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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情愫

作者:应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色如水,镜月如纱。临溪一跌坐好了,取出口脂,小心翼翼抿上去。


    唇瓣霎时更嫣然。左右动了一下脑袋,再抿一抿。


    满意放下,拿起那枚楼兰骨簪,仔细没入发间。托脸瞧了瞧,梨涡就一陷。


    耳房一响。他亦洗漱完毕。


    临溪一溜烟跑回帐里,跳进去,背朝外,紧紧裹住棉衾,将脸藏好。


    帐帷一起一落。


    身后一沉。有带着热意的大手拂上来,贴着她脸颊边缘,慢慢划游。


    “睡着了!”


    她埋在被衾里,闷声闷气。


    他连人带被抱转回怀里,低头和她额头贴着额头:“想每天这样入睡吗?”


    “你——”她伸出手指,戳戳他肩膀,“你自己想就想,不要问别人。”


    “哪里有别人。”他仰起眼睛看她,“我怀里是谁?”


    她张开手抱住他脊背,柔软面颊靠进胸膛:“是小蝴蝶。”


    他心中一热。还有地方一热。


    “你为什么这么下流啊——”临溪忍无可忍,怒瞪向他,“我就说了一句话!你要不要脸?”


    商曜默然算了算日子,摇头:“还不行。”


    临溪耳朵红红的:“什么?”


    “正旦前赶不回晋阳了。”他亲她的脸颊,“祭祖敬神,礼仪繁琐。且明年正月在立春前,无春年正月,不宜婚嫁。”


    夫妻会难白头。临溪以臂膊吊住他颈项,自己都不知是在撒娇地撒娇道:“你还信这些?”


    “我是不信。”他微微摇一摇头,“但要给你最好。”


    “那可以在姑臧过完年再走吗?”她心中生出眷恋,主动亲了他一下,“我们可以一起祭百神、守岁,一起放雀,我还给你画神荼、郁垒神像……”


    “恐怕要在路上。”他抬手摸她头发,“会生气吗?”


    临溪一怔,他又道:“你若不舍,在家中过完年再动身吧。我叫人护送。”姑臧去晋阳实在太远,原本也不能再让她骑马,另行安排柔软厢车。


    她抱住他的脑袋,贴上去:“可是……你不赶回家中过正旦,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他揽住她纤腰,“归帆从不在。”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和他又不一样。”临溪慢慢摸他眉骨,“我听说你大兄二十七岁,长姊二十三岁。”


    他点头。


    “二十又七,正值盛年啊。”临溪好奇,“为什么是你袭爵?你们明明是一母所出,又没有嫡庶之防。还是说——”


    “并无复杂缘由。他见血晕厥。”


    临溪惊讶。


    “见一次晕一次,连自己的鼻血都晕。从小就是。”他将她搂在胸膛里,轻声解释,“医士治不好,上不了沙场,大兄宁愿不要爵位。晋阳城的主君,没有军功也坐不稳。”


    再有,军功和权力错位,这个家也就散了。是以商旸主动退出。


    “原来如此。”临溪明白了,皱一皱鼻子,“其实也好。夫君总是在外征战,家眷很担心的。”


    他俯身覆着她,低声问:“你害怕?”


    “怕你个头!”


    她骂完他,抬起腰身,食指在他鼻梁上一点,语气坚定:“怕归怕,无论如何,也会好好等你回来。且我就能守城!你看看我阿父多蠢,我比那郭子昂强上百倍不止,心血栽培他二十年,还不是死在我手里。给我一支部曲,我才不会允许姑臧沦落旁人之手……谁胆敢践踏我故乡同袍,我非要他人头落地不可!”


    说到最后一句有些心虚,又软软抱他一抱:“自然了!你这种不算。你也就欺负过我……待我凉州人倒还算有良心。”


    又使劲晃他:“你把所有的坏心眼都给我了!”


    他紧紧盯着她——喜欢得要命,真是要命,心口再次被名为她的长枪直接挑落,低头就去吻她。


    两人将彼此抱得极紧,舌尖绵密纠缠片刻,他又粘在颈项里亲她,翩翩、翩翩地唤。一时间当真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翩翩,”他退开一寸,拨掉骨簪,哑声道,“讲实话,我不喜欢吃口脂。”


    临溪一愣,脸颊更热更红:“不许说!”


