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出去开门迎接。
长发男笑眼盈盈地进来，拍了拍林素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而是对两个玩家问：“你们在这里住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虽然条件不太好，但也能住人。”
V10说得太实诚了，六般连忙补充道：“很好啊，而且素素人也很好，对我们很照顾。他还关心我们没有吃饭，非要给我们做饭呢，我说不用了不用了，他才肯从厨房里出来。”
林素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厨房里面连基本的厨具都没有啊。
村长却看着他，说了句奇怪的话：“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林素有点迟疑，“是的。”
村长：“这也是个不错的做法。”听起来像称赞。
林素感觉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点诡异了。
V10此时说：“村长，有件事情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能帮上你们的忙的话，尽管问我。”村长友好地说道。
“有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好像生病了。”V10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村长在看到床上男人的那一刻，皱了皱眉。
林素亦步亦趋地跟着，村长一说话，他就侧头盯着村长的表情，好像要盯出个洞来。
“他的眼睛怎么……”
原来这些npc看到全黑的眼睛也会觉得奇怪啊。
村长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身子，帮这个奇怪男人整理着衣襟。
“他叫高然，原本是游猎队的一员，在一次外出行动，他被怪物袭击受了重伤，虽然现在养好了身体上的伤，但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因为担心会引起村民的慌乱，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张扬。”
“明明之前他都是好好呆在自己的家里的，每天我都会派人去给他送饭，但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会不定时地出走，去到以前经常去过的地方。我以为这是他好转的迹象，所以我就没有过多干涉。”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会来到素素的家里。”
村长看向林素：“吓着你了吧？”
林素点了点头，“有点。”
V10语气平平，问林素：“高然经常来这里，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认识他。”
林素盯着V10的眼神像一潭未被搅动的泉水，后者都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我真的不认识他啊。”他说得很真诚，让人怀疑不起来。
村长解释道：“其实，高然暗恋素素很久了，但是素素不知道。”
六般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去睡素素的床呢。”
林素拉下脸，纠正他的说法：“不是睡我的床，是他晕倒了，我才把他搬上我的床的。”
六般：“好好好，是你让他睡上来的。”
林素：“……”
V10睨了眼六般，继续对村长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有点好奇。”
“你问。”村长微笑。
“为什么村民的家里，都藏着尸骨？”
这么直接的问题，把林素惊得够呛。
林素庆幸V10刚才问自己的时候
“骨头？”村长反问。
V10：“在那床底。”
村长了然一笑，“那是怪物的尸骨，村庄周围会经常有怪物出没，免得遭到怪物袭击，于是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掩盖我们身上的人类气味。”
V10：“是吗，那为什么里面还有人类的骨头？”
村长的笑容渐渐变淡，语气悲凉：“那是受害者的尸骨。”
六般忍不住惊讶道：“他们死了还不能被放过，还要把他们和怪物放在一起？活着要被怪物伤害，死后也要一直折磨吗？谁想出来的这个方法？活阎王啊。”
村长摇摇头：“不，这是为了让受害者们看到，曾经伤害他们的怪物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复，是为了能让他们泉下安息。”
六般：“这个思路也是牛。”
只有一个人入戏，两个出戏，这样的对话竟然也能进行得下去。
还好林素不是主线的重要npc，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他会笑场的。
V10却突然看向林素：“村长说的都是真的？”
林素一怔，“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偷偷放的。”
“你是说，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往你家客房的床底下塞一堆骨头？”六般说，“这合理吗？”
林素：“合理啊。”
“好了，我先回去了，祝你们今晚好梦。”村长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似的，来推动剧情后，就走了。
剩下他们在这里分配房间。
说实在的，他们大可把林素当成普通npc来对待，即使忽略林素，两个玩家一人一间房也是可以的。
