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桑凌噌地坐起身，“不弄清楚她是谁，我今晚就得做噩梦。”
她和那冰刀子结下了不浅的梁子，以那人的身手，又得了异能，以后只会越来越难杀。
而且，那家伙的异能杀人如切菜，性格看起来也极其没人性，这样的人在焦油城可以横着走，假以时日，那还不得称霸焦油城？
桑凌脑海里有了画面——冰刀子站在焦油城摩天大厦顶端，睥睨着脚下这片领土，露出一抹桀桀桀的冷笑。
桑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财。”她坐起身，咬牙切齿地说：“我决定了，三千万就三千万，我要成为你的雇主。你帮我查两个人，并且与之关联的都算作一单生意，需要你的时候，你要为我提供辅助。”
“好啊，查谁？”
“第一个，是昨天那个戴机车头盔的贝斯手。”桑凌把之前保存在相册的图发出去，“这个粉头发的街头歌手和闫烬声有过交易，但是我没有和她近距离接触，你查一查她的来历，看看她是哪个据点的人。”
画面上的人穿着宽松的卫衣，戴着个黑漆漆的全包头盔，像个大头娃娃。
“第二个，就是弄伤我这个冰刀子。”桑凌调出智脑里随时记录的影像，“近战的时候我有拍下她的特征。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皮肤色素沉积少，用双刀，体温偏低，很擅长作战，我还抽空估算了她的腰围和体型，都发你，你帮我查查这个人，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同步。”
“没了？”
“没了，就这俩人。”桑凌眼神坚定。
花财看着传来的几张图像——特别是冰刀子的图像，除了第一张俯拍，后面几张看得她满脸问号：“道理我都懂，但是拍摄距离怎么这么近？你怼她脸上拍的？”
桑凌想了想：“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胆子真大。”花财点评：“但摄影技术有待加强。”
……
一墙之隔。
蔡圆认真分析智脑接入的影像：“哇江队，你俩当时离得好近啊。”
江斩月给了摄像头一记眼刀。
“干正事。”江斩月同步收集到的情况：“除了影像资料，这人身高一米六八左右，短发，头骨受过伤，太阳镜型号是旧款，有过改造痕迹。应该不难找，这个杀手很高调，这样性格的人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名字。”
江斩月想起那人的身影，厌恶皱眉：“查，查清楚一些，十天内，我要她所有资料。”
“好的江霸总。”蔡圆端起了播音腔，“收到江霸总。”
江斩月把手头的毛巾甩在摄像头上：“少看点奇奇怪怪的短视频。”
“是它自己钻到我脑子里的。”蔡圆说，“不是我先动的手。”
江斩月没理她，蔡圆又小弧度转了转摄像头：“江队，你的伤真的不用去医院？”
“不到紧急情况不能去。”江斩月在肋间缠上绷带，“这里的诊所医院我们还不知道是归属于哪方势力，贸然把伤口交给别人，容易出事。”
蔡圆小声地噢了一声：“那你不疼吗？嘶，看起来好疼。”
疼，特别疼，江斩月咬着牙，拉紧肋间的绷带，然后打了个死结，但她没吭声，只面不改色抹掉额头上的汗，眼里杀气浓厚。
“放心，下次我会让她更疼的。”
最好也给炸药包肋上来一刀。
……
“该死！”桑凌坐起来继续包扎掌心的伤口，“下次再让我和她对上，我也要割她的手。”
掌心的伤有点影响行动，桑凌没有人协助，只能咬着绷带的一头，打了个结，然后再小心翼翼戴上手套。
这下好了，今天干活都不利索了，这让她越想越气，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冲到了嘴边：“那个冰刀子，我看她分明就是个冷血动物，那样的人蛇蝎心肠，可怕得很。”
……
江斩月坐在沙发上，创伤膏用了两管，背上的伤只能胡乱用毛巾沾了药水胡乱抹一抹，瘀痕痛一次，就让她想起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一次。
那杀手很爱笑，落在她眼里实在是过于厌烦！
江斩月继续告知蔡圆找人特征，但说着说着，就积攒了一股无名的火气：“这样毁天灭地的人在焦油城当杀手，难怪混乱成这样，一窝老鼠。”
……
桑凌：“还动手动脚，真是没道德。”
……
“走哪炸哪儿，简直是个破坏王。”
……
“还扔我酒瓶子，狡诈！”
……
“又争又抢，狂妄。”
……
“阴险！”
……
“自大！”
室内短暂沉默了两秒。
蔡圆：“呃——”
江斩月捂了下心口，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火大了，加上未褪的副作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冷静下来，在蔡圆准备说什么之前，迅速打断：“不用发表你的意见。”
“呃。”蔡圆被这一吓，忘记了要说什么，只能找个话题转移：“那，除了查杀手，还有别的任务吗？”
