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真是罪过！"
克里斯平手足无措地看着血迹不控制又十分有目的性地流去，心中无能狂怒，指着弗里顿大骂，“我就不应该带你进来！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你过来！这样是激怒了烛光之神，我要怎么请求它的宽恕！”
他在那边激动地跳脚，安格把弗里顿扶到长椅上坐着，给他顺气，“你怎么样了？”
弗里顿被血呛得满脸通红，而且仍然无法止住从口中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咳咳……我……我想离开这……咳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恍了神，安格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她猛得一回头，与烛光神像对上了视线。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旁边的克里斯平还在吵吵嚷嚷的，安格决定还是赶紧把弗里顿带出去。
没想到，她们刚走了一步，身后就迎来了万剑齐发的声音。安格还没反应过来，弗里顿不顾自己的痛苦拔剑挡了一波。
克里斯平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得出他对此感到非常惊讶。
圣堂内前来朝拜的民众也惊呼着抱头蹲下，可惜还是有人被无情的木箭一箭穿心。
同类的死亡让活着的人惊恐万分，纷纷想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是神明好像打定了主意，想要收割一些新鲜的血液。没等众人迈开腿，下一波箭雨已经到达。
“都趴下！”安格一边提醒其他人，一边眼疾手快地把弗里顿摁在圣堂的长椅后。
下一秒，其中一只箭擦着安格的鞋捅破了脚下的木地板。
不远处的克里斯平遇到这种场面竟然抖成筛子，抱着自己的双臂向安格求救，“救救我！”
安格循声回过头，发现他周围钉了一圈的木箭。他在其中根本无法走出来。
“这不是还没死吗？等会再说吧。”安格把弗里顿拉起来，跑到圣堂外面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怎么样了？”安格问他。
“咳咳……好一点了……”弗里顿擦掉嘴角的血迹，回头看去。
这座圣堂远比以往见过的要大一点，可能是这里的人们比较富裕，给扩建了一番。在数不清的烛光的包围下，那座蜡做的神像竟然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
“不好啦！”克里斯平一惊一乍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蜡烛塔要倒了！”
闪烁的烛光快速地拉近与众人瞳孔的距离，最先倒下的蜡烛点燃了朝圣者的衣袍，激起一阵惊呼。
克里斯平不出意外地被困在燃烧的木箭之中。
“救救我！小姐……”他声嘶力竭，‘救救我！’
安格有些不忍心，从手心激发起自己的能力，想要进去救人。
“等等……”弗里顿拉住她，指了指克里斯平的衣摆
安格下意识的怔住让她错失了救人的最好时机。
下一秒，克里斯平的声音被火焰吞噬，圣堂内能点燃的东西都被火苗舔舐着，像是恶魔恶心的舌头，只要被它接触到的东西都没有了活路。
一时间可燃物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占据了安格的两个耳朵。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身后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圣堂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啊？难道是有恶灵进入了神圣的烛光圣堂，烛光之神发怒了吗？”
“说不定是哪位粗心的信徒碰倒了放蜡烛的架子，我就说木制的东西容易被烧着，就是不换。”
“只有你们活着吗？”有人推搡了一下安格的肩膀，“怎么只有你们活着出来了？”
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挤过来，“我的丈夫和孩子都还在里面！为什么你们不救他们？你个恶毒的外乡人！”
“每年这个时候圣堂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去年不是也有很多人在这里死去……我早说这个圣堂不太吉利……”
“快闭嘴吧！不吉利的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外乡人。你也不想想，平时都好好的，一到勇者大会举办的时候，为什么就出事？一定是又魔鬼混进来了……”
安格的思绪也因为人群嘈杂的声音变得混乱。
她没办法细想那些人是不是自己害死的，但是心里的情绪全被挤压成一颗巨石堵在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都让开！都让开！”
城镇里的人有组织地拎着大大小小的水桶出现，硬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劈开了一条道路。
