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的低笑，依旧是模糊不清的电子音：“苏小姐，礼物喜欢吗？傅机长不在家，一个人害怕吗？”
“藏头露尾的东西！”苏晚杳冷笑，“有本事就用真面目见人！你们做的这些事，迟早会遭报应！”
“报应？”电子音嗤笑，“苏小姐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和你那位了不起的丈夫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电话再次被挂断。
苏晚杳保存好录音，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炬。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拿起手机，不再犹豫，拨通了傅砚礼的号码。
无论他在忙什么，她必须立刻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这关乎他们两个人。
同时，她点开姜倩倩的微信，快速发送消息：“倩倩，他们找到我住址了，刚刚派人送了威胁性的东西过来。你帮我查的事情，有任何线索吗？我们必须更快！”
信息刚发送成功，傅砚礼的电话竟然先拨了进来。
苏晚杳立刻接起，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一丝委屈：“傅砚礼！”
“嗯？”傅砚礼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加低沉，似乎压抑着极大的风暴，“我刚开完一个短会。怎么了？声音不对。”
苏晚杳握紧手机，看着那张恐怖的卡片和那篮水果，哑声道：“他们……他们知道我们住哪里了。刚才有人冒充配送，送来了果篮，里面有一张卡片……是威胁……”
电话那端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冰冷吸气声。
即使隔着电话，苏晚杳也能感受到那股骤然爆发的、足以令人冻结的怒意。
“我马上回来。”傅砚礼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在我回来之前，锁好门，谁敲都不要开。拿着你的手机，随时保持联系。”
“可是基地那边……”
“基地的事我会处理。”傅砚礼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
电话挂断。
苏晚杳听着忙音，缓缓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恐惧依旧存在，但听到他毫不犹豫地说马上回来，她的心仿佛找到了一个坚实的锚点。
她抱紧自己，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风雨欲来。
而傅砚礼，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氤氲的热气暂时驱散了苏晚杳骨子里的寒意。
她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试图洗去今晚沾染上的所有恐惧和污秽。
那张印着威胁语句的卡片，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她快速洗完，换上干净舒适的家居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浴室。
客厅里，傅砚礼并没有坐在沙发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却绷得很紧，窗帘只拉开一道缝隙，他正透过那缝隙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过身。
他已经脱掉了制服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但那股迫人的冷厉气息并未因着装稍显随意而减弱分毫。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确认她无恙，眸中的冰寒才略微化开一丝。
“洗好了？”他声音低沉。
“嗯。”苏晚杳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继续擦着头发。
傅砚礼走了过来，却没有坐下，而是拿起被她放在茶几上的那张恐怖卡片，再次审视。
他的指尖捏着卡片边缘，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硬纸卡捏变形。
“宁宇刚回了消息，”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平台那边查了，订单是假的。”
“用的虚拟号码注册，IP地址经过多次伪装跳转，最终定位在国外一个公共网络节点。”
“支付方式也是无法追踪的虚拟货币。配送员身份暂时还没核实，但大概率也是他们临时雇的人，或者根本就是同伙伪装的。”
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亲耳证实，还是让苏晚杳的心沉了沉。
对方做得几乎天衣无缝，谨慎得令人发指。
“录音呢？”她问。
“发给技术部门处理了，变声器算法很常见，还原原始音轨希望不大。”
“背景音很干净，几乎没有杂音，像是在一个密闭环境里录的。”
傅砚礼放下卡片，眼神锐利地看向她：“但他们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破绽反而越多。”
“普通人做不到这种程度，对方有备而来，而且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的分析冷静而精准，带着飞行员特有的缜密逻辑。
苏晚杳想起沐嫣然那个狗仔圈的人脉，以及周霆川在大学里看似干净实则可能隐藏极深的人际网络。
“是沐嫣然找的人？她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
“大概率是。”傅砚礼眼神冰冷。
“周霆川自持身份，这种脏手的事，他更倾向于指使别人去做。沐嫣然是他最好用的那把刀。”
这时，傅砚礼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他看了一眼，是宁宇发来的加密信息。
【傅少，外围布控已完成。】
傅砚礼快速回复：【收到。保持警戒。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他放下手机，对苏晚杳道：“外面安排好了，都是信得过的人。今晚你可以安心休息。”
安全感如同实质般包裹而来，苏晚杳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她看着傅砚礼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旧紧蹙的眉头，想到他刚从基地处理完麻烦赶回来，又立刻为她布置这一切，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暖流和愧疚。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又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基地那边……是不是很严重？”
傅砚礼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这个姿势让他得以平视坐在沙发上的她。
他伸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看着我，苏晚杳。”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深邃而专注，“我说过，不用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的错。”
“基地的事，我能处理。”
“领导只是需要看到一个态度和结果，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以及彻底解决掉这些麻烦。”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