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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劫人

作者:蔓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秋雨,淅淅沥沥落了四五天,终于迎来雨后初霁。


    家家户户忙着晒被子。


    “小姐”碧珠上前拿去陆莜宁盖在脸上的蒲扇,一只手还抱着被,温声提醒“到了今日开诊时间”


    陆莜宁半眯着眼,顺手拿过一旁铜镜,镜子里的人,半边脸都是黑红燎泡,眼睛狭小,和半个月前在临州可谓天壤之别。


    她点了下头,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路过后厨顺便拿了块杏仁酥放嘴里,而后围上面纱,有去前厅开堂。


    自败冬堂开堂以来,每日来问诊病人数不胜数,店铺门口络绎不绝。


    今日接诊第一位病人,是西街林府上的管事老季,多年来受痨病折磨,最近半月来找陆莜宁问诊,开了几副方子,效果倒立竿见影了。


    “青隐姑娘,你这医术当真精湛”老季把手腕伸出去,不吝称赞


    “我家老爷菩萨心肠,早年受邀去当中书令陆府参加婚宴,特地去拜访过府中名医,还问过我的痨病,名医给我开了几副药,吃起来还没有你开的好”


    陆莜宁眉眼微凝一瞬,随即眉眼轻扬,毫不谦卑


    “那是自然,我可自幼师承药圣,不过嘛”她斟酌一瞬,双手向天拱起“我还是不敢同中书令府上的名医相比。”


    她这话说的嚣张又市侩


    老季心中豪气云生,闻言哎了一声“姑娘何出此言?”遂压低声线嬉笑道


    “那些高门大户有甚么高我们一等的?其实府中内宅争斗,肮脏不堪,陆中书在朝中一派贤名,可他那可怜的结发妻,却是困于内宅,一尸两命,听说他还有个女儿,不过早被送去边关,爹娘少教的”


    面前中年男人,浓眉紧皱,嘴角向下轻蔑撇着。


    陆莜宁敛回目光,转身细细抓药“我虽自幼跟随师傅于山上学艺,不过对中书令发妻之死只有过耳闻,听说其夫人是生产时不幸血崩离世”


    老季心中认定面前这个小医女是个愣头青了,也就不怕自己适才的失言了,附和点了两下头


    “也确是如此”


    纤细手指在油纸上灵活打了个结,双手懒懒递给老季“老样子,早晚各煎一副”


    说罢又从一旁桌案,拎起过两罐药茶


    “听闻你家两个儿子,明年春闱参加会试,赠你两罐茶,有安神补脑之效,我嘛虽一介医女,也盼大盛人才辈出,济世助民。”


    说到这她眨了下眼,扬唇“要是中了个什么头衔,记得说是喝了我的药茶”


    老季闻言心中大动,应谢接过,索性不再隐瞒,豪气更盛,拍着胸脯


    “青隐姑娘,老夫并非在林府管事,我家老爷姓纪,日后在京中如有不便,可来找老夫。”


    陆莜宁颔首,浑不在意应了句“医者,当一视同仁”


    老季揣着药离开了,接下来一整天时间,陆莜宁都坐诊看病,她诊金不算昂贵,几个老主顾在她这看好了旧疾。


    还会给她捎点东西过来表示感谢,比如家中熬的新酱,炒的谷物,她坐到一半饿了,直接谷物沾大酱。


    她照例坐到酉时两刻,今日最后一位病人乃是东城一校尉的妻子,独自一人带孩子。


    陆莜宁给孩子施针诊治,妇人就在一旁埋怨


    “我家那位,日日早出晚归,今夜又是,家中所有事都压在我一人。”


    “嫂子你别这么想,不也是为护百姓安稳”陆莜宁宽慰


    “青隐大夫,你是不知,普天之下,我们老百姓的病最不值钱了”妇人感慨发笑,叹出一口气“除了景曜王父子二人,剩下权贵,那里是为护百姓安稳,不过是党羽争斗的挡箭牌罢了。”


    孩童悠悠转醒,陆莜宁想起那个在月色下的男子,施针的手一顿了然启唇:


    “夫人慎言”


    病人彻底散去,陆莜宁凝着天边一抹霞红,脸上所有神情散去。


    久久,上前合上两扇木门。


    败冬堂前楼有六层之高,可眼下不过开了两层。


    后院有六间小屋,除去厨房净衣室还有她和碧珠的房间,还余下两间,一间做了药材间,还有一间当作书房。


    陆莜宁径直去了书房,书房在最西边,房间种着一棵雄壮挺拔的银杏树,遮蔽大半光亮。


    房间中常年有潮湿发霉的腐味,她抬手揭下脸上严丝合缝的皮具,铜镜中的少女肤白盛雪,乌发柔顺厚密,眼眸清冷剔透,鼻梁挺翘,唇色嫣然。


    取来纸笔,纸铺至桌案,宣纸上徐徐落下的字,雅致清逸,陆莜宁眼睫微颤,眸色加深,在某一处画了一个圈。


    她更加确定,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京城姓纪,叫的出名号的,只有尚书令纪衡之一人。


