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宁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下来了。
他懊恼地捶了下方向盘，居然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阿玉肯定已经下班回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的车，应该是没有的。
不过……
方以宁突然想起来睡前他给顾怀玉发了短信的，照理来说顾怀玉下班后应该就能看到那条短信才对，难道是没注意到？
方以宁纳闷了会儿，决定回家看看。
出乎意料的，回到家后一片黑暗。
“阿玉？”方以宁开了灯，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他心突然一沉，看到卧室门紧闭着才松了口气。
还好，差点以为出什么事了。
不过，方以宁眉头一皱，他回来那么大动静，刚刚还叫了一声，顾怀玉却一点回应也没有，怎么回事？
他一边快步走过去推开卧室的门一边想着，“阿玉？”
打开灯后原本黑乎乎的房间骤然灯火通明，顾怀玉正躺在床上，身体蜷曲，好像在睡觉。
方以宁半提着的心终于掉下去了一半，另外一半在走过去摸了摸额头的温度后也掉下去了。
还好，还好，也没发烧。
方以宁舒了口气，手还放在顾怀玉的额头上，刚想收回来，就对上了男朋友睁开的眼。
方以宁眨了眨眼，非常自然地收回手，嘴里念念有词：“我说阿玉啊，是今天太累了的缘故吗？我给你发了条短信你都没看见，亏我还在医院门口等你等了好久呢。”
因为方以宁靠得很近，顾怀玉一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他突然想到方母交给他的那封信，信里是一些方以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的照片。
虽然照片上两个人都没有做特别亲密的接触，但也能看的出来两个人相处是非常融洽的。
顾怀玉沉默地想，他的爱人，是不是，是不是背叛了他？巨大的愤怒和悲痛如浪潮般淹没了他，如果，如果这是真的，他想，他绝不会原谅！
“阿玉？阿玉？”方以宁一开始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顾怀玉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好像要昏厥过去，他心头一跳，急急出声喊他：“我就是开个玩笑，可没真责怪你的意思，乖，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心疼地摸摸顾怀玉苍白的脸，早知道阿玉今天身体不舒服，他就不乱开玩笑了。
顾怀玉把头一歪躲过方以宁的手，方以宁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和照片上两个人亲密的姿态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作呕。他突然发脾气挥手打开方以宁的手，突然很想大吼大叫叫他滚，却在下一秒对上方以宁担心的心疼的焦虑的眼神后冷静下来。
他在做什么？
他又在想什么？
他在怀疑什么？
“抱歉。”顾怀玉低着头反省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方以宁抓着顾怀玉的下巴抬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又不是蠢人，自己爱人的情绪波动怎么可能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他想到叶夏黎之前跟他说过的话，难道有人在阿玉面前嚼耳根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的话，方以宁眸中闪过狠厉，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真没有，只是梦魇了。”顾怀玉想撇过头，奈何力气没人家大，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事的样子，然而他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神让方以宁坚信男朋友就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方以宁紧抿着唇，神色不渝，男朋友被人欺负了而且男朋友有秘密瞒着他这两件事让他非常恼火：“阿玉。”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不那么吓人，“我一直认为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相互信任的。我希望一些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不是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呢？”顾怀玉垂下眼，眸光闪了闪，轻声问道。
方以宁问：“比如说？”
“比如说……”顾怀玉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父母说的话也是流言蜚语吗？”
“阿玉。”方以宁一脸郑重，“我希望你一定要记住，除了我爱你是真话以外其他你听到的任何话都是谎言。”
“不管是谁跟你说的。”他补充道。
……
收拾好心情后，顾怀玉简单地讲了一下他反常的原因。
方以宁若有所思地听完前因后果后，没好气地敲了敲顾怀玉的额头：“所以我妈说什么你就信了？”
