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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0章·海杏

作者:BuFF_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到了二楼我才看清,整一个二楼的窗户都是类似一块相当厚的墨镜,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任何结构,似乎是为了光线考虑,二楼并没有设计天花板,屋内的隔断直接连接到了屋顶,整一个二楼就像一个层高很高的阁楼,向着屋内的左右两侧隔3-4米左右便开了一个天窗。


    徽派建筑的共同点被我忽略了,就是高墙深院。


    整个浮院天井的设计非常巧妙,一层的屋檐向外延生了一小段距离,只要天窗不打开,站在一层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屋顶的模样,将屋顶完美的挡住,一般的人也不会去考虑这一点。


    看着天窗外已经散去的雾和刚下的雪,月光刚好照在里面,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不禁再次赞叹七指的想象力确实惊人。


    可是还没来得及把七指的祖宗十八代夸一遍,我就被内侧的一道墙面吸引,墙面上挂在很多照片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我已经猜到了这张关系网上会有吴邪等等我认识的人,但我没想到除了他们外还有很多人,足足一整面的墙,不下数百人。


    我找到了吴邪,我甚至看见了我背上的正主,还有黑瞎子,苏万的相片贴在了他的下面,杨好的相片在霍道夫的旁边,甚至有湾姐,她的脸上被打了一个问号,旁边写着汪家二字,然后被划去。


    吴家,九门,汪家,还有无数我不认识的人,但没有我,没有江大刀,没有江都,没有明山。


    我的相片在吴邪下方的一个置物框里,吴邪相片的正下面有图钉的痕迹,我觉得我的相片只是掉下来了。


    我拿起相片和图钉想为我找一个位置,江都却制止了我。


    “黎簇,你可以离开的。”


    原来离开是这个意思。


    我注意到江都手里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是汪小媛的。


    她走到墙前,找到汪家和张家交界的那一片,摘下了原来彩色的那一张,换上了黑白的,彩色的相片被她握在手里,在被送进了碎纸机前,我向她要过来。


    彩色相片上的女孩不像汪小媛,她明媚,不羁,她在笑,笑得灿烂。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休息了,黑白的照片代替了她的位置,彩色的她逃出去了,去到了那个没有计谋,没有斗争的叫做乌托邦的世界,变回了桀骜的少女。


    我看着那张黑白相片,那个女孩被框其中,她想逃吗?


    可相片不会说话。


    “这就是张海杏,张家外家人,张海客的妹妹,性格泼辣,武力值高,不服从管教,在1998年因故意伤人入狱三年,被汪家家人掉包,2009年在江西鹰潭上清镇疑似被汪家当作放血的工具,被当地的村民救下。”


    我们集体坐在一张原木桌前听江都讲故事,我看向一旁张海杏上面的男人,竟和吴邪有九分像。


    “和你一样,她听见了我和明山对话,在明白事情原委后选择帮助我,回到了汪家,我有劝她,以我的能力可以保证汪家发现不了她的消失,甚至可以把她护送回张家。但她死活不听劝,在歇居养伤养了3天自己就离开,并吞下GPS和窃听器,将检测的设备留在了歇居,我们靠着这些东西也成功的找到了张海杏,还有汪家。”


    “就这样我一路跟到了北方,也就是你去过的地方——汪家本部。”


    2010年的冬天,


    江都跟着一个不再频繁移动的坐标,来到了中国和俄罗斯的交界处,一个叫兴凯湖的地方。


    她进不去,不管是出境还是进入汪家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却发现了汪家内部有一个和附近村庄公用的湖,周围的居民虽然也无法靠近汪家基地,但有人从事渔业,可以在距汪家较近的湖面上打捞。


    所以她用一个生鲜批发商人的身份承包了整个村庄捞上来的鱼,并试着利用渔船上的灯和湖另一边的汪家传递信号,她相信张海杏可以发现这件事,随后的几天里一个人开始经常出现在湖边钓鱼,钓完鱼之后又把鱼扔回湖里。


