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第一个工作日，楚霏上班后，在集团高层会议中做了一些人事调整，主要是中层管理者，鉴于子公司大多处于缺人的状态，这次人事调整半数以上的副总们都没有意见。
黎向国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给予支持，当楚霏询问过大家的意见后，他们对这个调整结果基本达成了一致，最后他才拍板执行。
事后，正式的文件印发，少部分被调整的人不愿去别的地方任职，选择了辞职离开，大部分人舍不得黎氏丰厚的待遇，兼之职位升了，考虑一番后也就接受了。
王恬所在的人事部一时间忙疯了，辞职的人得办理手续，有的还要申报补偿，同时，这些人辞职后他们得招人，做好人员补充。
这番变动直到11月中下旬才处理好后续工作，她才算是从加班中解脱。
楚霏请她来家里吃饭，和黎向国一起坐着吃火锅，厨房准备的菜品也多。
“老妹儿，你最近耳朵烧不？人事部的人边加班边骂你呢！”王恬拿筷子夹烫好的肉吃。
楚霏很淡定：“不被人骂是庸才。”
黎向国笑呵呵的，享受着女儿给他夹菜夹肉，嗯……就是肉给的少了点儿。
“应该是‘不遭人妒是庸才’吧？”王恬觉得，自打来了黎氏，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在不停地刷新对黎颜的印象。
“差不多吧。”楚霏给黎向国夹的菜都是对他有益的，见他慢慢吃了，才开始自己吃，“爸，先缓两个月，等稳定了再开始下一步人事调整。”
黎向国还没说话，王恬先惊了：“还要调整？”
楚霏反问：“当然，中层调整完了，高层还没动呢！”
“哦，那没事了！”王恬一听这话放松了，高层才几个人，且基本都有股份，就算调整了也不至于撂挑子走人，即便真有一气之下不干的，人数也少啊，他们人事部肯定不会像近期这么忙。
“你想怎么调整？”黎向国问。
“年纪大了、眼看没几年就退休的待遇提一提，职责减一减，有雄心壮志的就去子公司独当一面……之前各个子公司谁去负责不是大体定下了？这只不过是再多调整一点而已。”楚霏简单解释。
黎向国迟疑：“颜颜，你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
集团里的人，特别是中高层，都是工作七八年往上的，这些人于集团是有功的，即便要进行人事调整，也得顾念他们的功劳，作为集团负责人不仅得有能力，还得有人情味。
“爸，别担心，趁着集团改革这些事顺理成章就能安排好，如果一拖二拖犹豫，那等改革这阵风过了，就不大好安排了。”
王恬默默地吃，只竖着耳朵听着，她虽然是个小实习生，但和黎颜的关系能让她比别人更快获知集团高层的一些消息，当然，她自己听了就完事，不会跟其他人说一个字。
正因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做事极有分寸，楚霏才会放心在王恬面前说这些事。
楚霏又安慰黎向国：“我知道你念着他们对集团的贡献，不愿让他们吃亏……爸，你也看到了，这次我虽然调整了人事，可除了那些辞职的人，其他人我可都没亏待，调往子公司任职的要么升了职、要么提了待遇，他们基本都是高高兴兴去的。”
黎向国眼中溢出暖意，这次她的安排最让他满意的就这一点，多花点钱没事，关键是没亏待人啊！
“行吧，只要保证集团稳定，你按你的意思做吧！”他是相信她的，要是之后捅了篓子，他再出面解决就行，做父亲的不就是要给自己的孩子兜底吗？
“爸，你就瞧好吧，我预计到明年5、6月，集团内绝对能焕然一新。”楚霏眉眼自信，话说得很肯定。
黎向国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就等着到时候退下来了！”
这边父女和乐融融，另一边的程峰就不大好了。
10月20几号，何媛跟他请了探亲假，他想着她这几年确实忙工作没回过家，就给批了。谁知道11月中旬探亲假的时间到了，都没见她来上班，打电话也打不通了，他刚开始很生气，觉得她在耍性子，就没再理会她，加之黎颜在集团内调整人事，他的注意力就主要放在这事上了。
可何媛不在，工作上还有其他两个秘书担着，虽然总免不了出纰漏，倒也磕磕绊绊能行，但生活上却让他很难受，程峰就觉得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处处不顺，衣服没人搭配，好几次他都因穿戴问题遭人侧目，冰箱里没人补充东西，喝水都喝不到顺口的，洗漱用品没了，前脚记着要买，可后面一忙就忘了，导致他连着三天都只能简单用水冲一冲。
程峰甚至无意间听到公司里有人吐槽，说他最近的衣品low了很多，人也不像之前那么精神帅气了，还总发脾气，跟大魔王似的。
这还是何媛只两周不在而已……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了，必须得让何媛回来。
于是，程峰先去了何媛租住的公寓，谁知到了才发现这公寓早就退租了，他正好碰上中介带人来看房。
“退租了？什么时候的事？”他连忙拉住中介追问。
中介是个较胖的大姐，她想了想道：“就上个月底的吧，我记得。”
