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口中的少东家是个文雅年轻的郎君,闻言意外地挑挑眉,“还真让那小子钓上钩了?”
伙计将方才的情况讲了一遍,“那姑娘无意用膳,是来将玉扣转交还给裴小公子的。”
燕云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是阴差阳错咬了钩。”
“不必用旁人,我亲自去给他报信。”
他随手将账本合上,起身朝外走,翻身上马后又想起一句叮嘱。
“你们看着安排几样招牌菜,将人稳住,账只管记在裴小公子身上。”
裴衔想钓的小鱼儿,可不能从他这里轻轻一甩尾巴游走了。
阿姣被领到了三楼一处宽敞奢华的食厢,进门看见里面精致贵气的装潢,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是等候片刻,怎还用来这般阔气隆重的地方?
茫然地落了座,不一会儿,一位清秀的蓝衫女郎提着一壶沏好的香茶,翻转茶杯要给她斟茶。
阿姣没忍住,“若是没记错,我没点过这壶茶。”
她出门时带的银两并不多,也不知够不够这第一酒楼的一壶茶钱。
蓝裳姑娘浅浅一笑,“这食厢是专属裴小公子的,姑娘拿着这间食厢的玉扣来这里,自然和裴公子享有一样的礼数,姑娘无需付银钱。”
阿姣似懂非懂点点头,意思是白送的。
可接连两三道美味诱人的菜肴送上桌,盯着面前那盘精致华丽又香气四溢的酥鱼,她迟疑了片刻,这……也是礼数之一?
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食物的诱人香气,看着精心点缀漂亮到让人不舍得入口的菜肴,阿姣默默咽了咽口水。
算是能理解为何裴衔那般嫌弃张家的膳房了。
不过这么久了,酒楼掌柜还没忙完吗?
正出神的想着,忽而房门又被推动,阿姣以为又要送上一道菜,好奇地想看是什么菜,却见一张桀骜肆意的俊脸从门后出现,当即愣住。
怎么这么巧,他也会来这儿?
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将她的心声全都暴露个干净,少年郎漫不经心走来,“这是我的食厢,晚膳将至,我出现在这儿很意外么?”
阿姣恍然,茶是礼数,但这些菜都是提前为他准备的。
裴衔拉开椅子落座,瞥见她坐在桌前连筷子都没动,戏谑的勾起唇,目光透出几分恶劣,“怎的,莫非是这儿的饭菜不合三姑娘胃口,可要我派人去张府讨些来?”
他这张嘴一开口,阿姣好好的思绪全都被打乱了。
好在她很明确自己来此的目的,掏出玉扣递过去,“我来本是想托酒楼帮忙将这个还给裴公子,既然裴公子亲至,也不必如此费事了。”
少女细白的指尖捏着花鸟纹玉扣,两者却是意外相似的莹润细腻之感,裴衔懒懒接过,头未抬,只随口一句,“出去罢。”
谷雨还在一旁的偏厢等着,阿姣没有迟疑,直接起身离开,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少年一把攥住。
“?”她不解地看向裴衔。
少年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不悦之色,“我让她走,你走什么?”
话音刚落下,房门便被轻轻合上,原本一直静侍一旁的蓝衫姑娘已不见踪影。
“……”阿姣反应过来,有些窘迫,“我以为你要用膳,不便打扰。”
裴衔未语,只是看了眼掌心里那截纤细细腻的腕骨,忽而莫名问了一句,“你回宋府也有半月了罢?”
阿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而后就见少年轻轻挑眉,“宋玉昀看着清瘦无力不经打的样子,宋玉洛也一副弱柳扶风之态,难不成宋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么?”
瘦成这样,他一手就能将她两只手腕轻而易举地圈控住,叫她一下也动弹不得。
阿姣闻言不甚高兴地瘪了瘪嘴,阿兄生得清劲斯雅,翩翩文人风姿,哪里清瘦无力了,就知道他嘴一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爹娘本就不是容易吃胖的人,我和阿兄自是随了他们。”
说着就扭动着手腕想从少年掌下挣脱出来,“我该走了。”
裴衔自幼习武练箭,手上难免落下薄茧,阿姣挣扎几下,腕骨那层薄薄的皮肉就被蹭得泛起红。
偏偏他还极为坏心的收拢了力道,她刚刚想要出声控诉,忽然被轻轻一拽,猝不及防踏进一个近到有些亲昵的范围里。
馥郁沉贵的木质香气缠绕沾染到她身上,阿姣懵然一垂眼,便对上裴衔那双坦然直白盯着她看的眼睛。
他肆无忌惮又似是蛊惑的眼神让人心底有些许发慌,她下意识以手抵在两人之间想要后退到安全的距离,步子还没撤出去,一只大掌便已经拦在她的后腰,霸道蛮横的阻止她的退势。
阿姣顿时僵住了身子,连眼睛都不转了。
“来都来了,饭菜已上齐,三姑娘这么着急走作甚。”
裴衔慢条斯理的起身,垂眸勾唇,居高临下欣赏着她脸上无措局促的表情,随后微微俯身凑近,故意捕捉她的目光与之相视,“怎么感觉你有些怕我?”
