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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吻

作者:千嶂照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等待那个关乎两人未来的答案。


    傅灿章站在栏边,望着桥下的漆黑海面。


    “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


    岑碧筠的眼角余光被前面浓雾中走来的高大身影吸引。


    那身影走得有些摇晃,在浓雾中显得格有些失魂落魄,还有些熟悉。


    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严大哥?”岑碧筠惊讶。


    她下意识地抛下了正要说话的傅灿章,脚步轻快地朝着那个身影小跑过去,迎上了他。


    傅灿章站在原地,看着岑碧筠毫不犹豫奔向另一个男人的背影,看着她的身影迅速融入浓雾,同那个高大的身影融在一处。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心中好似已经有了答案。


    “严大哥!”


    岑碧筠跑到严恕面前,仰头看着他。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这才看清,严恕的双眼布满骇人的红血丝。


    踮起脚,她凑近他,轻声询问,“你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


    严恕的目光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巨大的悲痛压在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更不想说话。


    史蒂文下午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母亲严小菊在剧团后台整理道具时,被意外掉落的沉重布景砸中头部,当场昏迷,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走了。


    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之前总觉得要等他得闲了,再去同她相见。


    可是他从来不是抽不出那点功夫。


    他是不敢面对自己,不敢出现在她眼前,怕她有反应,又怕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怨她扔下自己逃走,他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可是没有那么多可是。


    她就这样突然走了,没能见一面她的儿子。


    就走了。


    “严大哥,傅灿章在后面。”


    她提醒道。


    严恕飘忽的眼神定了定,望向不远处洇在大雾里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严大哥,你可以拍拍我的头,亲昵一些,我……”岑碧筠还在小声地提示着,试图要他配合。


    此刻,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关切的脸,看着她提到傅灿章时眼底那抹不自觉的光彩。


    丧母之痛的绝望。


    被利用的愤怒。


    压抑已久的情愫。


    一时间没了理智。


    演?她不是要演给傅灿章看吗?


    好。


    那就演,演他个够。


    演他个天崩地裂,演他个再无瓜葛。


    反正他严恕,一个孤儿,一个朝不保夕的马仔,和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岑家三小姐,永远不可能。


    左右以后也没有可能了!


    或许是酒精的加持。


    心底那头被悲痛和嫉妒折磨得发狂的野兽,彻底挣脱了理智的枷锁。


    岑碧筠后面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彻底堵了回去。


    严恕猛地伸出手臂,大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绕过她的下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下一秒,他带着浓烈酒气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重重地印在了岑碧筠微张的的唇瓣上。


    “唔——”


    岑碧筠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怎会这样?


    她不是只让他拍拍自己的头吗?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轻薄自己!


    怎么可以!


    他的唇滚烫,蛮横地碾过她柔软的唇瓣。


    岑碧筠恍惚觉得,那不是吻,似乎更像是他对她的惩罚。


    他的手掌发力,迫使她仰起头,承受着他充满占有欲的侵袭。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酒气,将她完全淹没。


    岑碧筠浑身僵硬,甚至忘了呼吸,腰肢被他勒得生疼,后脑勺被固定得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吻。


    时间凝固。


    浓雾将他们吞噬,只剩下彼此激烈的心跳声,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严恕才猛地松开了她,像甩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后退了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复杂。


    岑碧筠踉跄了一下,才勉强扶着栏杆站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要跳出喉咙一般。


    浑身都在发抖。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傅灿章刚才站立的方向。


    浓雾弥漫。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仿佛傅灿章从未出现过。


    她心虚。


    因为她不知道刚刚究竟是。


    她在利用严恕试探傅灿章。


    还是在用傅灿章。


    试探严恕。


    ……


    岑碧筠几乎一夜未眠。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金门大桥上那个突然的吻,以及傅灿章悄然消失的身影。


    混乱的心绪在辗转反侧中渐渐清晰下来。


    当严恕的唇压下来时,她竟没有感到丝毫抗拒。


    无论她对严恕是怎样的情感,至少此刻她无比确定。


    她对傅灿章,并非爱情。


    那份青梅竹马的默契与亲近,终究未能发酵为恋人间的悸动。


    她需要去找他,把话说清楚,给彼此一个体面的了结。


    岑碧筠来到了傅家的中药堂。


    熟悉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红姨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等岑碧筠开口询问,便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


    “碧筠,”红姨无奈叹口气,“灿章天没亮就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岑碧筠的心微微一沉,接过那封信。


