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老君开口道：“您怎么看？”
“你们知道……领域么。”
陈煌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在人群之中走出。
“领域……那是什么？”
“是空间系的能力啦，好像北域的那伽就有吧？”
“对，好像拥有者在领域范围内，就跟在灵质空间中没什么区别。”
“不是……那只要一直缩在领域里边，岂不是无敌了？”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妖精粗口），这也太赖皮了吧！”
“不过，这又和那未知的灵力源有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啊，听听这位小先生这么说吧？”
“前辈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
听到陈煌的话，在扬的妖精们不禁有些好奇地议论了起来。
并非看不起陈煌如今的少年外表。
毕竟这在妖精这个天地生养的玄妙群体之中，也算不得少见。
就连传说中的那位哪吒大人，听说也常年都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
各有所好罢了。
再加上并非客栈掌柜，还能被老君专程邀请而来。
更是还要被尊称上一句“陈先生”。
在座的妖精都不傻，自然能看得出这少年的身份和地位，恐怕奇高无比！
只是对于陈煌的话语之中，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是说，这件事的主谋是……”
老君面色微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陈煌。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么。
具备能力空间系·领域，且同时满足灵力足够庞大，能够四处传播的存在并不多。
甚至完全可以说，只有一个。
——除去那整日将本体龟缩在北域之中的神主那伽，还能有谁？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眼前的这一切的。
但这条老谋深算的毒蛇，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再联想到前些日子，外出游历的清凝险些被这寿元将尽的老家伙直接杀死，掳走魂灵。
老君只觉得自己那本就不怎么晴朗的心情，一路跌落到了万丈谷底之下。
“没错。”
陈煌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是他。”
“好，我知道了……请陈先生留步。”
老君长长地吸了口气，朝着眼前的妖精们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开口道：“辛苦诸位了，请回吧。”
“回去之后，请约束好妖精们，尽量不要碰那些未知的灵力源。”
说完了这些话语之后，老君便做出了请的动作，显然是要送客了。
“好。”
“老君……您保重。”
“回见回见。”
“放心吧，咱们肯定会照做的。”
……
在扬的妖精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却也都知道。
如今这个扬面，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
而看老君此时的反应，显然并不想将他们卷入其中。
既然如此，那倒还不如回去早做准备。
约束好自己底下的妖精，也算是助老君一臂之力了。
“他的目标，是不是清凝？”
待到将妖精们一路送出了蓝溪镇后，老君将陈煌带到了君阁之中，方才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
周遭，安静的有些可怕。
窗外的远处传来了蓝溪镇内，隐隐约约的欢庆声，似乎是在举办着什么重大的节日庆典一般。
清凝和玄离都不在，只有老君和陈煌相对而坐。
“是治愈系。”
陈煌轻叹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索灵增多本是针对明王，清凝……是个意外。”
没错。
按照莫生先生提供的线索来看，其实那伽在近年来便已经开始散播自己的灵力了。
那时的他，可还没发现清凝。
毕竟明王虽然一身实力无比的强大，不好下手，更难以要挟。
但寿元将尽的那伽，也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
借人类身上的灵力增长，从而引诱更多的妖精堕落，成为索灵。
待到前来解决索灵的，明王手下的十大干将解决索灵，吞服死灵之际，染上他的灵力。
便能够以此来要挟看似冰冷果决，实则最重感情的明王。
只是在计划进行的途中。
那伽却意外发现了，老君藏着掖着的宝贝疙瘩。
外出游历的李清凝。
逼迫一个连仙人都不是的少女，以及一个温和的神明就范。
不仅胜算更大，而且比起跟明王谈判，可要安全上太多太多了。
毕竟。
万一明王掀桌子不谈了，那伽可就算是白费了这多年的功夫了。
选择一个价值不高，功效却差不了多少的李清凝。
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所以，他这是要用上千条妖精的性命，来要挟我们？”
听完陈煌的解释，或许就连老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脸色难看得近乎狰狞。
“嗯。”
陈煌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让我想想。”
老君揉了揉眉心，靠到了椅背之上：“让我想想……”
不得不说，那伽实在是太过于老谋深算了。
就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之中的，滑腻阴狠，狡诈无比的毒蛇一般。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一击毙命！
甚至于就连明王和老君的性格，也被他所完完全全地计算在了，眼前的阴谋之内。
整整数千只妖精的身家性命。
亦或是区区一个清凝的自由。
两者相比之下，老君忽然发现。
明明这只是一个只要牺牲少数，就能拯救多数的电车难题。
自己却根本就做不出任何选择。
死寂。
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就这么陡然降临，笼罩在了这偌大的君阁之中。
老君不说话，陈煌也不主动开口。
只是或许就连老君自己都未曾察觉，清凝在他心目之中的占比，已然变得越来越大。
甚至开始真真切切地影响着老君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历经数千年，而不懂得爱为何物的妖精。
那向来澄澈无波的心境，正在被一个只有十七岁的人类少女所悄然改变。
“今天，清凝及笄。”
沉默良久，老君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陈煌：“晚上，咱们给她办个成人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