    老季是府上管事,总会听见风声,如果母亲之死,当真是难产,今日他绝不会说这些。


    她合上纸张,放至桌角最高处,再次戴上皮具迈出房门,


    碧珠已在厨房布好菜,二人坐在一起用饭。


    “小姐,最近天气冷了,我给您新做了几套衣服”碧珠往她碗里夹了块烧鹅


    陆莜宁一筷子把烧鹅放进嘴里,满嘴流油,挥挥手


    “随便裁几套就行,我每天坐诊,腰酸背痛,顾不得好不好看”


    碧珠见她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小姐你也注意点礼仪。”


    酒足饭饱,百无聊赖,陆莜宁从躺椅上起身,打了个哈欠,一只手在举起挥了挥“睡觉去喽”


    *


    是夜,白日暗潮涌动,生机勃勃的都城,彻底安静下来。


    前几日连着落雨,京郊外官道泥泞不堪,深夜树荫婆娑,鸟鸣绵延。


    “陈校尉,前面的路更不好走”小兵摸了把脸上的汗“天色太晚,不如我们再次休整,明早再赶路吧”


    话音刚落,被唤陈校尉的人低喝出声,一道鞭子便狠狠抽到小兵身上,迸发出心惊胆颤的声响。


    “一个个都给老子听好了,专心赶路!三皇子有令!此等前朝重犯,不得有误!”


    囚车中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却脸色蜡黄,头发粗糙,紧紧闭着眼。


    京郊一带,树木林立,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而如今在这些官兵的头顶正上方,有一女子隐匿于树尖,面覆黑布,一身劲装,手持利剑,蓄势而发。


    囚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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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一水坑,车轮几副打滑,小兵纷纷开始推,徐校尉气极打马先行。


    今夜奉命替三皇子押人,三皇子背后还有谢世子,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劫。


    突闻一声马鸣声撕破黑夜,徐校尉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勒马回身扬蹄狂奔,囚车附近小兵皆瘫晕在地,一道火光映入眼帘,刺的眼睛生疼,马儿受惊,狂叫不止,不顾一切向林中奔去,徐校尉飞身下马,再瞪大眼睛。


    便见那火把直冲自己面门,拔刀偏头躲过大喝


    “无知小贼!”


    女子听音辨位,瞄准其面门心口,嗖的一声,数十根利箭齐发,徐校尉肩臂中箭,闷哼出声。


    女子趁机一跃而上囚车顶,半身贯入,手臂注力。


    用力拎起囚车中人,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男人猛喝,剑刃刮过她眉心,手中小刃,切断缰绳,囚车马匹在手。


    飞身而上,策马狂奔。


    回身洒过一把粉墨,瞬间浓重白雾弥漫。


    刚跑出徐校尉视线,便飞身踏上另一匹马,囚犯被她放置身前,双手环抱策马,一直向京城相反方向狂奔。


    被劫之事传到三皇子的城防司令营,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以后。


    夹紧马腹,不敢停歇,最终落定在一片险峻山峰处,女子拎他下马,走至山中,最终落定在一隐秘山洞中,九月份山中雾气弥漫,山洞中昏暗湿冷。


    “你为何要救我?”男人嗓音嘶哑,眼球浑浊


    “就你自然不是白救的”女子面朝男人,抬手揭下面纱,宛如清水出芙蓉,眼眸清冷剔透,陆莜宁凝着他,一字一句“我要你为我所用”


    “在下废人一个”男人嘲讽似笑了


    “三日内,京城的人找不到这里,他们就算找不到你,我在你体内下了剧毒,三日后毒发,我给你三日时间思考,要不要为我所用”陆莜宁背过身去,面朝山间飞涧,吐出最后一句话


    “你若愿意,我必豁出一切,保你平安。”


    她不去看身后之人是何表情,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她特地把另外两匹马放开,让其奔向仅剩两条岔路,自己则驾着另一匹马,上山骑行,以反方向回京。


    陆莜宁回到京城是五更天,东方日光破晓而出,她已身着医女服饰,贴好骇人皮具,背好提前准备好的草药背篓。


    城防司令营必然已经得到消息,对于城门进出管理严苛。


    令陆莜宁意外的是,事出如此,他们竟然还没有人物特征。


    只能空对出城公文和检查物品。


    她是败冬堂的主家,日日都要出城菜药,巡防小兵,已对她眼熟。


    她十分轻松进了城,甚至没有来得及出示公文。


    她回到败冬堂,碧珠早早起身,见她回来眼睛唰一下红了,冲上去,把住她两只胳膊,左右检查,最后紧紧抱住她。


    “小姐,你可吓死我了,两刻以前传的消息,京郊五十里,朝廷重犯被劫,三皇子麾下奉命运送的所有军官都死了。”


    一只手缓缓攥紧,陆莜宁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


    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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