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序睁开眼睛有些发愣。
透过朦胧的面罩，她看到裴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在祝星序愣神的功夫，其他有想法的女子此时都有些站不住了。
因着裴榭是最后一位皇子。
若他也不选，她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祝星序旁边的人立刻上前一步。
“五……五皇子殿下，您能选我吗？我跳舞比她的好……”
这话说的，原来她刚刚就在注意自己！
不过这也算是面试失败时还有人想再争取一下吧。
也能理解。
祝星序也只是运气好，和裴榭提前便认识。
不光是旁边的女子自荐，晴贵妃也在裴榭选了她之后轻咳了一声。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到，但祝星序却是敏锐地听到了。
按照晴贵妃的性格，她定是也为裴榭安排好了她所中意的女子。
但裴榭没有看旁边那位女子，甚至眼神都没转，只将手中的红花递上来。
“可以吗？”
他这么问道。
语气竟然有些颤抖。
他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怕自己不答应？
还是……
祝星序无从寻找答案。
她舒了一口气，转而想到他的腰牌。
“我有一个要求。”
裴榭亦是温和：“你说，我答应。”
咦，竟连问都不问就答应吗？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祝星序挺起了胸膛：“我要你的腰牌。”
裴榭似乎笑意更浓了。
“好。”
她这才接过他手中的花。
最后一位皇子妃也已尘埃落定，有人庆幸，也有人不服。
但不论如何，皇帝也下令让皇子自己选择，其他人无法置喙。
回去之后，祝星序的手心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朵花。
在马车上，她得知祝若怡被七皇子选走了。
祝若怡哭得妆都花了。
“我本想拒绝……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担心会给你和爹娘牵累……”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
太子是不好，但她也不知道七皇子的为人，不清楚祝若怡嫁给他是好是坏。
好半天，她才吐-出来一句：“起码你是正妻……”
祝若怡听了之后有些怔怔的。
祝星序接着道：“太子如果真心喜欢你，肯定会阻止这场选秀，就算阻止不了，也会告诉你应对方法。这些他有做过吗？”
祝若怡默然摇头。
事已至此，祝星序也不再说话了。
有些事情，得让她自己想明白。
祝明礼的消息很灵通，早早地便在祝府门口等着女儿们。
两位女儿都要当皇子妃了，祝明礼很是高兴。
许氏也笑容满面，在他旁边一起候着。
马车到了，祝明礼还亲自扶两人下马车。
“累了吧？快进屋。”
进了正屋，祝宗景竟然也在。
按照正常的时间，他此时应该在学堂里才对。
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一言一行很有祝明礼的风范。
祝宗景看见二人，行礼。
“弟弟恭贺两位姐姐。”
祝明礼笑呵呵道：“景儿出息，我的两位女儿又是皇子妃，真是祝家之幸啊。”
其他人都笑起来。
祝星序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裴榭愿意把腰牌给她。
那手上就有三样东西了。
她低下头。
总觉得这样欺骗了他……
希望等她拿到所有东西之后，她不再喜欢他，而他，也爱上了其他人。
有这样的一段感情经历也不错。
……对吧？
祝明礼还在说着话，但祝星序什么也听不进去。
回到房间，锦珠先冲了过来。
“大小姐，五皇子殿下是不是选你了？”
祝星序疑惑：“你怎么知道？”
府中应该只有祝明礼和许氏知道才对。
锦珠闻言，看向素兰。
素兰则微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祝星序更疑惑了，但锦珠和素兰则去一旁聊天了。
隔天，季迟影来找祝星序。
两人没出门，就坐在院子里聊天。
“恭喜你呀。”
季迟影的笑容淡淡的。
祝星序想起昨日她看见的疑似面试中被请出去的那道身影。
季迟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我回京城，光学高门贵女的礼仪规范已耗尽了心力，算术的学习才刚开始。”
这样就不奇怪了……
但这毕竟也是三皇子能明媒正娶的方式。
祝星序为难道：“那……你和三皇子殿下……”
尽管打探别人的隐私不好，但她还是问出口了。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她已经把季迟影当作好朋友了。
再说了，原著男女主如何，会不会影响整体剧情，她也是很关心的。
季迟影看向院子里的花。
那是一株芍药，前几日开得最好，现下有些萎靡。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到现在为止的情节一直按照书里的那样进行，祝星序会说怎么可能！
但如今的事态发展，已经被蝴蝶效应扇得不知道去哪了。
祝星序也不敢保证他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
她想从季迟影的眼里看出什么别的。
但那里面只有淡然和平静。
季迟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笑容。
“说起来，参选之前，商文修倒是天天约我出门。”
祝星序眨着眼。
这就是为什么叫他查个东西那么慢的缘故？
算了，还是叫裴榭吧。
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使唤他了。
她打趣道：“那你是喜欢上商文修了？”
这次轮到季迟影困惑了。
她歪歪头：“喜欢？”
祝星序点头：“是啊，你和他出去玩开心吗？”
季迟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开心……”
祝星序又问：“那比和三皇子出门呢？”
季迟影皱着眉，犹犹豫豫道：“先前和三皇子出门……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我们出去玩都不能尽兴……但是商文修不一样，他可以带着我在街上肆意地行走，想去哪就去哪。”
