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熬了稀饭、切了菜就出来了,打算熬好了再去炒,听到他们在谈论余石家,便也插了话:“咱家在村里也有地的,这些年都是给你舅舅他们种着,也没要什么租金,每年秋天他们给咱家送几袋磨好的面,平时也送些菜,当然,地上的农业税啥的都是他们交的。”
“吃亏占便宜的就这么回事,咱们也没计较那个,不过,你舅妈心里肯定算着账呢!”说到这里,杨军挠着头想起一事,“咱们这也要二轮承包了吧,咱家这地自己也不种,我都想着还要不要承包了,如果不承包了,对你舅舅可不好交代。”
“又没通知,急什么,到时候再说吧!”余秀想起这事也为难,只好用“拖”字大法。
“还是应该承包的。”楚霏却道。
“为啥?”杨旗问。
“咱们这个镇基本是在国道两边建起来的,认真算起来中湾村离镇上其实不远,如果以后镇上扩建说不定会征地,如果占了中湾村那边,那国家肯定会给补偿的。”
杨军、余秀对视一眼,心里觉得再怎么扩建、征地,也到不了他们那儿,说是不远,其实隔着几公里呢,但才换回来不久的亲生女儿提出来的,他们当然是听她的了。
杨军笑呵呵的:“那感情好,回头二轮承包的通知来了,咱们继续承包了给你舅舅他们种吧!”
余秀面露憧憬:“要是以后真征了地,也不知道能补偿些啥?”
“八成是钱吧!”
楚霏没看出来他们不信,见他们从善如流接受了她的提议,心里很高兴。
之后几天,一家子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杨旗闲不住,宁可冒着冷风也要去外面玩,拿着杨军年前买的鞭炮,拆成一个一个的放炮仗去了。
楚霏站在楼上透过窗户看见,他把这鞭炮都炸出花儿了,炸易拉罐、炸小土堆,再不然弄根引线,摆上一排拆出来的鞭炮,点燃引线听着它一个一个地炸响,搞不懂这和拿一串出去点火让它“噼里啪啦”响有什么区别。
真是……闲得冒泡!
杨军、余秀完全不管,放任杨旗在外面撒欢,和附近住的孩子疯玩,哪怕冻得脸蛋通红、鼻涕直流,也只让他记得吃伤风感冒的药,根本不会制止他出门玩。
倒是楚霏,除了吃饭睡觉,书本基本不离手,且她看的既不是高中课程相关的书,也不是杂志、小说等杂书,而是正经的专业典籍,之前在郑璟家让郑康宁给她找出来的,关于西医的书,不是很深奥,只是基础理论和入门的。
“珊珊,你不出去玩吗?今儿天气好点,风比较小。”余秀没见过这么好学的孩子,都担心她窝在家里憋出病来。
“不了,外面冷,而且没什么可玩的。”
杨军扯了扯她,不让她打扰孩子:“她爱看书还不好?你要是不放心,打电话问问婷婷?”
余秀还真打电话去问了,从梁婷婷那儿得知,梁家人在家时都这样,梁珘放假在家也是书不离手,为了不打扰,她连话都不敢说,可让她看书又看不进去,都快无聊死了。
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多半都在说她的无聊经历,余秀根本插不上话,等挂了电话还感觉耳边都是梁婷婷的声音。
“从前怎么没发现婷婷话这么多?”余秀跟杨军抱怨,“这孩子去梁家不会被嫌弃吗?”
“亲生的闺女,嫌弃啥?”杨军朝客厅努努嘴,示意她看捧着书看得认真专注的女儿,忍不住嘚瑟,“瞧瞧,咱亲闺女多好学,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我们老杨家的坟头指定都冒青烟了!”
余秀捣他一肘子,斜眼道:“就你家祖坟冒青烟?那不得是我的功劳?要没有我,你有这样的闺女吗?”
“是是,你是我们老杨家的大功臣!”
“其实梁家才是大功臣,得亏人家养得好!”
提起这事,杨军忍不住咂咂嘴,心里有些内疚:“咳,就是咱们把人家闺女养得……嗯,秀啊,你说梁家会不会怪咱们?”
“这个……说不好。”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点亏心,可事已至此,也没法子弥补,两人果断将这事丢开,假装不存在。
楚霏耳朵灵,又能一心二用,自是听到两口子在厨房自以为小声的对话,她眼中划过些无奈。过年时她和梁婷婷多相处了几天,也见了她和梁家人相处的样子,她觉着……也许这样性格的女孩子能影响梁家。
杨军、余秀两口子乐观纯善,养出的梁婷婷性子温暖善良,这样的孩子有点像冬日的暖阳,能感染周围的人,许是能让梁家不再那么冷清?
自她借杨珊身体醒来,至今快有半年了,但她始终没能明白,杨珊的悔意是什么?如何才算是消除了她的悔意?