    江都知道张海杏猜到她想干的事。


    终于几天后的渔船上截获了一条鱼鳞非常奇怪的鱼,观察之后才发现,张海杏把消息刻在了鱼鳞上。


    就这样江都的手里得到了百年来第一条从汪家内部传出来的消息,汪家掉包了张海杏,假的张海杏潜伏在张家,她要江都告诉她哥哥,江都也确实照做了,十天后张家来信,他们已经知道了张海杏的事,在通过假的张海杏获取线索。


    她看出来回信的人是张海客,


    张海杏的亲哥哥。


    等等,什么情况。


    听到这的时候,我不由得有些吃惊。


    汪小媛,张海杏,和张海客?


    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江都接着说:“也就是说张家和汪家当年就这样拿着两张明牌斗地主,只是双方都不知道我的人已经暗中插了一脚,我在汪家的湖边待了4年的同时,基本上渗透了汪家附近的一个渔村,有一段时间我的工作就是一堆渔船上找鱼,拓印,收集信息,也尝试联系她,却一直没等到她的回信。”


    2013年的的冬天,


    江都不知道张海杏用的什么方式,在短短几天里就从张海杏变成了汪小媛,也不再被汪家人监视,江都有猜过或许是张海杏本身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那个已经成功进入汪家的少年……


    又或许是因为汪小媛……


    江都也终于选择借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解他们运算系统,还有目的,同时也听说了关于我的消息,最后和一些人达成了早就该达成的合作,打算灭了汪家。


    在躲避汪家搜查的情况下,江都派人在离那口湖的15公里外一户人家的井底下挖了一条路,直达水下4米,水上的环境被汪家控制,水下却成了他们可以活动的地盘,在那条路挖通的前10天,她将一部分的鱼做了标记,重新送回湖里,为了告诉张海杏吴邪他们要来了,他们打算趁乱带走她走,但挖通水道的那一刻,接到了张海杏的最后一条消息,却是第一条回信。


    江都在一本笔记里翻出来一张布满血迹的纸给我,潦草的字迹和汪小媛真的不一样。


    2014年4月13日  阴


    4月18日,


    带他回家吧。


    也带我回家吧。


    那是张海杏死前的三天,短短的几行,少女的绝望和期望淋漓尽致。


    唯一一张手写的纸质的消息,


    在鱼肚里。


    江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海杏好像没有时间了,于是打算提前两天行动。


    就这样,江都不想用那边的人便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明山和江大刀,且已经和俄罗斯的边境线打点好了关系,她在湖面上放风,江大刀下去捞人,等我坠落湖面的那一刻,装作境外渔民的明山包了一艘船,引爆了船上的一颗炸弹,其实主要是为了掩盖水下的一切行动。


    七指在几十年前教了江都一个搬山派填海的好办法,以前的时候修墓的奴隶为了逃生会悄悄的修一条甬道,也是为了不被守陵人发现,研究出来边逃脱边快速回填的办法。


    江大刀一旦找到我,便会向湖面发送信号,江都在收到信号后将船开向被引爆后的火海,与明山回合后弃船跳湖,他们所有人的身上绑了一条绳子连着这水下通道的另一端的收线机,5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可以拉着所有人不带一点痕迹的直接离开。


    汪家人就算发现了湖面上起火,也不敢擅自向境外的人开枪,一旦开枪后果就不是被调查,但也忽略了同时坠湖的我,整个过程不超过10分钟,等汪家发现我的消失开始寻找的时候,湖面上的所有人上车已经出境了。


    他们最后能调查到的也仅仅只是湖面上两艘船炸了,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佩服江都他们的计谋,但有一个疑问。


    那些费洛蒙里我知道汪家和九门,和张家斗了多久。


    一个密不透风的汪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顺利的完成计划?