他们带来的水被丢进张狂的火里，有一些被猛烈的火焰吞噬，有一些带着火焰死去，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烟尘。
失去家人的人不愿离去，虔诚的信徒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们都在拼命地往前挤，也许是想让自己亲眼看看，好断了心中的念想。
安格和弗里顿从原本的人群中央被推搡地不知道到了哪里。
弗里顿因为拥挤空间变得呼吸不畅，开始干呕，嘴里又淌出红黑色的血。
“让一下！让一下！”安格一只手护着弗里顿，另一只手霸道地开路。
还好自己力气大，愣是拨开一个又一个情绪激昂的人类，冲到了空旷的地方。
弗里顿写了力气在广场上坐着，大口呼吸。
“你刚才拦着我进去救人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安格的潜意识里从不觉得弗里顿是会见死不救的人。
弗里顿点点头，虚弱地开口，“那个什么斯的衣服，不对劲。大家的衣服，都不对劲。里面的人离得太远，被火苗挡住，我看不太清。但是那个男的，绝对不对劲。”
安格仔细回想发生灾难时的画面，不停跳动的火苗晃得人眼花，就会把许多细节都吞没。
克里斯平的衣服？
他的衣服就是普通的亚麻衣服，顶多因为家庭富裕缝了一些独特的装饰。
等会，他的衣服怎么没被点着呢？
“你是说，他还是在试探我们？”安格难以置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很有可能。”弗里顿说。
“合着我昨天装的疯卖的傻都白干了啊！”安格有些气氛，又有些队自己太过于小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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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人而懊悔。
“奸商！”她骂道。
看着弗里顿擦拭着衣服上的血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一进去就吐血了？”
“不知道。”他说：“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嘶……对了！跟在莱顿镇的烛光圣堂时一模一样的感觉！只是今天比那天严重得多！”
“你在圣堂里都碰什么了？”安格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的就吐血了呢？
“没有，我什么都没碰。”
“那你在加尔察镇怎么没事？”安格开始控制变量求解，“难道是跟信徒的数量有关？”
加尔察镇和欣普尼镇的烛光圣堂可以说无人供奉，所以弗里顿没有反应，其他经历过的两座圣堂多多少少都是有信徒前来朝拜的。
“你对蜡烛过敏？”安格惊讶道。
弗里顿没跟上她跳脱的思维，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这或许是最有道理的答案了。”
两人筋疲力尽地回到住宿的地方。
安格发现有些新住进来的住户在前台高声质疑着什么。
“昨晚怎么回事，地震了好多次！我都没有得到最好的睡眠！你们不是声称服务最好的旅馆吗？为什么会这样？”
满脸凶相、身高体壮的冒险者把前台的人吓得颤颤巍巍，“实在抱歉先生，据隔壁旅馆客人的反映，昨晚确实发生了地震。但是我们这里已经习惯……”
这个前台倒是跟克里斯平长得有点神似，不过也正常，大概是家里的亲戚过来帮忙。
“你们是习惯了，那就不管外乡人了吗？”男人说：“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勇者大会，如果休息不好，耽误了我们拿奖，你赔得起吗？那可是一年一次进入真实之门的机会！”
前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了一眼，假惺惺地说：“真正能拿到第一的人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名次。你们不想住的话，可以不住。正好腾出位置来，多的是风餐露宿的冒险家来我们店里住宿……”
一些习以为常的争端，安格没心情去八卦。
“昨晚你也感受到地震吗？”弗里顿突然问。
“我睡得太死……”安格下意识地回答，但细想好想确实有一点，只不过那个振动刚好与自己梦里的场景重叠，导致自己以为是梦带给她的感觉，“好像有。你也感觉到了？”
“我不是感觉到了，我是看到了。”弗里顿语出惊人。
“你看到了地震？”安格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还不是那个克什么的总是突然出现……”弗里顿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委屈。
“克里斯平！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还好意思吃别人的醋。”安格揶揄道。
“那我能吃这个醋吗？”弗里顿说。
安格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问到，支支吾吾地说：“哎呀，你先说你看到了什么。”
“好吧。”弗里顿也不想逼她，“很不巧，就是那个叫什么里的，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