方以宁敲的时候力道不重，顾怀玉假装吃痛地叫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拉着男朋友的衣角：“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不该胡乱不信任你的，可谁让你最近的确有点古怪，而且还有那些照片，对了，还有你身上的香水！”
“还有理了！”方以宁又想敲一敲顾怀玉的头，又怕他刚刚是真的很痛，最后只是拍了拍：“你傻不傻？我在忙着出柜呢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最近有点古怪吧，至于照片和香水……照片我还没看过所以不能发表什么，香水是方韶倒在我身上的。”
“不过……”方以宁眯了眯眼，“我说方韶这小子今天怎么毛毛糙糙的，看来说不定是故意的。对了，照片呢，让我看看。”
“……”顾怀玉干笑了几下：“算了吧，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亲密的照片。”
方以宁坚持要看：“不行，让我看看。”
顾怀玉只好从枕头下面拿出照片。
接过照片，方以宁揶揄地看了顾怀玉一眼：“哎呀看来阿玉很宝（在）贝（意）这些照片么，居然还藏在枕头下面。”
顾怀玉：他就知道一定会趁机调侃他！
方以宁只看了几眼就无语地指着照片道：“你个小傻子，这照片那么明显的ps痕迹没看出来吗？”
居然是ps的！顾怀玉仔细看了几眼……好像是很明显啊，比如说环境背景颜色什么的还是有色差的，而且照片里的两个人动作不是那么和谐，也怪他刚拿到照片后就先入为主，方寸大乱之下自然是很难理智地分析了，又不是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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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不过……
“那阿姨干嘛要拿这种明显是ps的照片骗我？”顾怀玉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很容易就被戳穿的谎言吗？
“我哪知道我妈这个人怎么想的？”方以宁闻言翻了个白眼，说到底他还是对男朋友怀疑自己出轨不爽，“而且你看就算那么明显你也还不是当真了。”
顾怀玉：……说的也是哎。
“行了行了，下次学聪明点。”方以宁说完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不过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的，如果早点告诉你，你也就不会想东想西了。”就是我妈怎么感觉怪怪的，其实要不是顾怀玉亲口告诉他他还不相信他妈居然会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毕竟以他对他母亲的了解，他母亲是个聪明开明的人，对于他的婚姻家里人也是非常尊重他的选择的，他还以为之前打他的那几下就已经说清了呢，方以宁蹙眉，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母亲为什么这么做。
“阿宁？”顾怀玉轻轻叫了一声，他察觉方以宁在走神，虽然不知道方以宁在想什么。
“没什么。”方以宁收回散开的思绪，不明白回家直接问就好了，“我打算明天回家一趟。”
顾怀玉咬着唇不说话，虽然理智上清楚这种事早晚都要面对的，但是情感上……最终他深吸了口气，道：“我明天和同事换一下班吧。”
方以宁没反对，只是口花花调戏了一句：“漂亮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顾怀玉下定决定了就不纠结了，闻言挑眉道：“你确定是媳妇？”
方以宁哈哈哈笑了几下：“好吧，我是媳妇行了吧。但是这个名称是虚的，什么时候能变成实的啊？”
上下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谁说当下位就是委屈了？方以宁痛心疾首，不管是上位也好，下位也好，最重要的是先吃到嘴，认识那么多年了，而且在一起也大半年了，连本垒都还没上，平时最多就亲亲嘴拉拉手，这传出去让那些专门爱看热闹的人知道，括弧，比如叶夏黎、乔安他们，不被他们嘲笑都不可能。
顾怀玉愣了一下，一片红霞悄咪咪地攀上白玉似的脸，明明是在谈正儿八经的事，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咳。”顾怀玉轻哼一声，一本正经地教育某个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男朋友：“我奶奶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过，婚前不能发生性行为，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好吧。”方以宁抱着暖乎乎的男朋友低低笑了几声，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就等我们结婚后。”
反正也快了。
……
顾怀玉的调班非常顺利，除了中途被同事八卦了一下调班的原因，毕竟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多少有点了解顾怀玉的情况，知道他有个关系稳定的女朋友，一听这调班的理由是要去丈母娘家，立刻揶揄地调笑了几下，当然，是带着善意的。
顾怀玉落荒而逃。
方以宁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顾怀玉上车后，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