    我仍然在怀疑江都口中这件事的真假。


    “你是不是在猜我们赢得太容易了?”江都看着我笑了一下,她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然后我回答:


    “我说了我用了见不得光的方法。”


    因为我看见明山眼里的震惊,和江大刀紧缩的眉头,和我一样充满疑惑的看着江都,问道:“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也不知道?”


    江都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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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对我点了点头。


    “我其实告诉你另一件事。”


    江都站在满墙的照片前,上面的照片已经有一半染上了黑黑白白。


    “我对汪家动手是早晚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一件可以让他们毁灭的消息,因为你,黎簇。”她转头看向我,眼神和语气里都带上一丝寒意,“而且我说过汪家有一批人已经提前离开,那一批人其实和你有关系。”


    “很巧的是你被我们带走后,吴邪的人就来扫荡了,在灭掉汪家之后,他们有找过你,但其间我们已经动身前往歇居了,两拨人再怎么猜也想不到我们会出手,都在猜是谁带走了黎簇。吴邪的人在半个月后全部撤走,就和你听见的一样,他们去长白了,我和张海客也借机带海杏回家。”


    “其实我也在赌。”江都继续说到。


    “在赌什么?”我问。


    “在赌海杏是否活着。”江都从我手里拿过相片,轻抚着相片里的女孩。


    “可是她确实死了,我就在赌你会不会也想死。”


    如果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毛头小子,可能真觉得江都是在诅咒我,也算是实打实的经历了一些事,她说句话的语气,好像也经历过什么一般,面临着我也面对过的处境。


    回家,


    张海杏也算回家了吧。


    我该高兴的,至少她没有留在冰冷的汪家。


    我……我也跟着她回家了,家是这里吗?


    可是他们和吴邪的目的好像是相同的,为什么不一起合作,他们明明早了那么都发现汪家的事情,为什么要等所有人都出事了才开始行动,为什么?


    “为什么?”


    我盯着江都,她有和吴邪那样的谋略,为什么要等我们都入局了才出来。


    “你不会明白,起码在你了解我之前你不会明白。”


    她看着我说,她的眼睛里是一种暗淡无光的死气,生吞着自己的无奈。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做了什么?


    我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了解你。”


    按照现在的推断,汪家是因为我而灭亡,也因我而迁移,虽然我不清楚,但他们一定从我的嘴巴一定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江都来逼问都知道些什么,我在歇居的时间已经快半年了,为什么她好像从来不在乎我能给她带来些什么。


    江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明山倒是觉得我很好笑,轻蔑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了解她?你了解得明白吗?无数条蛛丝才能构成一张网,你只经历了冰山一脚就掉了半条命,我可以告诉你,你面前的是蛛网的中心,有那个想法,你又有那个命吗?”


    江都示意明山不要在往下说,我却看着江都的眼睛,说:


    “我想试试。”


    江都再次将目光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不解,和抗拒,却在瞬间变成了妥协与无奈。


    “你和她很像,“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其实当时你在池边喂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她很像,也在想她是怀着怎样的决心离开的歇居,在汪家她是怎样活下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着一条又一条的鱼,我不知道。”


    “但你,黎簇。”


    “你应该知道吧。”


    她说完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好奇,我知道她在提张海杏。


    我在江都的言语中拼出了那位少女,一位和汪小媛不一样的少女,她可以在短短的一年从桀骜不驯变得温柔似水。她的决心,她的心情,我看不透,她可以在冒着生命危险在路上留下线索,可以在一年之内从张海杏变成汪小媛,可以……


    她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不明白,


    我或许真的知道。


    但我也想拼凑出她的故事。


    关于江都的故事。


    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我没有说话,歇居外的雪慢慢的变大,雪盖住了每一条小路,盖住了院里的树,盖住了马头墙上的黛瓦,盖住了一切的痕迹。


    还没有被云层完全遮盖的月光最后落在了江都的身上,我想起那片落在江都睫毛上的雪花。


    此时此刻,


    好像在她本来死寂般的眼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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