    信封上是他清秀有力的笔迹。


    她道了声谢,拿着那封信,转身走出了药堂。


    仲夏的唐人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一地光影斑驳。


    岑碧筠沿着熟悉的树荫,缓缓地走着。


    她在一个僻静的街角长椅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了信封。


    信纸展开,傅灿章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


    【碧筠:


    展信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坐在前往麻州航空学院的火车上了。


    几个月前,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降临,我意外救治了一位突发中风倒地的男士。


    几番诊治,倾心照料,才得知他竟是退役的前花旗国空军上校,如今在麻州航空学院担任教官。


    机缘巧合下,他得知我自幼习画,尤擅工笔细描,而学院设计部门正急缺能精确绘制飞机图纸的绘图师。


    他欣赏我的手艺,亦感念救治之情,便极力举荐我前往。


    此消息于我,如若惊雷。


    碧筠,自我记事起,人生仿佛总在既定的轨道上行驶。


    随祖父学医,悬壶济世,看似理所当然,但我心底深处一直明白,那并非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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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心之所向。


    我浑噩度日,随波逐流,虽知你或许也曾暗暗鄙夷我缺乏男儿应有的锐气与担当。


    那日在港口,亲眼见你立于粮袋之上,面对汹涌人群,毫无惧色,慷慨陈词,为家族正名,为同胞发声。


    那一刻,我深受震撼,亦羞愧难当。


    我一堂堂七尺男儿,若只知苟且偷安,庸碌一生,岂非枉费此生?


    念及故国积弱,寇仇肆虐,航空之业方兴未艾,亟需人才。


    与其热血上头,盲目归国投身行伍,空掷性命于无谓牺牲,不如借此良机,潜心研习西方先进之航空技艺。


    他日学成归国,或能为航空救国尽一份绵薄之力,方不负所学,不负此身。


    纵使马革裹尸,亦算死得其所。


    碧筠,你说,这条路,可对?


    因此,我必须食言了。


    我食言不再继续深造的承诺,还是要拿起那只画笔。


    我亦食言……无法再履行娶你的诺言。


    我知,这消息于你,或许并非噩耗。


    我们自幼相伴,心意相通,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与知己。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婚约盟誓。


    我珍视你,正因如此,我更不愿以婚约束缚你追寻属于你的广阔天地。


    你值得拥有更纯粹更炽热的感情,而非一份因承诺而延续的羁绊。


    前路漫漫,望自珍重。勿念。


    灿章字】


    ……


    岑碧筠一字一句地读完。


    信纸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又缓缓松开。


    她闭上眼,将那张信纸,轻轻按在了自己激动到失语的心口。


    愧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她为自己曾经狭隘地揣测他只有傲气没有傲骨而深深愧疚。


    为自己试图用儿女情长去束缚这样一个胸怀大志的灵魂而愧疚。


    他没有懦弱,他只是找到了更值得为之奋斗的方向。


    他的选择,充满了家国情怀与男儿担当,值得她最深的敬意。


    良久,岑碧筠缓缓睁开眼,抬头望向那片蔚蓝天空。


    一丝由衷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角。


    ……


    岑碧筠有些无奈地站在房中,只穿着贴身的真丝吊带胸衣,双臂微微抬起。


    雅典娜正拿着软尺,像个经验老道的裁缝师傅,在她胸前身后仔细地比量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完美,卡娅拉,你这身材比例真是上帝的杰作,保持住,千万别让那些愚蠢的束腰毁了它!”


    量完最后一个数据,雅典娜收起软尺,兴奋得脸颊泛红,额头冒汗也顾不得擦。


    她拿起小本本刷刷记录着,“你知道吗,卡娅拉?我现在终于无比深刻地理解了你曾经跟我说的那句华国名言了。”


    雅典娜模仿着岑碧筠的语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放下本子,双手叉腰,指指后面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胸衣,“瞧瞧,我没考上心心念念的圣奥学院,伤心欲绝,结果呢?老天爷给我开了另一扇窗,让我靠这个点子赚了个盆满钵满,这简直太公平了,哈哈哈!”


    雅典娜得意地大笑起来。


    岑碧筠看着她那副得意劲儿,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她伸手拿下旁边挂着的裙子,慢悠悠地系着侧面的盘扣,“我可没想那么多大道理,雅典娜,我只知道,”她促狭地眨眨眼,“以后我有穿不完的免费又好看的胸衣,想想就觉得……嗯,生活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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