    他笑,他就笑话她。将脑袋托起来,更轻柔地吻。启开双唇,闭上眼睛。


    窗外越是严寒凛冽,这一方小小天地内流越是熨帖温热,越沦为令人栖息的归处。


    他再次去用她的手心,他的指腹也被她用着,两厢湿意泛滥,水文回流交汇,蒸作双眼间那迷离又缱绻的雾气。


    临溪轻轻“嗯”了一声,倒在他肩头,小口小口喘气,不忘骂他:“你坏透了。”


    他哑声地笑,安抚摩挲:“快活否?”


    又用鼻尖碰她鼻尖:“今夜格外快活。对吗?”


    临溪咬住下唇,抬手紧紧搂过他颈项,仰脸吻他唇角,晃晃脑袋:“你先说你快不快活!”


    “我一直很快活。”他仍是低笑,“每一刻,每一息。”


    “下流!”她咬住指节,难耐别过脸。被扳回来,继续亲,一味亲,也一味撞。她哪里受得住,手腕在他身后几乎锁熔成一道,下颌弧度抬高,消隐在他颈间。


    他以指腹缓揉抹挑,低低命令:“给我。”


    她猛地咬在他锁骨上,四肢骤然脱力,目光微微涣散。


    他俯身抱她,接住她的空落,轻声地、语调温和地、吻在额头地夸赞她:翩翩乖。特别好。


    临溪抓住他肩头,委屈到呜咽。她明明得到快乐,汹涌的快乐,过后却剩着委屈。他的眼睛反倒十分明亮,明亮中闪烁着一种微微的促狭,忽然叫她的全名:“姬临溪。”


    “不去晋阳,你今后入睡都困难。”


    “你这竖子……”她自己先心虚,没有什么力气,红着脸骂,“你不要脸。真不要脸!”


    “知道吗,”他抬手划她脸颊边缘,“以前在军中听他们说,这就是小娘子最喜欢的。”


    临溪没有听懂,困惑看一看他。


    他戏谑看她:“女子最快活的,就是过门不入,万般摩挲。”


    “啊。”临溪睁大眼睛,好奇追问,“真的吗?比真刀实枪还好吗?”


    猛地反应过来,翻身而上,掐他颈项摇晃:“你听谁说?你听谁说?你听谁说!好啊——”


    “我十四岁从军,”他仰倒,留腹部坚硬肌理让她坐着,只微笑看她,“军中没有女子。你以为那些壮汉,夜话能聊什么?”


    “下流!”临溪使劲锤,“下流!下流!”


    “是啊。”他还是勾着唇角,“清溪是向下流啊。”


    临溪一怔,心间急剧一烫,耳朵骤然一烧,狠狠埋去他颈项里,小手抱住宽肩两侧,一动不动了。


    他抬起手,安抚轻拍她脊背,口中低声:“害羞了。”


    临溪还是不动弹。


    他靠到她耳畔,轻轻问:“还是连着两日,累了?”


    “你够了!你够了!”她羞得抬头瞪他,又羞得不肯再露出脸,躲回颈间,“够了……竖子!”


    他笑,纵身将她压下,双腕盖过头顶,低头去咬乖巧骨头:“你还可以的。翩翩。”


    她难受推一推:“不要了……”


    “可以的。”他肯定,又鼓励,“你可以的。”


    是可以,但筋疲力竭。倒在他肩下,双眼如溪波映漾,樱唇微微张开,喘息声几不可闻。


    他立刻俯身去抱。掌心张开护住整面脊背,向自己抱,直到妥帖抱进怀里,大手摁住脑后,一下、一下地,温柔抚摸,夸赞:翩翩好厉害。


    临溪慢慢闭眼,手心靠着他。


    他低头瞧她片刻,吻轻柔落于眼睛。忽然被她搂住,小声问:“你很怕我怀孕,除了担忧我身子,是否也是生怕有了孩儿,会为你添许多麻烦?你年纪这么轻,尚且不想做父亲?”


