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夏目说完,就发现自己也眼前一暗,被拉进了一片漆黑的环境之中。
抬头仔细看才发现不仅是自己和夏油杰,还有莉子都被拉进了村田穣的领域中。
另外在被迫进入这里之前,夏目看到猫咪老师也被拉了进来,但此时身边却没有它的身影。
村田穣与莉子并排站在夏目的对面,缓缓开口:“我的领域【千重身】,会让进入领域的敌人被迫现身,不可操纵咒灵掩护,也无法使用隐蔽身形类的术式。”
术式公开。
现在夏目已经知道术式公开是一种可以增强咒术师本人术式强度的一种束缚了。
经他解说后,夏目随即就察觉到周围的咒力强度上涨了一截。同时环顾四周这个封闭的领域,除了村田穣本人外,领域中还有以特殊队形整齐排列的“村田穣”分身。
与之前他操控的分身相比,这些没有实体,也没有五官,只有大致的人形,在暗色的领域中更像一个个灰暗的影子。
分身的数量不可数,但肉眼看去却充满了整个领域,夏目和夏油杰两人正被团团包围在众多的黑影中。
在他们脚下,是蠕动的黑色物质,看起来黏稠且扭曲,像是即将长成的飞蛾在茧中蠕动肥美的身躯,让人怀疑下一刻那东西就会从里面破茧而出。
而夏目却诡异地觉得被困在黑色的“茧”里的东西有一些眼熟。
定睛仔细看——
“是你的那只白狸猫啊,夏目君。”比他先开口叫破的,是旁边的夏油杰。
他已经在村田穣术式公开自己的领域之前就察觉自己无法唤出哪怕一个低级咒灵出来战斗了。
咒灵操使与被他吸收的咒灵之间,本身是一直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的,但自从被拉进这个领域,那层连结就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隔离了一样,变得断断续续,难以切实感受了。
村田穣揭晓了他的领域后,夏油杰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自己那些被镇压在分身下的黑影中的咒灵了。
至于夏目的丑猫保镖,应该也是被村田穣的领域自动判定为有主人的咒灵而被限制在分身们的影子中了。
夏油杰被气笑了:“就说了嗅到阴谋的味道了。啊——真是好奇呢,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要致我们死地不可呢?”用肩头将披散到前面的几缕发丝送回背后,夏油杰握紧手中的游云,睇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夏目君,让我们杀出去弄清楚吧。”
夏目的眼神也从村田穣的众多分身脚下的影子中收回,没有应答,但也率先冲着猫咪老师之上的那个分身奔去。
手握神木剑,夏目在心中思考着要使用哪个符咒才能破解分身的镇压。
一般来说,要破除封印、镇压就要用祓禊相关咒文。
夏目沉心静气,在空中快速画出代表洁净的云形纹,同时心中默念:
【伊邪那美命,祓此不祥,禁制消……】
“!!!”
但符咒还未成型,就被身体左侧骤然的袭击打断。
墨色的云纹渐渐在空气中消散,夏目惊愕地看着在黑暗中显露身形的莉子。
“不是说不能在这个领域中使用隐蔽身形的术式吗?为什么你……”
莉子潇洒地转了一圈手里的匕首,挽了个剑花,撇嘴一笑:“重点在‘敌人’啊笨蛋,我可不是这个领域的敌人。”
夏目无言以对,原谅他还只是个新手咒术师,还是被夏油杰先生赶鸭子上架的,所以孤陋寡闻,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区分敌我的领域。
而莉子却在这一间隙抓住了两人身侧与十数个村田穣的分身相战正酣的夏油杰。
村田穣与夏油杰的身份在这个【千重身】领域的特殊作用下像是完全对调了一般。在这里,村田穣仿佛才是可以操控无数咒灵帮手以数量优势压制敌人的咒灵操使,而夏油杰则变成了在咒灵操术下以一敌多、疲于应对的那个。
将手中的游云奋力甩出,巧劲使得咒具灵活地绕着主人周身回旋一圈,击溃一连串七八个低级分身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在掌心。
但一转脸撞上的,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村田穣。
不。
透过层层分身的遮蔽,夏油杰与后方操纵这些分身的村田穣遥遥相望,即使眼前的这一个与原身长得一样,身手一样,用的武器也一模一样,但是——
游云的棍身与太刀的刀刃狠狠相撞,夏油杰与村田穣分身的空洞眼睛视线相接,他明白这也不过是一个更高级的分身而已。
村田穣作为实力极强的特级咒灵,应该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意而调动每一个分身的咒力含量。低咒力的就是那些浑身黑黢黢的虚影,只能用来镇压敌方咒灵而不能自由活动;高咒力的自然就是眼前这个与自己打的有来有回的了。
抬高左腿猛然踹下,将分身的一记横扫干脆利落地打断,在转身时又自然地放下左腿支地,侧转身横起右腿带着咒力将扑来偷袭的莉子轻轻逼退。