“什么？那这房子里的东西呢？也都搬走了吗？”程峰难以置信，他根本不知道这事，何媛跟他提都没提。
“家具、电器之类的都没搬，折了一部分租金，和押金一起退给原来租住的那姑娘了，再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你要不问问物业？”大姐只清楚这个，这事是她和那姑娘商量好的，反正人家按时把房腾出来了，至于其他的她自然不会关心。
程峰眉头紧皱，匆匆说了句“多谢”就找物业去了。
等到物业那里一问，这大哥一脸茫然，还是后面又进来的一个小伙子，弄明白他问什么才想起来。
“你说的是住在D1306的那姑娘？”
程峰忙道：“对，就是D1306，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查查，她哪天搬走的，中介说她家具、家电那些都没搬。”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审视地看他：“你是那姑娘什么人？”
“我是……是她男朋友，”程峰只停顿了一秒就回答了，为了取信还拿出手机，翻出了之前何媛拿他手机拍的几张合照。
保安见照片中的姑娘确实老见，是他们这小区的熟面孔，且照片中两人靠在一起，还有亲吻脸颊的，这么亲密也只有男女朋友才说得过去。
保安小伙这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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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好像是10月底搬走的吧，那天我换班，正好看到她拉着行李箱离开，大概就是下午7点左右的样子，是我吃完饭换班的时间。”
另一个年纪大点儿的保安也想起来了，从值班室里供他们休息的一张单人床下面拉出个箱子：“呐，那姑娘走的时候说这些不要了，都是些零碎东西和一些摆件什么的，就送我们了，说有看上的可以拿回家给孩子玩。”
程峰一眼看去，入目的都是眼熟的东西，有些还是何媛给他看过后买的，好几样是一买一对，一个放在她这边租住的公寓里，一个放在他的房子里。
其实何媛入职的时候是跟其他员工一样申请了集团的员工公寓，后来……和他在一起后，为了不让公司的人知道，她才在外面租房的，这种情况集团会给一笔租房补贴，但对比租金肯定不够，他给过何媛自己的银行卡，也告诉过她，这是给她租房子的钱以及日常开销，可他这几天一查，才发现卡里的钱只有他转进来的，没有花出去的。
何媛她……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没有花过他一分钱，甚至还倒贴了不少。
程峰这一瞬有些愧疚，有些不解，也很茫然，他不明白何媛为什么不花他的钱，以他现在的收入水平，就她平常的花销，完全供得起啊！
保安见他望着箱子里的东西愣神，不禁试探道：“小伙子，我、我拿了里面的几样摆件给我小闺女了，需要我给你拿回来不？”
程峰把那个箱子抱起来，闷声道：“不必了，谢谢你们，这些东西我就带走了，麻烦你们保管了。”
说着，他告辞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等回到自己家，他抱着那个箱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从里面一样样往出拿东西，记忆出众的他，每拿一样都能想起相关的回忆，但回忆得多了，他就发现记忆中他对何媛的态度太过冷淡，有时忙了还不耐烦。
程峰紧皱着眉，有些自我怀疑：我……我对她这么差劲的吗？她怎么都不生气，为什么当时不骂我？
没一会儿，他周围的地毯上就摆满了各种东西，这时，他忽然翻到几张折起来的纸，想着是不是什么工作上的资料，就随意打开了。
谁知这一看，却把他给惊得从地上翻了起来。
这是几张医院的化验单，上面的数据之类的他看不懂，但其中一张有影像图的彩超单上，诊断那里清晰写着一行字：宫内早孕（活胎）6周+
何媛怀孕了？！
程峰一脸激动，赶忙去看彩超单的时间，发现是9月份的，他又把彩超单上的检查结果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按照时间一推算，顿时就想起来了。
应该是他和黎总、黎颜去沪市出差回来后不久，因为黎总正式在高层会议上提出了集团改革的事，这让他很高兴，拉着何媛胡闹时没做措施，他只那一次没用套，居然就中了！
程峰一遍遍把这张彩超单捋平整，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打算回头找个框子装起来。
这之后，他心情极佳地把箱子里剩下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把多余的一些废纸、垃圾清理到垃圾桶，其他的东西则再次归拢起来，那些家里有同款的，都拿出来摆到一起了，没同款的则放在展示柜里，一一调整位置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