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金神情讥肖,“林小姐,你在江省能够安稳地做生意所依仗的不过是顾督军罢了,而整个皖南五省可都是张司令的地盘。”
“你威胁我?”
约翰金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林知微也明白能在上京站稳脚跟做生意,他自然是有靠山的。
听他这意思靠山背景还不小呢!
约翰金笑了,“不是威胁,是劝告!林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下,我也不着急了。对了,我茶楼开业有几天了,林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坐坐,我请客。”
说完他就对着林知微笑笑转头离开了。
章宁忍不住提醒,“夫人,这个假洋鬼子看起来不是个好人,要不要跟督军说一下,把他赶出江省。”
竟然在顾时宴的地盘上威胁他的夫人,章宁认为这个假洋鬼子完了!
林知微却摇了摇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约翰金说得对,她能在江省安稳地做生意,已经是沾了顾时宴的光,不能再欠他人情了。
她怕人情欠多了,自己深陷其中,没有办法再抽身出来。
林知微的汽车停在督军府门口的时候,冯瑶瑶就打扮妩媚地从里边跑出来,殷勤地拉开车门叫了声,“阿宴哥哥,你可回来了。”
待看到只有林知微的时候,她脸色明显就垮了下来,冷哼一声就扭着腰肢离开了,连大面上的礼仪都不顾了。
管家赵叔急忙上前解释,“夫人不要介意,这几天城里新开了个茶楼,抢了我们不少生意,二姨太心情不是很好。”
新开的茶楼?估计是约翰金的茶楼了。
约翰金有备而来,他的经营理念又比一般人要新潮一些,老派的茶楼确实很容易被抢生意。
……
林知微在军医院的前台打听到了段言澈的病房号。
他的病房与任母的病房在同一层。
本想直接去看他的,临时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转个身往任母的病房去了。
还吩咐章宁守在了门外望风。
她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阵刺激的酒精消毒水味道。
病房内的窗帘拉着,视线很黑,寂静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好似这个房间没有住人一般。
“伯母?”林知微轻轻叫了一声。
躺在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林知微走近又叫了一声。
病床上的任母才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浑浊深黄,脸色蜡黄透着黑气,望着人的时候瞳孔没有焦距。
显然已没有了多少生气了!
“明明,是你回来了吗?”任母摸索着想要坐起来,可她用尽了力气也不过才抬起了一点头,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她的病情就已经恶化到这个程度了?
“明明,明明……”任母嘴中一直不停歇地喊着女儿的名字。
“伯母,我不是任明明!”
“不是吗?怎么会不是?那你是谁?”
“我是任明明的朋友啊!我姓林,上次来看过你的。”
任母的现状很不好,浑身瘦得都已经脱了相。
任母失望的躺在床上,浑浊的眼中流出了两行眼泪。
她猛地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林知微,“姓林,你是督军的夫人吗?”
林知微的眉头轻皱,直觉任母知道了什么。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任母却突然激动得四肢抖动,用尽全力想要起来,可终究没有做到,反而因为突然爆发出的力量而翻个身摔到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林知微冲上前的时候任母已经摔在了地上。
“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任母状若疯狂地想要推开林知微,可表现在外的也只是四肢的疯狂颤抖。
她的手背上皮肉青黑一片,已经有了发炎腐烂的迹象。
林知微扶住她的胳膊将袖子掀开。
惊恐地发现她的胳膊、腿上都是一块块腐烂出的坑洞,严重的地方甚至透到了骨头上。
“怎么会这样?”
林知微吓得倒退两步,这症状不是渐冻症?
“你还我女儿,还我的明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任母伸手碰到了桌面上的茶杯。
章宁一个箭步冲进来,见到任母这个情景,她也忍不住的打个寒战,急忙将林知微护在了身后。
闻声而来了两个男医生,他们一边呵斥林知微她们随意乱闯,一边将任母抬到床上,并注射了一针药剂。
“微微,你怎么会在这?”赶来的段言澈将林知微拉到了门外。
良久后,林知微才回过神,“我……我听说你在千香铺的时候受伤了,特意来看看。没想到走错了病房!”
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段言澈这才松口气,暗中摆了摆手,两个男医生这才离开了。
段言澈带着林知微来到自己的病房,给她倒了杯水,“是我没用,那天庄园里突然闯进来了几个盗匪,他们不光抢劫还刺伤了我,也害得你下落不明,这段时间我没有一日不再自责,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知微平复了下心情问:“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段言澈解开病号服上边的两颗扣子,露出了挨近心口的刀伤,皮肉鼓突,缝合的线还没有拆。
“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再过两天拆了线就没事了。”
他真的受伤了!看样子伤得还不轻!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林知微又问:“刚才那个病房里的病人是任明明的母亲吧?她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哦,她啊?”段言澈一边扣扣子一边若无其事地道:“她这病是绝症,我们用了很多办法依旧救不了她。人各有命,作为医生我也很遗憾!”
也就是说她活不了几天了!
渐冻症林知微也了解一些,任母的症状绝不是这个病!
“是吓到了吗?也是我的疏忽,应该把她的病房隔离开。”
段言澈见林知微深思不定,还以为她吓到了呢。
“是该隔离开。”林知微随意应答。
看任母的样子,也不排除她的病具备传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