小腿附带的咒力迫使莉子不得不举起手里的匕首在身前抵挡。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四溅飘飞的咒力火星里,夏油杰邪笑着冲她送来一瞥:“你的对手是他,小孩子就要和小孩子打呀,别搞错目标了。”
“……”
无语的不是莉子,是夏目。
被与六岁的小孩做比较,完全开心不起来好吗。
夏目无力吐槽,只好将注意力全放在被送回自己面前的莉子身上。
而那边的夏油杰也紧盯眼前的村田穣,全力迎战。
眼前村田穣的分身一分为二,从两侧包围而来。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狠绝,亮银色的刀刃在极致的黑暗中也闪着寒光,极锋利地划破空气砍向胸前。
夏油杰灵活地向后缩身,同时将游云横扫出去,依次劈中了分身的肩膀。
可惜虽然成功击溃了两个分身,不过下一秒在两个分身散开的黑烟中,立刻又浮现出四个同样的村田穣来。
可恶,在这里与这些分身肉搏根本不是办法。
操纵分身的咒术师也算是一种式神使吧。对付式神使,要率先看准咒术师本人攻击。
但那是在双方都处于一个大概平衡的状况下。
目前的情况是——他处于对方的领域中,并且这个领域完全压制自己。
之前每当夏油杰想越过分身直接攻击村田穣本人时,就会招致分身更加疯狂地集体攻击。
那么要赢得甚至吸收这个咒灵,就要先创造有利于自己情况,起码要脱离目前的境地。
夏油杰一边躲闪分身凌厉的攻击,一边在心中努力拨开挡在自己与咒灵之间的隔膜,想要抓住与它们的连结。
“!”
事实证明在战场上发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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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取的。
夏油杰略有些狼狈地举起游云挡住背后劈下的一刀,又将咒力聚集在另一手的掌心像子弹一般快速射出,勉强在包围自己的八位分身劈下的带着咒力的刀刃将自己大卸八块前拦截住了攻击。
“呃……”但因为分神,他还是反应慢了一拍,致使腰间被划出一条深且长的血口。
想要捂住伤口反而沾了自己一手血的夏油杰冷冷扫过一眼,看着身后躲在众多分身之后状若无事的村田穣,狠狠咬牙。
这家伙的咒力难道没有上限吗?
夏目的咒力含量已经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程度了,但即使咒力含量恐怖如他,要召唤如此数量、持续输出如此质量的分身也是不可能的。
这老家伙的咒力总量总不能比夏目还离谱吧?
躲过头顶凌空一斩、避开身后劈砍、矮身扫开一记侧踢的夏油杰刚站稳,却又被出现的第四个村田穣再次从身后攻击。
冰冷的刀尖从背后穿入,又从胸前穿出。
“咳、咳咳。”
回手射出咒力凝结而成的子弹,被打散的分身如烟尘般飞散,穿透身体的长刀也随之消失不见,但带来的疼痛没有消散,造成的伤害也真实存在。
即使及时用咒力护住了要紧的内脏,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夏油杰不由自主地动作凝滞了一瞬。
但就是一刹那的停顿,村田穣抓住了时机。
分身爆发式地增长,几乎不留缝隙地掩盖了夏油杰的身影。
被围攻的夏油杰不多时在前胸、大腿、胳膊甚至左侧脸颊上添了多处伤口。
血液顺着嘴角流下,被男人面无表情地反手缓缓抹去。
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狼狈的架了。
但在脑海中回放刚才几个分身出现的时机和方位,夏油杰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下一个分身再次出现之际,他抬膝作势要踹踢分身的胸腹,实则只是一个假动作,晃过咒灵弯腰缩身护住软肋后,夏油杰该踹为蹬,借势两步攀上了分身的脖颈,踩着脚下的脑袋,蓄起咒力一跳,不仅在下地时杀死了脚下的分身,也在高处看清了领域中的分身分布。
那些分身并不是村田穣新造出来的,他能召唤的分身上限应该就是一开始场中整齐排列的那些,只是所有分身都被原版村田穣十分狡猾地特意排兵布阵,在平视的角度制造了许多视觉盲区。
于是敌方看不见盲区的分身,只能认为村田穣是在一刻不停地制造新分身。
实际上,他把只是在低级分身中二次注入咒力,使得它们现场升级为高级分身而已。
借着在场众多其他分身的掩护和领域中晦暗的环境,高级分身就能从后方盲区潜行至前方,到了敌人眼前时再突然跳出,营造出新出现的错觉。
当然,即使是这样,村田穣的咒力含量还是很惊人的,留在领域里跟他打消耗战,没有咒灵的夏油杰还是必输无疑。
但被他打散了的分身还能以之前的强度压制他的咒灵吗?
要想解决他,就要先破掉领域。
再次抓住与咒灵之间那丝若隐若现的连结,如他所料,在损毁了一定数量的分身后,原先被镇压着阴影中咒灵的力量变弱了。
相应的,他与咒灵之间的联系,变得更清晰了。
夏油杰顶着一身血污,缓缓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术式反转·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