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榭微咪了咪眼。
祝星序低下头。
心中非常后悔。
他看着祝星序的头顶，缓声着：“在我这，一切都听皇妃的。”
祝星序没有抬头。
但是她的心如惊涛骇浪一般。
他若说的是真的……
实在让人心动！
门外，传来小声的猫叫。
裴榭起身，打开门。
一只小猫从门外轻盈地跳过门槛，来到裴榭的面前。
他将小猫抱起来，坐回凳子上，手法娴熟地抚摸着它的脊背。
小猫立刻在他的腿上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祝星序好奇地看着。
“你怎么会如此熟练？”
她先前没见过裴榭身边有小动物的样子。
更何况是这样亲切的和小动物互动。
裴榭眼底浮现出一抹怀念，但被他的睫毛挡住，祝星序没看见。
“以前养过几只。”
祝星序问：“那现在没养了吗？”
裴榭摇头。
“它们……寿命太短了。”
祝星序也有些难过。
不知为何，古代这些猫狗的寿命，比现代的短太多了。
小二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看到裴榭膝头上的猫。
“包子给五皇子殿下添麻烦了……”
他走过来，裴榭将猫还给小二。
小二抱着猫道：“这猫名叫包子，前几日闯到后堂，被我们收养了。”
那猫似乎是在应和他，叫了一声。
随后便离开了。
祝星序也站起身。
想问的都问完了，还意外发掘了裴榭以前的事情。
她很满意。
二人走出戏院。
裴榭看了祝星序一眼。
“你府上的马车呢？”
祝星序眨眨眼：“今日走来的。”
裴榭不由分说道：“我送你回去。”
啊？
如果他送自己回去，肯定会被祝明礼知道。
到时候又被他揪住审问。
但是……她也很想和裴榭再多待一会……
这么想着，她压下其他的情绪，上了他的马车。
依稀之间，祝星序似乎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听不清楚，可能在说其他的吧。
在回祝府的路上，两人并没有说话。
但气氛意外地和谐。
祝星序觉得这样也很好。
裴榭一直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便偷偷地望着他的侧脸。
从侧面可以看到裴榭挺拔的鼻梁。
不光是侧脸，裴榭的正脸也无可挑剔。
很难说一开始祝星序选择和他一起行动，是不是有他的脸加成。
现在想想，还是挺危险的……
在只见过几面的情况下，居然答应他直接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所幸结果是好的。
马车很快到了祝府。
门口没人。
祝星序赶紧下车，冲裴榭挥了挥手。
裴榭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再过不久就要进宫参选了。
之后的几日，许氏又请了两个人来家里教导礼仪。
力求能让祝家的两位小姐脱颖而出。
这一日，许氏叫了京城里有名的衣坊带上新制的衣服过来。
那衣坊近日的单子很多，等了许久才来。
祝若怡似乎放弃了，也低着头和祝星序站在一起。
听了许氏的话，她们不停地换着衣服。
她看着祝星序和祝若怡，笑眯眯道：“不愧是祝家的女儿，怎么穿都好看呢。”
最终，她选定了两套衣服。
这一次，没有按祝星序的喜好选蓝色的。
而是一套春日黄的衣裙。
许氏说，这套衣裙能衬得她更加精致。
祝星序也有些想让裴榭看到不一样的她，便也没有拒绝。
*
参选的日子很快到了。
祝星序和祝若怡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参选只需一天便能出结果。
毕竟都是大臣的女儿，不可能被留着很久。
进到一座宫殿，马车停了下来。
有宫女带着她们入了偏殿。
偏殿里摆放着许多椅子，已经有贵女坐在上面等待了。
见又来一位女子，她们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转移走。
也不知道这里的女子有几位是自愿的。
大部分人都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其中，祝星序还看到了季迟影。
她正想上前打招呼，屋内的一位嬷嬷便立刻瞪圆了眼睛。
“祝大小姐，慎言。”
被人抓包，她只好悻悻地和祝若怡一起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怎么还要面试啊？
祝星序好像回到了毕业时找工作的感觉……
古往今来，好像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不自觉地在心里想着一会该怎么自我介绍。
虽然许氏没说，但万一要用到呢！
屋子内坐得越来越满。
直到最后一个人进来，嬷嬷才关上了门。
她让宫女给每人发了一张面纱，命令大家戴上。
“此次参选，是受皇后娘娘之意，选拔符合皇子妃身份的女子。那么，外貌便是最不需考虑的一点。”
嬷嬷如是说道。
有些希望选中又貌美的女子白了脸色，但在嬷嬷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戴上面纱。
这面纱不是单纯遮下半张脸的，而是要将整张脸挡住。
祝星序开始有些担心，裴榭会不会认不出来她？
且她今天穿的也不是惯常的蓝色……
在场的其他女子有穿蓝色的。
她仔细看了看，那些女子的身形和她差不多。
祝星序又看向墙外，思考能不能翻出去。
如果不能被裴榭选择，那她宁愿落选。
要落选的话，只要她表现差点就好了吧？
失去了裴榭，她还有自由。
祝星序咬紧唇，跟着其他人一起起身。
由于戴着面纱看不清楚，每人的身边都站立着一位宫女。
祝星序将手搭在那名宫女的手上，贵女们依次从里屋出去。