林素也希望他们能这样，不要把太多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两个玩家却不这么想。
六般：“谁留在这里，谁去藏尸房？”
V10：“你。”
六般：“好，那我留在这里，你去那边。”
V10：“我是说，你去那边。”
六般：“……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待在这吧。”
V10转头看向林素：“可以吗？”
林素：“让高然自己在那边？”
·
最后还是他们四个挤在了一间房里。
林素不想待在这里，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于是想了一个理由离开这里。
毕竟这里还有个洁癖人。
免得被说脏。
他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
林素尝试挑一件料子比较软的，但还是没找到。
反而因为翻动衣服的动作重复地太频繁，衣料磨得他的胸口有点不舒服了。
他只好随便找了一套，关好柜门，一转身，就蓦地对上两个人的眼神。
林素下意识地一顿，“我去洗澡了”，然后走出房门。
走后，还能听见他们两人在后面讨论。
六般：“npc也要洗澡吗。”
V10：“因为我刚才说他脏吧。”
六般：“咦，素素的探索度上涨了。”
六般：“我的是6%，你呢？”
V10：“8%。”
六般：“你怎么比我多了啊？”
V10：“不知道。”
六般：“你说我们现在去看他洗澡，会不会增多一点进度啊？”
V10：“……”
林素站在浴室门口，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停下脚步。
而V10的沉默让他感到更加荒唐了。
都是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啊。这游戏不可能离谱到看身体也能增长探索度。
林素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没有跟出来，匆匆走进了浴室。
他是不可能真在游戏里面洗澡的，就算玩家看不到，也会被记录下来。
他只脱掉脏上衣，用湿毛巾擦了擦上身，就换上新衣服。把上半身解决了，才用一样的步骤擦下半身。
此时，全服的主线开始推进了。
任务也发生了变更。
【进度15%】开端-觉醒之夜
【来自第三时空的冒险者们，在天纵大陆上觉醒了神秘力量。那是玛纳的恩赐，给予了冒险者们操纵玛纳的能力。】
【任务·觉醒】技能系统已点亮，请玩家们完成职业选择
林素停下了擦身的动作，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开始查看系统通知。
原来“觉醒之夜”中的“觉醒”的意思是，玩家可以自由选择想要的职业了。
林素突然想起那只什么都知道的黄鸟，试图把它召唤出来。
“黄鸟。”
“陪伴精灵。”
“吱吱吱。”
但不管怎么叫都没有动静。
林素只好找客服问问。
这时候，他看见了基础游戏设置那一栏，有个选项没有打开。
是否在游戏局内启用陪伴精灵□
“……”原来还要打开开关的啊。
把这个勾选上后，熟悉的黄色终于出现了。
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先是勾勒出一对羽翼的轮廓，边缘不断有金色的火星迸溅。接着是修长的尾羽，再接着是那双黝黑的眼睛。
一声清越的鸣叫响起，黄鸟完整地现形在浴室里。
当对上林素那幽怨的眼神时，它扬起脑袋说道：
“好吧，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要把那个选项打开。”
“我一直在后台看着你的表现，挺让人意外的，你的临场反应能力还不错。”
“就是刚才学鸟叫的样子有点傻。”
“本来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要扮演的人设剧情，但看来你好像不需要这些也可以。”
“等等，谁说可以的，不要擅自给我增加难度。”林素皱眉。
“这不是上难度，这是为了给你跟玩家一样的游戏体验。如果只跟着任务走，不觉得太干了吗，跟上班似的，有什么意思。”
林素：“我本来就把这个当成上班……”
“经过我们观察团的协商，一致通过了一项决定。”黄鸟突然说起了正事，“那就是，删掉自由npc固定剧情线的模式，改为自由探索。如果你对接下来的发展没有头绪，那么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选择题，你自己选一个想要的发展线。”
“你玩过那种文字游戏吧，以前有段时间不是很流行那种恋爱的文字游戏吗，都是一样的。”
“没玩过”，林素只想省事，“那你们还是给我一个剧本，让我照着念吧。”
黄鸟：“剧本？什么剧本，没有剧本，那叫游戏攻略。”
没人管林素的想法，已经采纳并实施了新玩法了。
黄鸟：“你要购买攻略吗，一个副本五百。”
林素犹豫了，“五百……金币？”
黄鸟：“五百人民币。”
林素：“其实我更喜欢自由探索剧情。”
黄鸟：“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所以在幕后观察团投票选择新玩法还是旧玩法的时候，我也在新玩法上贡献了珍贵的一票。”
林素无言以对。
黄鸟：“对了，你叫我干嘛？”
林素说起正事，“现在玩家们开始选择职业了？”
黄鸟：“对，说起来，主线剧情还是你们队伍推动的，所以他们都不用过特定的剧情，只要达到4级，都可以选择职业了。”
林素：“我们栽树，他们乘凉？”
黄鸟：“心理不平衡了吗？”
林素：“不，我就是希望到时候一个副本结束，发放首发奖励的时候，能有我的一份。”
“当然会有，这个你放心。”黄鸟翅膀一甩，甩出了一个光屏，“这是游戏的职业，你现在在游戏里无法开另一个玩家号来创建角色。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玩家过教程，你先想好要选什么职业。”
