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浇向他们,纵然是身手矫健的马上民族,在这么短的距离里也躲不开。
湿热的茶从外衣不断渗入里衣,最终灼烫到他们的肌肤。
领头的那个唰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搞的?茶都浇我身上了!”
小二卑微的模样和裴榭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人太多被挤到了。”
那领头人头发偏红,戴着一顶毡帽。
他看向一直在向观众们道歉的杂技团。
“哼,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出来讨生活。”
说罢,就气冲冲地想要离开。
小二拦住他们。
“各位客官,刚刚那壶茶是我们的新品,里面加了一些食材,若不及时更换衣裳,会发臭的。”
此行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领头人有些拿不准主意。
见他犹豫,小二适时再添把柴。
“在我们睿朝,若是臭着去见贵人,这可是被视为挑衅的行为哦……”
听到这话,领头人立刻道:“那你快去给我们找几身衣服!”
小二的计谋得逞也没得意,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到了单独的房间更换。
“各位稍等,衣裳马上就来。”
裴榭见状走了出去。
祝星序也跟上。
裴榭拦了拦她:“我去即可,可能会有危险。”
祝星序又坐了回去。
异域人在房间里脱下衣服,将放有卷筒的衣服小心地搭在一旁的桌子上。
其中有一人道:“大哥,他们泼我们,我们是不是得要点补偿?”
领头人嘿嘿笑着:“那是肯定的。哥几个还没吃过睿朝的菜吧?今儿咱们就大吃一顿!”
“哎呀,能开这么大个戏院的人,肯定有不少钱。”
其余人也美滋滋地畅想起来。
小二捧着一堆异域风格的衣物进来。
京城也有不少异域人,他们的衣服并不难买。
见小二如此上道,领头人很满意。
“等等,你们犯了错,总得请我们吃顿饭吧?”
小二愣了愣,笑道:“这是没问题的,等会客官们看看要去哪里吃,我们文新戏院负责买单。”
异域人都高兴极了,开始讨论等会要吃些什么。
小二不动声色地收拾着他们的衣物,将衣服拿了出去。
领头人换好衣服后,下意识想拿起那件衣服。
他看向放衣服的桌子,上面什么也没有。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
他赶紧跑到门外喊小二。
所幸他走得还不远,就在走廊中间。
领头人赶紧跑过去,扯过他手里的衣服。
“你乱拿什么?”
小二很委屈:“客官,我只是想清洗一下你们的衣服。”
领头人一边摸着东西,一边大声道:“谁要你拿了,啊?再赔我们一顿饭!”
小二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摸到了在里衬的卷筒,领头人很满意。
他看到小二苍白的脸色,心里很有成就感。
“你可以滾了!”
小二敢怒不敢言,委屈地走了。
*
楼上的雅间内,裴榭和祝星序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卷筒里的消息。
上面用了异域人的语言,祝星序看不太明白。
裴榭学过,他看了一眼就将卷筒收了起来。
“这个消息,真的能换朱雀玉牌吗?”
裴榭摇了摇头。
“不够。”
赌输了。
祝星序趴在桌上,有点迷茫。
裴榭想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抬起了一点,又放下了。
“无碍,再想想办法吧。”
祝星序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没想到朱雀玉牌如此难拿。
都怪那个面罩人!
她现在好想再揍他几拳。
上次打得太少了!
祝星序记得,那人几乎是被裴榭抓走了。
“裴榭,上次观里的刺客,死了吗?”
裴榭怔住:“还未。”
他留着有用。
祝星序抬起身,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他。
“那……我可以去打他两拳吗?”
她浅棕色的瞳仁里满是期待。
裴榭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以。”
祝星序有些激动。
“那现在就去吧?”
裴榭点头,让小二端来水,他将脸上的东西给洗掉。
雅间没有点灯,只有来自戏台上的灯光。
杂技节目结束,此时又不知换了什么戏,曲调婉转有情。
裴榭极致的容貌渐渐展现。
祝星序不由得看痴了。
不得不说,裴榭有一副好皮囊。
从身材,性格来看,尽管祝星序在这已经见到过几个长得好的男子。但综合下来,还是裴榭的容貌最为出色。
祝星序也不会隐瞒自己想说的话。
“裴榭,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裴榭洗脸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
此时还有些水珠淌在他的脸上,配上他略显茫然的神情,就像淋湿了的小狗一般,惹人怜爱。
他面对着窗台,外间的灯光映进他的眼里,像是暗夜里缀着的星子。
祝星序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淡淡回道:“没有。”
心里乱成一团的祝星序没听到他的这句话。
"你说什么?"
裴榭看着她的脸在昏暗光线下如熟透的荔枝肉,心里有些软。
“没什么,趁天色还早,尽快走吧。”
他转头朝外走着。
祝星序也赶紧跟了上去。
裴榭早早便叫车夫将马车停到戏院门口。
戏院里的戏还在唱着,但已被他们抛在身后。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便缓缓向刑狱驶去。
车上的氛围有些微妙。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祝星序感到手心有些出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以往的从容不迫去哪了!给我回来!