“有，闫烬声那边，我们也要查。”江斩月深呼吸放缓了语速：“闫烬声今晚的表现很不对劲，我暂时拿不到她太多的资料，但是，我们可以从上游开始。”
江斩月很快转换了思路，红魔既然已经是第二批，那就不是基因公司“丢失”了那么简单，永光城的新纪元基因公司，很可能和破晓帮会有长期的“合作”。
既然有合作，其中一方，就一定会在两城之间的隔离带留下进出记录。要么是破晓帮的人，要么是永光城的人。
焦油城里没有联邦的势力，她们干涉不了太多。
但是永光城的监控权限可是归属于联邦，她可以利用优势，从闫烬声的上游开始查起。
“蔡圆，你调一下隔离带的过往监控，重点看闫烬声是否出现过在永光城。”江斩月很快把目标从杀手转移到了闫烬声身上。
如果闫烬声和背后的话事人，真的对她不利，江斩月可不会任人宰割。
“好，这个不难。”到了蔡圆熟悉的地方，她转头迅速投入状态，“那仓库里的东西，要不要继续跟进？”
“跟。”江斩月沉思，“仓库里的东西应该是走私货，查一查供货公司，我想知道永光城都有谁在和破晓帮有来往，最好一起斩断。”
“好嘞，这些扰乱社会的家伙，我一定会揪出来！”蔡圆责任感爆棚，在短暂消失之后，蔡圆再度出现：“那查到了之后呢？仓库里的东西就留着扰乱市场吗？”
江斩月沉思了一会儿：“我先考虑一下再决定。”
……
“偷！一定得偷！”
桑凌和花财的话题，已经从冰刀子转移到了五福车行的地下仓库。
桑凌打起了如意算盘：“花财，这些东西我偷出来，再按正常市价转卖，正好可以付你佣金。”
花财：“？你是说，你要偷东西养我？”
“这不正好。你帮我偷东西，我给你付佣金，聘请你再帮我偷东西，实现永动！”
“不会被追杀吗？”
“我反正已经在被追杀了。”桑凌理直气壮，“闫烬声想抢我东西，我也抢她一点东西不过分吧？”
花财被说服了：“好像也有点道理噢。”
桑凌拎起地上沾血的冲锋衣：“我走的时候，趁着混乱，胡乱薅了几个，你比我懂装备，你帮我看看都什么市值。”
货架上的保护罩被从内而外的爆炸破坏，掉出来的装备不捡白不捡。桑凌没拿到红魔，但是撤退的时候东西捡了不少。
她从口袋里往茶几上掏装备，一个一个全新的机械仪器往外蹦，情况紧急，她拿的都是小巧好藏的，很快，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总共八个物件儿。
“好家伙。”花财震惊，“这是胡乱薅？两个拟生物形态胶囊帐篷，一个全息游戏芯片，两个合成肾上腺素胶囊，两支欧米伽电子光刀……”
她越点越兴奋：“全是十成新的限量款！你这胡乱得太有水平了！”
桑凌承认：“其实也挑选了一下啦，就一下。”
她进库房时就已经看中这些东西，走的时候，单独使用了[定位]的异能，精准找到了货物。
花财估算：“肾上腺素你可以留着自用，其它的你用不上，直接转卖，这些都不是生活用品，受众是有钱人，按市值可以卖到九千万以上。”
桑凌眼睛亮了亮，就八个物件就能卖这么多，她都不知道五福车行平日里赚多少钱。
“咦？”花财说，“遥控器后面那两圆圆的东西我没看清是什么，你拿起来让我看清楚。”
“哦。”桑凌捡起桌上的圆球，霎时间，两个死鱼般的瞳孔，和桑凌大眼瞪小眼。
乍一对视，花财吓了一跳：“电子义眼？你拿这玩意儿干什么？”
“顺手薅的。”
这确实是顺手薅的，刚好在胶囊旁边，桑凌顺手牵羊。
“所以你的胡乱薅，单指这双眼睛。”
“是啊。”
“……”花财思考了一会儿：“电子义眼是高需品，但是需要它的一般都是没那么有钱的人，通常走黑市，你要卖吗？”
“那算了。”桑凌找了个盒子把义眼放好，“黑市那帮人赚差价赚得特别厉害。压价太低，我先自留，有合适的机会再转卖。”
至于买家，破晓帮有现成的销售线，她可以从下线查起，看看都能转卖给谁。
顺便弄清闫烬声的意图。
现在再看，一茶几的东西简直就在闪闪发光，全是金灿灿的钱。
花财被成功诱惑上不归路，声音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好姐妹，你下次什么时候去进货？带上我呗。”
桑凌：“不急，我先考虑一下。”
她需要先养一下伤再行动。可惜的是，她没有偷东西的异能，要是有阴影跳跃啊、瞬移之类的能力，偷东西会轻松很多。
只可惜，速度类的异能也被那个冰刀子抢走——想起来就觉得可恶，那个会速移的胡子原本是她的敌人！
桑凌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看起来像在发呆。实际上，红色魔方在她的召唤下悄然出现，桑凌用意念转动着魔方，上面已经多了两个新的词汇。
其中一个，名叫[镜像]。
具体什么作用桑凌还没有尝试，她看着天花板上绕着白炽灯飞舞的小黑虫，抬手点了一下。
一簇极小的火星子噼啪炸裂。
不是一声，是两声。
桑凌眼睛来不及捕捉这个过程，她再次瞄准另一只小蚊虫，再试了一次。
这次她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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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星子出现的同一时间，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毫不起眼的光波折射，产生折射的地方，也出现了爆裂。