林素点点头，开始研究起来。
开始过教程了。
他按着加速，跳着看的。
看完后，他总结了一下：
灰石的世界观里，大概有三大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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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纳利亚人，来自纳利亚大陆，他们不算是纯正的人类，而是天生就拥有魔法能力的异族；
一种是来自天纵大陆的人，他们原本是普通人类，受到入侵的玛纳影响，变成了□□强化/萎缩的人类，他们只是身体上发生了变化，无法操控玛纳的能量；
最后就是代表着第三时空的冒险者，也就是玩家，玩家们的□□没有发生异变，同时还获得了玛纳带来的魔法异能。
玩家们（冒险者）可以选择五个职业方向，分别是战士，辅助，刺客，法师，射手。
但林素看的教程和玩家们看的不太一样，他还多了一些内容。
那就是目前还没公开的[专精职业]。
专精职业和天赋系统是紧紧关联的。
天赋系统是玩家等级达到7级才解锁的内容，不过现在林素的主号已经6级了，只是这个npc身份还显示着3级而已，再加上林素前面的优异表现，黄鸟就把这个内容提前告诉了他。
“你可要好好听着，这些可是付费内容。”
“付费内容？对玩家也付费吗？”
“不，只是对于现在6级的你来说是付费的。”
“等等。”
林素不着急，而是打开了[设置]的[功能]面板，在里面找着什么。
黄鸟好奇，歪头问道：“你在干嘛？”
林素：“找录像功能。”
他要把黄鸟接下来的话都录下来。
黄鸟警惕地说道：“你要把我接下来说的都散播出去吗，这可是在扰乱游戏秩序。”
林素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
黄鸟：“你没想这么干就好，最好不要这么做，要是大范围扰乱了正常的游戏秩序，你会被公司告的。”
黄鸟：“是录下来给自己听的就行。”
林素“嗯嗯嗯”地应着，实际上在心里偷偷反驳它：不是大范围的就好了对吧。
其实林素是打算把情报散播出去来着，但不是直接放录像当做攻略送给别人。
他既然做好准备把消息“放”出去了，也有办法让知道信息的人闭嘴。
只要让玩家出钱买消息，他们肯定不会把消息免费送给别人。
而如何防止买家把从林素这买来的消息二次倒卖？
林素只需要找对买家，不把消息卖给跟他一样的奸商就成。
黄鸟开口时，喙部张合的边缘溅出细碎的金色星火，仿佛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烧钱：“我刚刚说的那五个初始职业，只是一个大的职业方向，7级解锁的天赋系统可玩性更高。”
说到关键处，黄鸟猛地飞起来，双翼展开到极致，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借用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
“到时候，玩家们会解锁[天赋树]。[天赋树]一共有4个主干，每4个主干上又会分出3条主支，3条主支又能分出4条分支。
分支就相当于[初级天赋]，当初级的点亮到一定的数量，就会解锁这些分支各自对应的主干，这些主干就是[中级天赋]，所有的[中级天赋]点亮后，就能点亮最终的[高级天赋]。”
先解锁分支，才能合成主干，这不就相当于这颗树是倒过来生长的吗。
树干朝上，树枝在下。
正在思考的林素在黄鸟看来，神情淡淡，脑子空空，似乎没理解自己说的话。
黄鸟：“随机抽查，[高级天赋]是什么？”
“就是那四个主干啊。”
“啊，你听明白了啊？”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抱歉抱歉，之前的傻瓜带多了，还以为你也是傻瓜。”
“……你还不如直接骂我。”
忽然被黄鸟这么亲昵地称呼，倒把林素搞得不知所措了。
怪肉麻的。
“专精职业就是在玩家原本的职业基础上，通过天赋设定，专注不同的职业发展方向。每个职业有四种专精，代表了不同的战斗定位，比如辅助职业有主增益和主治疗的。”
“总之，能说的就这些了，内容少是少，但我已经把原理说得很清楚了。”
“ok。”林素觉得这些信息已经够多了。
要是把这些信息拆开来卖，都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不过在卖信息之前，还得创建一个新的身份。
现在还是先看看玩家们有没有完成职业选择吧。
林素正要穿裤子，突然，浴室门被敲响了。
“洗好了吗？”门外是V10。
此时黄鸟也消失了，留下只有林素能听到的话：“有事再叫我。”
林素加快了动作，“好了好了，你要上厕所吗，等我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即使隔着木门，也能在木门上看到一个发光的线形轮廓。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了出来。
宽大的衣服下摆，那双匀称修长的腿没有任何遮掩，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从肉感的大腿，到笔直的小腿，到脚踝处精致的骨节，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
他弯腰，把腿伸入裤子时，身后的衣摆也向上缩了几寸。
待他穿好，那些线条又隐没在晃动的布料中。
林素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V10。
林素：“到你了，你进去吧。”
“我不用。”V10说。
那他过来干什么？
林素想了一会，“哦，你担心我在里面这么久会出事吗？”
“嗯。”V10一等到他出来，就不带停地往房间里走，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