裴榭也愣愣地盯着马车内某一个点。
他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刚刚在发呆。
很久没有过这种放空的感觉了。
戏院离刑狱不远,很快便到。
进入后,裴榭先带着她进到外间的一个屋子里。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斗篷给祝星序。
“里面的脏污比较多,你套着吧。”
祝星序愣愣地套上。
斗篷是黑色的,衬得祝星序的皮肤更加白皙。
裴榭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带路。
“把帽子套上,不要让人看到你。”
祝星序听话地照做。
在刑狱,他最大嘛。
此时不是上值的时间,刑狱内的衙役并不多。
他们看见裴榭,都纷纷问好。
裴榭微微颔首,这便算是回应了。
走到里间,他对值守在外面的人道:“你先下去。”
衙役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对长官的命令质问,行了个礼便往外面走。
还没靠近里间,祝星序就闻到了浓浓的臭味。
像是排泄物混合着血腥气。
似乎还加了些别的,她闻不出来。
总之,非常难闻。
里间的人不多,面罩人算一个。
他依旧被绑在棍子上,有些奄奄一息。
刑狱的人不会让他死,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每日只绑着让他上两次恭房,再喂些水和迷糊,多的也没有。
但不是每次去恭房都想上的。
其他时间若是想上,便只能拉在裤子里。
这对正常的人来说,多少都有点伤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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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是这是刑狱,这也算是一种手段。
让你渐渐受不了,吐露出更多的东西。
祝星序摘下帽子,看着他。
“这是那个刺客?”
她从前看他时,他尚戴着面罩,没有取下来过。
这还是祝星序第一次看见他的正脸。
裴榭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祝星序开始怒瞪着他。
那人半合着眼,仿佛快要死了一般。
祝星序想踹她,但又觉得脏了自己的鞋。
她四处看,另一边的墙上摆满了刑具。
祝星序上前,挑了一个普通的棍子。
她打了面罩人一下。
“起来,还给我睡觉!”
面罩人迷迷糊糊的,被这一打,直接吓醒。
“行行好吧,我真的不知道了呜呜……”
他还以为又是每日常规的审问,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祝星序气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面罩人这才定睛一看。
“哇,原来是你这个小贱妇。”
若不是祝星序,他哪里会被抓到?
还没等祝星序打他一棍,一旁的裴榭迅速上手,扇了他一巴掌。
裴榭习武,力道很大,这一巴掌直接把面罩人扇得晕头转向,嘴角流出鲜血。
祝星序叫好:“打死他!”
她可没忘了面罩人伤害她的事情。
祝星序上次只是踹了他几脚,真是太便宜他了。
又想到自己忙活半天,连朱雀玉牌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愤怒地抄起棍子开始猛打他。
“还说会给我玉牌,你个骗子!”
祝星序的力道不大,但这几棍子下来,也很让人不好受。
“你别想了,就你这小……”裴榭的目光幽幽地盯着,他噤了声,“就你这小女子,想拿玉牌,简直如小儿抱金过市,哪里放得住?”
祝星序更生气了:“要你管!你个罪犯,明日就砍头!”
面罩人对着裴榭会害怕,但对着祝星序,他撒开了跟她对骂。
“哼哼,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起码比我死得快得多得多!”
裴榭看她气呼呼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
看过她偷懒的,委屈的,恭敬的,他还没见过她这样。
祝星序打累了,也出够了气,将棍子放回去。
“我回去过我的大小姐日子了,你就在这等死吧!”
最后再吼一句,她生气地走了。
裴榭也跟上,出门时,冷冷地看了面罩人一样。
他刚刚那些骂祝星序的话,他可都记得。
面罩人缩了缩脖子。
走到外间的屋子,祝星序将斗篷脱下,还给裴榭。
“谢谢你。”
裴榭:“不用。刑狱离祝府有段距离,我送你回去。”
祝星序点头,跟在他后面上了马车。
刑狱的地面很脏,祝星序的绣花鞋被染上了一抹脏污。
她上车时,裴榭便看到了。
两人坐在车里。
裴榭从车里的格子拿出一双鞋给她。
祝星序好奇:“这是?”
裴榭解释道:“之前我问你要什么报酬,你说随我。”
所以这是他的报酬?
鞋子很漂亮,主体颜色为篮,上面绣着一些简约的白线,最为亮眼的是鞋子中间系着一枚小玉圈,玉圈上垂下一道淡蓝色的彩绦。
是祝星序喜欢的风格。
她立刻将鞋子换下,穿新的。
居然也很合脚!
祝星序笑了,从钱包里拿出一枚铜板给裴榭。
裴榭接过,打量了一番:“这是何意?”
祝星序爱惜地看着鞋子道:“我听说,若送鞋给别人,是送别人离开的意思。”
裴榭想届时,但祝星序很快又说:“我给了你一个铜板,那便不算是送了,我也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