    “当然!我现下也根本不想和你生小娃娃。”她警告他,“但是,这种事可是不好说的。我听闻有些新婚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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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两个月就怀上了。那——那我明年也还是可能会有小娃娃的。”


    她垂下脑袋,竟是自己给自己说害羞了——他忍俊不禁。


    也不算乱说。他的确没想过,毕竟十九岁——实在没有到非要做人阿父的地步。他只是想娶她,不曾考虑过子嗣,亲亲爱爱几年,再议不迟。


    她又理直气壮道:“做我的夫君,必须有为我妥善处置任何事的能力。我是不出力的——我就负责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到处耀武扬威。你果真能说到做到吗?”


    他望着她,淡淡笑着:“小没良心。我若不能,还有谁能?”


    她想一想,那倒也是。天底下,脾气性情比此人还硬的,恐怕只有祁连山上那屹立千年的嶙峋静石。


    “你家里究竟什么情况。”她用力晃他,“父母姓甚名谁,性情如何,兄姊婚配,小妹喜好。我阿父又不知道具体。你自己不说,让我去问天神吗?”


    商曜一怔。


    待回过神,心底霎时一亮。猛地坐起来,去托她脸,语气急迫:“翩翩?”


    临溪脸微微红着。


    他胸膛起伏,低头凝视她,只是凝视:“翩翩。”


    她有些羞怯,眼如新月,垂下脑袋。


    他真是要发疯了。他根本不知道,他也会这样喜欢一个人的。静望着她,又托一托脸颊,拨开碎发,微微抿唇:“阿父商焕,字博之,晋阳人称太公。阿母邓竟思,在闺阁时小字絮风。两人都洒脱,你不必畏惧。长兄商旸,字长琼,嫂林无双,五原郡度辽将军次女,二人育有一女;长姊商昀,乳名栀子,其夫君晋阳魏氏书达,膝下一儿一女;小妹商昔,十三岁了。”


    “哦——这也太多了。”她拉自己的耳朵,“不过你信不信,我都记住了。”


    他低声应:“翩翩聪明。”


    “算你识相——那我说一下我吧。”临溪叉腰,指着自己鼻骨,“我,姬临溪,翩翩——”


    忽然不打招呼,使劲扑进他怀里,脑袋毛茸茸去拱:“翩翩就是翩翩。翩翩是最可爱的——”


    他瞬间笑开,放肆、畅快而得意的笑声。将人横抱在膝上,摁她脸庞在精壮有力的胸膛,心跳声清晰可闻。


    掌心托起她脸,在唇心亲一下,低低急声道:“从前我打定主意,如若有女子敢对我撒娇卖弄,叫我恶寒作呕,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活腻。我绝不许任何女子试图打动侵扰我,绝不许,谁敢有这种念想,我就叫谁知道什么是找死——到底还是不知,世间竟有你这样盎然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娘子?”


    他又问一句:“怎么会的?”


    临溪不免沉默。霎时有些想开口,寻常郎君十几岁时,是向往抚琴煮茶、花前月下,不是警告女子不许靠近找死——


    罢了,罢了。她完全、完整、完满地拥有他,拥有他所有的悸动,所有的忐忑心情,也好。也好。


    “那你就窃喜吧——我一直都以为,将来谁同我长久过日子,真是天底下头号幸运的男子。只要一心一意待我好,我会叫他每天开怀的。”她得意回望他的眼睛,字字清晰,“如今看来,凉州不是我的嫁妆,是我的聘礼呢。”


    “我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临溪抬臂搂他颈项,贴去他耳畔,声音更有力,“无论何时何地何种际遇,我都是你独一无二的那个人。你要给我阿母很多很多财帛,将来无论西京东都,不说宰辅,至少让我父亲做有实权的官,我也好挺直腰杆;我要用你的帅印做一张通行符简,今后允许轻鸿家商队在你并州地界畅行无阻。无论是谁——从洛阳皇帝、并州郡守、匈奴将军,到你家里任何一位家丁、一名女使,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你在,只要他们想到你的名字,想到你这个人,想到我是你的妻子,就永远、永远不敢欺负我。谁骂我一句,我就狠狠地打他,直到把他的牙齿打下来。你只准做帮凶——这就是我要的夫君。”


    他急切吻她的颈项。他说好。紧紧、紧紧抱着她,声音低沉而深远:“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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