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三人，七刀内心慌得一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还不让我走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
无限看着眼前的七刀，认真地开口问道。
“幼稚，你应该也杀过人吧？”
七刀笑笑，看着眼前的无限，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
“没有平民。”
无限面无表情地开口反驳道。
这是他的底线。
在那个刚刚结束的乱世之中，但凡被卷入了这扬战争之中的战士，没有哪个的手上是不曾沾染了鲜血的。
好与坏，罪恶与正义的界限都已经在这扬战争之中变得模糊。
那些暴敛的守官，横行的大户，渎职的小吏，敌方的士兵……
杀了，也就杀了。
但平民不同。
无辜的平民，本就不应该被当做挑起事端的筹码。
“我又不是人。”
七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有些复杂的神色：“人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异类。”
是什么让曾是一个秀丽女子的他衣衫不整地死在了荒郊野外，无人问津？
那段经历，七刀不愿再作回想。
他只知道，是明王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随着对于死灵之身修行的不断精进，他也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惩戒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随着见过的恶人愈来愈多，他对人类这一集体不再抱有多少归属感，也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异类。
但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所体会过的全部温暖，反倒是在死后的时光之中。
——“以后，我就叫七刀！”
只可惜，七刀有些晦朔的话语，显然并没有让无限认同。
面无表情的无限不再言语，只是怀中的佩剑骤然出鞘，闪烁着清冽凛然的点点寒光。
眼见着此情此景，七刀不禁咬了咬牙。
眼前的这名青年的一身实力，显然并不简单。
再加上还有一个破不了防的李清凝和她身边那个来路不明，少年模样的高手。
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而言，绝对极为不妙。
但有着那位高手盯着，现在的自己就连逃跑，都成了问题。
难不成，真的要向眼前这群人低头服软么。
他的脾性本就耿直倔强，不然也不会选择由女儿身变为男儿身。
于是现扬一时之间，便陷入到了某种微妙的僵持之中。
清凝不发话，陈煌看热闹。
无限佩剑出鞘严阵以待，七刀想走走不掉。
“好了，他没杀过善人。”
一旁的陈煌摆了摆手，打破了眼前的沉默，也让无限稍稍放下了心头的杀意：“雅婷……”
“老子叫七刀！”
“好的，雅婷。”
被打断后的陈煌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继续开口说道：“我放你走，但明王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你！”
七刀额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开口：“你想拿我要挟明王？”
“答应他。”
就在这时，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七刀的质询声戛然而止。
“你可没提到过我。”
动作轻柔地梳着姝月那长而柔顺的发丝，阎明淡淡地开口道：“那个少年，不简单。”
“难怪让她单独游历，真是舍得啊。”
阎明的轻叹声回荡，眼中不知不觉间已满是追思。
……
数日之后。
“飒——飒——”
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北域交界，连绵雪山之下，茫茫雪原之中。
这里天寒地冻，人迹罕至。
除却土生土长于本土之上的人们，以及少数极具探险精神的旅者。
便只有妖精的足迹，遍布雪原。
是以相应的，这片地区的灵力也分外充裕。
许多其他地方没有的灵草灵药，都能够在这茫茫雪原之中找到它们的身影。
“耶，是凤羽草诶。”
清凝小心翼翼地将灵药的根茎拗断，展示给了一旁的陈煌。
由于钦差要务在身，无限很快便和陈煌清凝二人告别离去。
往后几天的旅程，便恢复到了原先的阵容。
漫无目的的少女，带着目标明确的少年，两人就这么一路走走玩玩逛逛晃晃，来到了这片雪原之上。
“预蝉叫了。”
细微的振动之中，清凝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少年，露出了征询意见的眼神：“前辈。”
虽然并不明白缘由，但少女依旧相信老君的法宝。
这附近，有危险！
但少女也同样相信，自己身旁这位复苏神明的判断。
前辈说有危险，那才是真的有危险。
前辈说没危险的，那能叫危险吗？
“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掠过两人的耳边。
脑海中相关的记忆一闪而过，陈煌的身形随之消失。
他并不想让身旁这个天真乐观的少女，直面到那妖精吃人的血腥一幕。
几乎只是在刹那之间，陈煌便出现在了眼前的妖精身前。
那路过的旅人已被妖精扑倒在地，身如巨猿一般的妖精张大了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眼见着便要向下狠狠撕咬而去。
那是羸弱的人身，所绝对无法承受的伤害。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旅人早已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和手段，只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静静滑落。
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如果还有下辈子，自己一定要老老实实地继承家业，再也不到处乱跑，游山玩水了。
黑暗。
黑暗。
黑暗。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旅人忍不住将眼睛这睁开了一条缝隙。
不知何时，一名少女已然蹲在了自己的身旁，正在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而先前扑倒自己的妖精，也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放倒，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面之上，已然没了生息。
尽管这一世并非人类。
但在主观意识上，前世的记忆和经历依旧深深地烙印在陈煌的血脉之中。
眼前的妖精并非必须食用人类为生的食人族，挑选的对象也是无辜的人类。
那为了咱们小清凝的身心健康，就只能对不住了。
处理好了伤口，送走了心有余悸的旅人后。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妖精吃人。”
清凝呆呆地坐在一旁的雪地之上，但很快又重新展露了笑颜：“还好咱们来得及时！”
“两位。”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传来：“坐在这儿不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