桑凌喜上眉梢，一下子坐起来——也就是说，在发动[爆裂]的瞬间，同时激活[镜像]模块，爆裂的能量就会被复制，从新产生的镜像点发射出去，变成两次爆炸！
并且，只消耗一次精力。
好东西啊！桑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躺回沙发，再次拿蚊虫试验。
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
她发现，如果与[定位]配合，镜像的位置也完全可控。
她一次杀死了两只相隔甚远的蚊子。
还不止，随着更多蚊子死亡，桑凌发现，[镜像]不只是能够发生折射，它还有另一个功能——如果镜像和爆炸点重合，就能够在冒出火星的瞬息间，改变一次爆炸点，像是子弹被折射后突然改变弹道，目标也随之改变。
如此一来，完全是声东击西。
桑凌内心狂喜，她经验丰富，深知在实战中迷惑敌人有多重要！
这趟不白来。
花财这才注意到异常，迷惑地问：“你新家的灯，有自动灭蚊装置？这蚊子一靠近就噼里啪啦地死，这么破的房子还配有高科技产品啊？房东真良心。”
“不是。”桑凌笑嘻嘻地直言，“我也有异能了花财。”
花财呆了一秒：“你喝了红魔？”
“小酌了一杯。”
“天啊！”花财惊呼出声：“那你会飞吗？”
“噢，那倒不会。”
“那你有什么异能？”花财问出口后马上收声，“不，不对，我不问私事和弱点，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我不会告诉你详细的操作，不过下次搭档，你可以看看我怎么使用能力，再配合我行动。”
“好耶！期待！”
谈话间，桑凌用意念再转了一次魔方，除了[镜像]外，还有另外一个词。
但这个词就让桑凌有些摸不着头脑，它看上去甚至不像一个异能的名字。
——[划水]。
怎么死了个划水的人，还拿了个划水的异能啊！
桑凌试图发动，但不知道是环境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并没有感受到[划水]的任何作用。
既然如此，说不定会干扰其它模块，桑凌熟练地转动着魔方，将[划水]单独区分。
她不断打乱、又重组魔方，训练肌肉记忆，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快速做出反应。
……
“蔡圆，能不能帮我找些魔方教程来？”
江斩月微微往后仰，看着眼前出现的魔方有些棘手，要不是速度吃亏，她简直想把方块扣下来重拼。
“你要什么样的教程？”蔡圆问，“我这儿有二阶、三阶和高阶，你要哪个？”
“什么阶？”江斩月双眼发懵。
“算了。”蔡圆一下子甩过来十条魔方教程，每条都起了个唬人的名字。
《1分钟速成！魔方教程，笨蛋crush也学会了！》
《从0到1，告别爱的魔力转圈圈，玩魔方手速起飞！》
《闺蜜说我玩魔方垃圾，学完这个教程分分钟打脸！》
《自从我看了这个魔方教程，女朋友要跟我battle整夜！》……
江斩月：？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哦，你喜欢那种。”蔡圆丢过来一个链接，这次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魔方小白入门》。
江斩月感觉到嘲讽。
她有点被蔡圆气得喘不上气，于是穿上外套和衣在沙发上躺下：“我……先休息，睡一觉再起来学。”
“江队！你不会是要晕倒了吧？”
“不。”江斩月深呼吸闭上眼睛，“只是熬夜伤神。”
她身体不太舒服，又工作了一晚，身体还在倒时差。
“那我要走吗？我凌晨已经睡过一觉。”蔡圆贴心地表示，“我还是看着你吧，怕你撅过去。”
“……闭嘴就行。”
……
桑凌已经换好了干净常服，粉色的卫衣上画了只小白猫，很可爱。
“我得去上班了，花财，记得我交代你的事。”
花财关心：“你这身体吃得消吗？”
“完全没问题。”桑凌算了算：“我昨晚八点睡到了凌晨四点，完全睡足了八个小时。实际上我睡五个小时就能精力充沛。”
“你应该去当医生，而不是当杀手。”花财评价，“这世界上那么多高精力人群，怎么不能多我一个？”
“你精力确实不好，凌晨五点还在睡觉，一点都不像个黑客。”
“……上班去吧你，我走了。”
“行。”
桑凌背上一个朴素的帆布包，换了双通勤的洞洞鞋，开门的时候，她的智脑叮咚两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桑凌关上门，一边查阅一边慢悠悠地往大堂走，联系她的是风渡川。
“小富，今天我有事要晚到一个小时，我不在，你先和祁各隆一起上班，看着她点，她最喜欢摸鱼。”
桑凌回了个“好的队长[笑脸]”，又觉得稀奇。
据她所知，风渡川从不会迟到早退，祁各隆说过，风队长上次请事假还是六年前。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