!”
周玄镜有点迷茫地问:“小师妹,你刚刚是不是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怎么转眼就忘了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