若说是身世互换……可那发绿光的东西也说了,杨珊虽在二十二岁才发现身世有异,却立刻就说出了真相,想来梁家也能像现在一样,找到梁婷婷拨乱反正,既如此应该不是为此所悔。
楚霏一心二用想着这些,如今两人已经换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她猜想不到杨珊再为什么而后悔,只能继续观察着看。
正月十五,杨军、余秀拉着楚霏、杨旗出门,一到正街就发现这里人山人海,马路两边供人行走的店铺前挤满了人,看装扮镇上住的、各村的都有,还有许多小摊贩占着一块地方兜售东西,卖干果的、水果的,卖勺子碗筷等小零碎的,还有个架了平底大锅摇晃着滚元宵的……人声、叫卖声嘈杂得能冲破耳膜。
“这么多人?”楚霏诧异万分,从来没发现这样一个小镇能有这么多的人。
“今儿正月十五,镇上扭秧歌呢,周围村里的人全来镇上凑热闹了,当然人多!”杨军牢牢牵着闺女的手,逮着人空隙往前挤。
余秀本来也拉着杨旗,但这种场合杨旗比她滑溜能挤,早钻到前面去了,她拉不住只能扯着嗓子让他散了就早点回家。
“吃点什么不?离秧歌队来还有好一阵子!”余秀盯着父女俩,好不容易挤到他们跟前,大声询问闺女。
楚霏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是真的人挤着人,哪怕有杨军在前面给她开路,她也被挤得东倒西歪,都不知道踩了别人多少脚,又被别人踩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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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
“不用了,不吃了!”楚霏不得不放大声音回应,这么挤吃什么啊!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发现马路两边还有维持秩序的派出所民警和带着红袖章的人,正努力把被后面的人挤到马路上的人往回推,一家三口混在其中根本没有丝毫挪动的空间,只能随波逐流被推来搡去。
楚霏:“……”这体验真心糟糕。
犹记得在大祁时出门过七夕、逛灯会,虽同样行人如织,可有兄长、护卫在旁,百姓们也避让着权贵,还真没被这么挤过。
“来了来了!”有人高呼着,但声音很快被锣鼓喧天声给压制了。
楚霏站在人群最前面,杨军和余秀在她两边,防着陌生人碰到她,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十来个人踩着近一米的高跷走过来,人人穿着戏曲里的那种行头,绿色、粉色、蓝色的鲜艳颜色戏服,搭配着不同的帽子,每个人脸上刮了一层白腻子,涂了红脸蛋,画得是……恐怕自己亲妈来也认不出的妆容。
高跷后就是扭秧歌的了,猪八戒背媳妇、新娘坐轿,还有脸上故意贴了大黑痣的媒婆,除了这些比较独特的装扮,还有舞绸子的、耍扇子的,每个人都随着锣鼓的节奏走着十字步,鼓声一变他们还会变走为跳,虽然模样装扮不一,可动作很整齐。
楚霏仔细看了,所谓的猪八戒背媳妇是一个人演的,猪八戒的身体和媳妇的腿都是假的,那个坐花轿的新娘也是一个人演的,身上挂着花轿的架子,下面用红绸帘遮住的是走十字步的一双腿。
怎么说呢,这扭秧歌的每个人、每个装扮,都有种又丑又搞笑的喜感,周围的人群中此起彼伏爆发出阵阵笑声,夹杂着有些店铺老板特意点燃的鞭炮噼啪声,真的是又吵又热闹。
杨军、余秀各自伸出一只手帮着女儿捂耳朵,他们自己也捂着一只耳朵,和其他人一样笑得大声。
等这一段扭秧歌的过去,后面来的就是舞龙的了,一金一红两条龙被人撑在空中来回穿插向前,龙头前面是被人撑着的一颗球,这就是“二龙戏珠”的意思了。
提前排练过的舞龙师傅,不论怎么穿插都没有撞上或是走错,将这两条龙舞得神气非凡。
舞龙队后面就是鼓乐队了,直径一米的大鼓被匣在一个带轮子的架子里,由四个人抓着四角往前推,还有一人拿着鼓槌铿锵击鼓,此外敲锣的、击镲的,离得近了这声音震得人心都要跳出来。
这场热闹足足持续了四十多分钟,街上挤满的人潮才渐渐散去。
楚霏跟着杨军、余秀回家,看他们高兴的样子,实在没法理解挤来挤去就为看这么点热闹图什么?她只觉得耳朵现在还充斥着“咚咚锵”的锣鼓声。
“晚上煮元宵吃,吃了元宵才算是过了正月十五。”杨军笑道。
余秀:“明儿正月十六,咱该开门做生意了。”
“是啊,明儿咱们早起去店里,刚过完年,生意应该一般,也不用做太多。”
两口子商量着明天开门做生意的事,半路遇到之前走散的杨旗,一家四口便一块儿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