她没有说喜欢，但从这番话里，祝星序可以知道，就算还没到喜欢的境界，也已经是有了好感。
三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若不能给季迟影快乐，不如就这样放手。
也没规定男女主必须要在一起呀。
和女主角在一起的人才是男主角。
祝星序也听季迟影说，昨日三皇子确实选了季清清。
季清清和晴贵妃关系好，三皇子选她无可厚非。
估计也是晴贵妃的意思。
娶了季清清，就能得到她的支持。
“到时候你大婚，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季迟影岔开话题，对着祝星序道。
想叫她来当伴娘。
但是古代没有这个说法。
两人又在院子里玩了许久，季迟影才告辞。
没想到从这之后，祝星序和季迟影便很难再见面了。
首先，是圣旨到了。
祝府所有人沐浴焚香，穿上崭新的衣裙，来到正屋接旨。
念完圣旨，那太监笑呵呵道：“恭喜祝大人了。”
祝明礼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了，他冲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拿起一个鼓囊囊的袋子递给太监，又给了他身后几个小宫女小太监稍小一些的锦囊。
太监笑得更欢了，许氏趁机上去打听接下来的安排。
赏赐给得多，太监越真诚，给祝明礼和许氏讲了许多应该注意的事项。
“接下来，宫里会请礼部的官员给各位小姐讲解皇室的规矩。”
又聊了一会，他们才离开。
祝星序的脸迅速垮了下去。
怎么还要听规矩啊？
她看了祝若怡一眼，后者还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地板。
也不知道她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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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认命了，这两天并没有听说祝若怡反抗的事情。
祝星序本想找祝若怡聊聊，可她很快就离开回了院子。
她始终没找到机会。
之后几天，祝星序也没和裴榭见上面。
听说他去办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被选上的实□□子妃要在皇宫内的一处偏殿接受礼部官员的教导。
那偏殿离皇宫的东出口很近，祝星序上了几天课，没有遇到什么贵人，一切都很平静。
教导她们的是位女子，名李婉绰，是礼部当年破格录取的。
因为她实在是太优秀了，不仅对皇室的规矩了若指掌，还精通番邦语言，参与撰写了礼仪之典。
在这样一个时代，女子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这个位置，祝星序对她致以崇高的敬意。
只是……敬是敬，李婉绰不拐弯抹角，输出的干货太干了，祝星序已经很多次在课堂上昏昏欲睡了。
旁边的季清清看到祝星序又睡着了，立刻找李婉绰。
“先生，祝星序又睡着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祝星序猛地惊醒，赶紧站起来。
看到面前穿着古装的一群人，她才意识回笼，知道现在已经不在现代了。
“对不起，先生……”
李婉绰也很无奈。
她讲课的方式一直是这样的，先前给其他人讲，他们并不会如此。
“坐下吧，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性格温婉，向来狠不下心苛责。
祝星序坐下，开始认真听课。
虽然她没有被惩罚，但被李婉绰点名，季清清上扬嘴角。
叫她和自己那个没用的姐姐玩。
下了课，祝星序垂头丧气地坐上马车。
祝若怡安慰道：“晚上早些睡吧，这样白天会精神些。”
祝星序点头。
这根本不是早睡的问题！
再早睡，听到这些还是会困的。
她抬头，看着祝若怡。
祝若怡面无表情地坐着。
“你近来还好吗？”
见祝星序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祝若怡看向她道：“……好。”
饶是再傻的人，也能听到她哽咽的语气。
不过，祝若怡很快调整好情绪。
“覆水难收，我已经接受了。”
她平静地说着。
半晌，祝星序只能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如果是她，被迫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她会怎样？
绝对没有祝若怡那么豁达。
下了马车进府，祝星序原本想跟在祝若怡后面再陪陪她。
她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祝若怡走得很快，到她自己的院子时，还和祝星序道：“大姐姐，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关上了门。
祝星序只好回自己的院子。
素兰早早地便在门口迎接她了。
进皇宫学习不让带侍女，有需求都找宫里的宫女。
素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祝星序。
“这是五皇子府送来的彩礼，其他大件的都摆在库房了，唯有这一件，五皇子殿下说一定要您亲自收下。”
祝星序接过来，进屋里打开。
里面是一张他的腰牌，还有一对蓝色的耳环，她怎么看怎么熟悉。
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他最近在帮三皇子办差事，不能见她，等他回来会好好补偿的。
祝星序脸色一红，想到了一些不健康的事情。
将信搁置在盒子里，她拿出那对耳环。
似乎是先前和顾云淮去逛街时看中的那一对。
当时她回去买，却已经被人买走了。
难道买家就是裴榭？
她把这副耳环放在梳妆台最明显的地方。
下次和他见面，她就戴上。
最后，她才去看那枚腰牌。
裴榭许是经常佩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她将腰牌握在手里，仿佛还能感知到裴榭身上冰凉的气息。
负罪感如潮水而来，几乎将她淹没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