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第二日好戏登场前,白若瑾去前院儿寻了阮青城。
“姐夫。”白若瑾进了正厅便恭敬地行了一礼。
阮青城背身看着绕到后头去的衣摆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
“何事?”阮青城的语气不算太好,听起来甚至有些生硬的别扭感。
他对亡妻这个妹妹的心态其实很复杂,从前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多会包容着惯着,只为了妻子高兴,初时并不适应,后面渐渐也就习惯了,可这个妹妹的脾性却实在骄纵,每每说话做事总能将人气得郁结,真说疼爱喜欢,那自然是算不上的。
如今妻子已逝,他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往后该如何对待这个小姨子。
“姐夫今日看起来不太高兴?”
白若瑾在府中这么多年,自是不见外,有些嗔怪地自顾自坐下来,见桌上已有了两个用过的茶盏,随口多问一句:
“姐夫方才有客人?”
阮青城的脸却彻底冷了下来,眉心紧蹙,语气不耐地催促:
“我的事不要多问,你今日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态度变化这样快,白若瑾心里只道了声奇怪,却并未多想,毕竟从前的姐夫对她也并无姐姐那般体贴温柔,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白若瑾给自己倒了碗茶,浅尝一口后这才开口: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姐夫可有想过续弦的事儿?”
听到“续弦”二字,阮青城的脸瞬间黑得如同洒墨,眉间的戾气更重,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一想到后头还有个人,他内心的羞惭和愤怒就更甚。
“白若瑾,你姐姐亡故不过一月余,你又要打什么主意了?!”
白若瑾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不由得有些害怕,心虚地不敢去看阮青城。
“我只是问问,姐夫你何必这样恼怒?”
“是你实在太不像样了!若贤若是泉下有知,该有多伤心?”阮青城恨铁不成钢,看着这个实在不像样的小姨子恨不得将她吊起来打一顿,打到她脑子彻底清醒了才好。
“姐姐才不会难过呢,她最希望姐夫过得平安快乐,若是知道你为了她不肯续弦,才是会伤心难过。”
白若瑾理直气壮,这些都是她来之前便想好了的话术,她向来知道该如何利用姐姐在姐夫心中的地位来拿捏人,今日也是信手拈来。
果然,阮青城听到这话便沉默了,方才看向白若瑾的那些愤懑与戾气骤然失了筋骨,四散在他周围。
白若瑾见状便知自己说的话有了作用,立马继续:
“而且我也不是催姐夫你续弦,不过是关心关心,也给你提个醒。”她说着又看了看阮青城的脸色,见他稍有缓和,又继续,“这续弦之事啊,自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寻个能够温柔体贴,还关爱衿衿才是要紧。”
“嗯。”阮青城生硬地应了一声,这才入座。
白若瑾见他这样,便觉有戏:“其实这府中,若说最熟悉衿衿的除了我,便是钱姨娘了。”
阮青城不动,等着听她的下文,白若瑾自然领会。
“这钱姨娘惯来是个温柔贤淑的,往日对衿衿也算得上关心,衿衿从来也未曾排斥她,况且姐夫你要念着钱氏毕竟还是给你们阮家开枝散叶了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咱们如今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这将姨娘抬成正妻也是常事儿,姐夫你说呢?”
阮青城沉吟半晌,不得不承认这白若瑾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可照他对她的认识,她今日特意来说这些话必然不止是为了提醒自己。
这续弦之事实在不必这样心急,且就算将钱氏抬成了正妻,他的心里也永远只有若贤一人,可她的亲妹妹竟然为了谋划什么完全不顾她的体面,提出续弦的事儿来。
更何况后头还有外人……
阮青城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本已经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白若瑾也不着急必要他今日便定下来,姐姐刚去,他这样痴情的人自是不会这么快便能走出来,只是自己需要早早地将这颗种子在他心里种下。
这阮家的主母,必须永远捏在自己手里,不然多年后,只怕她还是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到时被赶了出去都未可知。
可是方才她分明见他也是有些认可的,却突然变了脸色,心里终于彻底慌了起来,忙要借口离开:
“姐夫好好想想吧,也不着急,我……我便先离开了。”
白若瑾不等阮青城反应,便自己起身要离开。
谁知阮青城在后头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想要逃走的背影,冷冷下令:
“来人!”
