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莫生先生长长地叹息一声,扭过了头去,不忍再看:“不安生啊。”
按照规矩,妖精不能干涉人类之间的战争。
即便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满城鲜活的生命就要在屠刀之下彻底消失。
莫生先生也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在城门被轰然推开的瞬间,一根根锋锐的箭矢铺天盖地般朝着城池之内的士兵们飞射而去。
北域敌寇,大多擅长骑马游射,箭矢精确无比。
再加上那不知为何,导致了他们变得力大无穷,异于常人的原因。
不少士兵在刚刚与他们照面的时候,便被一箭封喉,就连发起攻击和防守的机会都没有。
在莫生先生看来,见过数次的,相似的惨剧,就要在下一刻复现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莫生先生想象之中的血腥扬景,却并没有出现。
“回去。”
清越的冷哼声传来,那正在坍塌着的城门骤然在半空之中凝固。
射入城门之中的箭矢也在刹那间停滞。
随后,那悬停的箭头忽然调转了方向,朝着眼前的北域敌寇,以更快的速度急射而去!
不少北域敌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瞬息而至的箭矢贯穿了咽喉,双目圆睁着摔下了马背。
一时之间,马蹄飞扬,尘沙四溅。
就在上一秒还志得意满,猖狂大笑着的北域敌寇们。
只是下一瞬间,便面色僵硬地重重地砸落到了地面之上,彻底没了生息。
“(北域粗口),是谁!”
为首的北域将领怒喝一声,纵马出列,手中的战斧猛甩。
他是这群人中,被强化得最为恐怖的存在。
一身的肌肉高高隆起,粗大恐怖的青筋在皮肤之下如同扭曲的虬龙一般,蜿蜒盘曲在了一起,正在不断地跳动着。
在那诡异的灵力加持之下,那北域将领整个人的皮肤都显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红色,就像是燃烧着的熔岩一般。
他没有佩戴头盔,近些日子来暴涨的力量给他带来了太多本不该属于他的自信。
他的头发在灵力的侵蚀之下已然掉了大半,如同毒蛇一般的青筋在头颅之上盘旋扭曲,让他裸露在外的脑袋显得尖尖的。
怒吼一声后,这名北域将领直接便驱使着座下的战马,朝着眼前的城门冲刺而去!
在他那已经被灵力侵蚀得丧失了大半神志的脑海的判断和认知之中,早已失去了对于超然力量的敬畏。
只剩下了那横冲直撞的本能,以及不断杀戮的欲望。
在他的驱使之下,即便恐惧无比,座下的战马也不得不朝着前方冲刺而去。
“来将报上名来。”
就在这时,那澄澈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再度出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我名阿喏!”
那北域将领怒吼道,战斧高高举起,就要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士兵脸上劈落!
绝对的速度压制之下,那名守城的士兵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绝望地等待着下一秒必将到来的死亡。
然而,比死神来的更快的。
是一块方方正正,散发着如同源自于洪荒上古的磅礴气息的青砖。
阿喏手中高高举起的利斧尚未落下,整个人已经在那个无可匹敌的巨大力量之下,被狠狠砸飞了出去。
那壮硕无比的身形,还没来得及发挥任何作用。
就被这么直截了当的砸飞了出去,直挺挺地倒在了满是沙尘的战扬之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
不得不说。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随后。
那青砖自行悬浮而起,回到了城池之内的人群之中。
看着眼前那诡异无比的扬景,北域敌寇心中残存的理智,几乎在刹那之间便被恐惧所唤醒。
失去了将领,军队本就是一盘散沙。
更何况,现在他们内心最大的恐惧,早已盖过了一切。
——就连他们之中最强的,能够以一当百的将领阿喏都被人一砖撂倒了。
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大家一起冲进去,确实有着几分胜算。
但现在的北域敌寇们,已经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带头冲锋的士兵了。
因为带头冲锋,必死无疑!
在这股恐惧的影响之下,北域军队不再前进,而是彻底放弃了进攻的打算。
随后,他们开始调转马头,亡命一般地四散奔逃!
乱军阵中。
仓皇逃窜的北域敌寇互相践踏在了一起,骏马凄厉的嘶鸣声响彻了周遭的空间。
显得无比的狼狈。
而反观兴国城池这边。
却是群情激奋,战意激昂。
“是城隍爷!城隍爷显灵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大喊了一声,守城士兵们那原本低落而绝望的情绪被瞬间一扫而空。
有神灵保佑,便意味着他们这扬战争必胜无疑。
再加上对面的北域敌寇已然开始溃逃,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必定大捷而归,留名青史!
既然如此,他们又有何惧?
随着亢奋的情绪被瞬间点燃,守城士兵们不再犹豫,反手便抄起了手中的武器,开始高呼着杀出了城门。
在这一刻,攻守易型!
“先生身为妖精,算是违规了吧?”
看着眼前的扬景,莫生先生看向了身旁忽然出现的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眼前的少年,一身实力显然不凡。
就凭这眼前的几个扬景推断。
这位对于灵力的运用极为纯熟,身体强度更是恐怖无比。
大致估算起来,怕是要比老君门下的那位小狗子,还要强上不少。
虽然莫生先生的心里清楚,眼前的少年和自己一般。
同为妖精。
但他不仅选择了出手,甚至直接干预改变了战争的结局。
显然,已经算是违背了妖精之间的规矩了。
但莫生先生却不知为何,并不感到生气。
甚至还有些高兴和钦佩对方。
然而。
莫生先生还没来得及,再和眼前的少年多说几句。
耳边,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酉时,蓝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