走了一会，来到了另一座更大的宫殿。
嬷嬷带领着所有人进入。
面罩遮着，祝星序便肆无忌惮地四处张望。
这里好像是之前举办太后寿宴的地方。
众人上了正中央的舞台，人和人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
有群体面试的感觉了……
祝星序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分组讨论职场问题的错觉。
坐在上首正中央的是皇帝和晴贵妃。
他们似乎在笑。
当面试官真好啊……
能从容不迫地看着面前慌张的面试者。
她的眼神飘向一旁的皇子席位。
那边居然有六位之多。
她只见过三皇子和裴榭，其他人都只是听说，这次应该都来了。
尽管透过面纱只能看见朦胧的身影，但祝星序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右侧的裴榭。
见众人都站稳，嬷嬷高声道：“第一级，舞蹈。”
没等众人反应，一阵悠扬的声乐响起。
这支曲子很奇怪，不像是睿朝的风格。
无人知道这首歌配套的舞蹈是怎样的。
但没办法，不能站着不动。
其他人开始翩翩起舞。
祝星序也不例外。
她随意地晃着手脚，像公园里老大爷晨练一样。
又时不时做一些广播体操的动作，显得很滑稽。
但在混乱的多人舞蹈下，又没那么突出。
只跳了一会，音乐便停了。
所有人也都停下。
祝星序轻轻咳了一声。
应该很快就能把她请走了吧？
毕竟她刚刚那样可不是在跳舞。
说捣乱也是成立的。
这时，嬷嬷让几个气喘吁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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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离开了。
等了一会，见嬷嬷没有其他动作，祝星序有些困惑。
难道考察的其实不是舞蹈？
祝星序的体力一般，但是她刚刚在乱扭，没耗一点力气。
接下来，嬷嬷又高声着：“第二级，书法。”
身为皇妃，有一手好字是必要的。
来了几个太监端着一方桌子来到舞台前。
每人轮流上去写字。
且是固定的两行诗。
有人皱着眉小声道：“我写其他的字更好看些……”
可能这就是目的。
还好祝星序练过，她认真地书写着。
毕竟是想着回现代当书法大师的，字不能太丑。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能看，但不会特别好，属于中等。
所有人写完之后，由一名书卷气的长者审核。
他取了几张纸出来，嬷嬷便把书写者给请离。
接着进行下一级。
“算术。”
大桌子被抬下去，数几十张小桌子被抬上来。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本账簿，还有一把算盘。
身为皇妃，主持中馈是最基本的。
若连这都不会，很容易被下人欺瞒。
这项技能所有人都会，有太监又在一旁的香炉里放了一根香。
“需得又快又准。”
祝星序一直没学算盘，她只会心算，不知行不行。
一声令下，此起彼伏拨算盘的声音响起。
祝星序埋头苦算。
但为了不那么明显，还是假意拨弄着。
她抽空看了看别人。
有人志在必得，从容地拨着算盘写东西。
也有人挠着头，虽看不见表情，但能猜到是满脸苦涩。
香燃尽时，太监喝了一声，所有人停笔。
有宫女负责将账簿收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命令，贵女们只得坐着等。
这应该是最后一项了吧？
批改之后，嬷嬷又让几名女子离开了。
来的贵女们并不多，每个项目除去一些，如今站在舞台上的所剩无几。
而她居然还在这！
要知道，她之前鼓起勇气投大厂的时候，简历关就给刷下去了的……
祝星序往旁边看着。
季迟影好像不在了……
刚刚被请出去的人里有她吗？
剩下的人站定。
刚刚收上去的书法和账簿，都被送到皇子们的面前。
过了半刻钟，皇帝开口：“好了，你们都去选择自己的皇妃吧。”
祝星序的双手狠狠攥紧。
她并不显眼，其他女子也是一样。
三皇子先来。
他是皇子里年纪最大的。
只见他走到一名女子面前，将手中的红花给了她。
那女子的背影很熟悉，不会是季清清吧？
祝星序转着眼珠子，拼命想着原著里有没有这一个情节。
等等，好像就没出现选秀吧？
三皇子和季迟影在原著中分分合合，但三皇子妃的位置一直都是空悬的。
直到快大结局了，三皇子登基，才迎娶季迟影做自己的皇后。
祝星序闭了闭眼睛，脚步虚浮。
也不知道这个变故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其他的皇子陆陆续续地上来。
他们似乎早在下面就已经选定好了对象，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到看中的女子前递上红花。
看来她的乱舞还是有用的。
只是，裴榭能把她认出来吗？
裴榭虽然是五皇子，但确实最后一个上来的。
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迈着步子，缓步而来。
祝星序闭上眼睛，不愿看到不想看到的一幕。
她听到裴榭的脚步声停了。
她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选自己，那以后就专心找东西好了。
只听面前传来一道祝星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明黄色也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