朱星忙带了两个小厮跑了进来。
“把她带到祠堂好好看看她姐姐。”阮青城说完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任由白若瑾如何不理解地疯喊,也不再理会。
白若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多说了几句,方才还平静的人忽然就这样冷了脸,甚至还要罚自己。
她被架住的手脚使劲挥动着,三个男人都差点控制不住,看得阮青城更加心烦。
“一个小女子你们都搞不定?”
朱星只觉冷汗都要从额头滴落,他都多久没看到老爷发这样大的火气了?
忙又多使了几分劲儿,将白若瑾的嘴给塞住,三人一路扛到了祠堂去。
等人离开后,方才绕到后头的人这才缓步走出。
“阮大人。”
阮青城吓得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叮当的脆响声暴露了他瞬间的心慌,他忙起身。
“圆迟大师,我……”
圆迟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只是平和的脸上,那一双眸子分明散着冷冽的光,瞧着便知他心有不快。
“家中这小姨子实在是胡闹了些,打扰了您,还请见谅,方才……”
阮青城不过对视了一眼,又忙将视线收回,这位年纪尚轻,可是压迫的气场已然叫人不由自主地害怕臣服。
“都是阮大人的家事,不必多说。”
他此刻不怒不笑,却是不怒自威,也不管阮青城在一旁多么紧张地抹汗,他便自顾自地在首位坐下,通身的气度实在不凡。
***
阮家祠堂。
白若瑾坐在里头,动作实在算不上恭敬。
她一个白家人,哪里会愿意跪阮家的祖宗,虽说姐姐也在,可到底她也没做错什么事儿,谁也责怪不了她,也不知这阮青城今日是犯了什么疯,聊聊续弦的事儿而已,何至于此?
匆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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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丫鬟知雪就在门口唤她。
“白娘子!”
她本想推门进去,却被朱星留下的两个小厮给拦住了。
白若瑾听见熟悉的声音,忙回头跑了过来,只是刚想走出两步,就被小厮齐齐伸手挡在了里头。
“白娘子,还请好好待着。”
“走开!就你们也配管我?”白若瑾也是气得上了头,两个不长眼的也敢这样拦她,等她出去了,定然要寻机会狠狠打罚一番。
可两个小厮分明是不为所动,朱管事走时就交代过,没有老爷的命令,绝对不能将白娘子给放出来,他们自然是要听老爷的吩咐。
“白娘子,今晚……”知雪说到这里便闭了嘴,白若瑾立马心领神会,她自是知道知雪说的是何事。
白若瑾见大骂也无用,只能暂时收了脾气同两个小厮打着商量。
“你看看这都是误会,姐夫不过是一时气急,这才想让我过来跟姐姐认个错,我认了错便自行离开就好,你们就先回去吧。”
两个小厮充耳不闻,仍是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怎么都说不通,白若瑾又要发作,却被知雪拦了一下,随后她便柔声同两小厮说了一句。
“两位小哥,就让我同白娘子单独说两句话就行,实在是有些急事,说完我便走可行?这老爷应该也没交代不让人同白娘子说话不是?”
俩小厮对看一眼,这才侧身让出了位置。
主仆俩耳语了半晌,知雪这才离开。
今晚看来是不能赴约了,白若瑾默默叹了口气,看着那两个丝毫不懂变通的小厮又是怒从中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想要去报信儿的知雪却不知自己被一双锐利的眸子给盯上了。
庄术隐在暗处,待知雪小心来到行迹无人的小路这才出手,一颗石子飞出,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晕穴上,知雪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待醒来时,已经被捆住手脚,捂住了嘴扔在黑暗的隔间里。
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庄术双手环胸,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
“主子,阮大小姐都同您生气,您怎么还要这样费心帮她啊?莫不是在认错?”
这张嘴坏就坏在管不住,庄术果然收到了一记眼刀,他只能耸了耸肩,老实闭嘴。
圆迟方才在那正厅后头,可是将白若瑾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了去,这两日让庄术看着清风苑的动静,大致也猜到了软紧急想要做什么。
眼看这丫鬟去传信儿就要坏了她的计划,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主子,用不用属下帮您传达一下您今日的所作所为?”庄术憋了好一会儿,便又忍不住欠。
“闭上你的嘴就最好。”
圆迟一双墨色的眼眸如同浸泡过了寒冰,将庄术看得背脊生寒。
入夜,一道身着紫色轻衫的窈窕身影,小心翼翼地往火房的方向走去,她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着丫鬟衣裳的女子。
那道紫色的身影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火房门口的两盏灯已经亮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脸上的笑容,就连走路的姿态也更加翩翩。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丫鬟,丫鬟并未多说,只是从后头推了她一把: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