离得近,少年高挺鼻梁上那一点浅痣都看得清清楚楚,近到能察觉他眼底隐隐透出丝丝狩猎的侵略感,两人的气息似乎交缠在一起。
面前的郎君个子高,照旧还是一身气势迫人的武袍,阿姣紧张的睁大眼,没什么信服力的弱声道,“我……我没怕你。”
末了,为了增加几分可信度,她犹豫着抬手抵上他的胸口,然后试着推了一下。
裴衔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这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最终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力气,是不是没吃饭?”
阿姣被人质疑轻嘲,唯有唯唯诺诺的小声反驳,“我哪能和你一样……”
若换他牟足劲一拳砸下来,自己一定能直接投胎转世了。
裴衔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到方才他的位置上,“多吃两碗饭就成了。”
而后坐在她一旁拾起公筷,夹起几道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吃罢。”
她今日来得正巧,他在校武场待了一过午,就算燕云峥不来报信,他也会来酒楼用膳。
阿姣刚开始还有几分拘谨,后来看裴衔吃得专注,加上这些菜肴着实美味至极,便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胃口不大,放下筷子看一眼裴衔,心道怪不得他个子那般高,也怪不得他那日那般挑剔。
等裴衔漱过口,将软巾随手落回,才懒懒示意了下她的膝盖,“如何?”
阿姣轻轻拍了拍腿,“还有些淤青未散,没什么大碍。”
既然提及此事,她趁机顺势开口,“裴公子,你那伤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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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银两,可否在这里等一等,容我去取了银钱给你。”
还有这顿膳食的银钱,她如今有银子,不吃白食。
裴衔漫不经心把玩着那枚花鸟纹玉扣,说话直接又锋锐,“那是军中之物,银两不好估算,况且宋府离这儿没多近,我留在这儿等你,怕是要等到月亮爬上来。”
阿姣闻言抿起唇,“不会那么久的。”
少年察觉她隐隐低闷下来的语气,轻抬眼皮瞥一眼,转而问起,“宋玉洛如何了?”
“……阿姐不太好。”
假若少女有一对兔子耳朵,那定然是耷拉下来的,“她回府起了高烧,身子一直不舒服。”
裴衔觉得好笑,“她落了水,你磕了腿,自己腿伤未好,居然还想着为别人自责。”
阿姣没接话,起身,语调温软,“还请裴公子在这儿耐心等等,我很快就取银钱回来。”
少年闻言眼眸不易察觉的眯起,又不动声色的应下,“好,我等你。”
目送少女离开,他不疾不徐的起身,推开窗子看着下方的主街。
落日西沉,唯剩暮色。
没多久,少女那道青色身影便出现在主街上,马夫驾马而来,她上了马车却没走,紧接着小婢女从酒楼中小跑着奔向马车。
食厢的厢门被轻叩两下,裴衔望着那马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这才回身看向燕云峥,很不客气道,“少东家不在底下翻你的账本数银子,跑到这里作甚?”
燕云峥拉过椅子落座,“你那条小鱼儿挺有意思。”
他拿出一枚青竹玉钗,眼中掩不住的趣意和愉悦,“她下楼后让她那个小丫鬟将账结了,估计是出门带的银两不够,还押了头上的玉钗,说等会儿就回来付全。”
裴衔闻言有些意外,探出手,接过燕云峥递来的玉钗。
青玉宝钗,正是那日她头上戴的那支。
回想那马车和宋府截然相反的方向,裴衔心不在焉地转动手上的玉钗,宝莲流苏随之摇摆晃动。
看样子宋三姑娘那日从张家回到宋府之后,不知遇到什么,居然搬出了宋家。
燕云峥见他拿着宝钗不知想到什么勾起唇,眉头跳了跳,“你这幅样子,该不会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裴衔闻言嗤笑一声,“怎可能,我就算日后娶妻,也断不会娶宋家之女。”
“话别说那么满,宋三姑娘虽是才回京州,可模样生得不差,你当真没有几分意动?”
燕云峥方才远远看了那宋家三姑娘几眼,身条匀称,白白净净,听沈樾说心性温软极为讨喜,抛开别的不提,与裴衔也算般配。
裴衔闻言登时面露几许不悦,随手将玉钗丢给燕云峥,神色倨傲,“一个乡野长大的女郎,充其有几分新鲜罢了,宋家也知她登不上台面,不然怎会背地里冷落。”
亲女儿方回京州不久就被迫离府,宋家也是不怕被人笑话。
“那裴小公子可得尽早速战速决,看今日之景光,小鱼儿可不像是愿意咬钩的样子。”
燕云峥收好青玉钗准备起身下楼,调侃着提醒,“不然日子一久泄露出风声,被人察觉你与这三姑娘有所牵扯,到时抽身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少年双手抱臂靠在窗边,恶劣地勾起唇,“不会,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一定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