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穿了非是本人,楚霏半点也不慌张,如常乘车回了长公主府,得知父母、兄嫂都在各自的院子醒酒、歇息,她也不去打扰,只让人去说一声她回来了便罢了。
等到了她的院子,平安、如意伺候她换了家常衣裳,卸了钗环首饰,她才松口气靠在躺椅上缓神。
裙角被刮花了,平安、如意对视一眼,也没多问郡主去了何处,只默默抱着收起来,又让人去厨房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粥,等稍晚一些送来给她裹腹。
这些琐事都安排完,她们再回来时发现郡主还是之前的姿势,不免有些意外,要搁往常,郡主只要不累,有点闲暇都去研究那些药方了,怎会像今日这般发呆?
“郡主,您在想什么?”如意关心地询问。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要认真考虑后回答我。”
“郡主您说。”两个丫头对视一眼。
楚霏斟酌片刻,问:“如果你们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有什么人、也不知要做什么,那你们会准备什么东西带上?”
平安、如意皱了皱眉,顺着她说的假设思考,猜测这大约是搬到别的地方的意思,两人想了片刻,陆续有了答案。
平安:“出门肯定得带钱,有了银钱便是缺什么也可再买。”
如意:“粮食,粮食一定得带,能吃饱的、顶饿的,做熟的、生的都带,熟的可以直接吃,生的路上也能做,不管到哪里都饿不着。”
“还有衣服,除了身上穿的,换洗的总得带上吧。”
“嗯,再带些值钱的、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如果是不方便使用银钱的地方,这些东西也能以物易物。”
“郡主,这要带的东西有重量或是大小要求吗?”
楚霏正边听边记呢,听到这话摇头:“没有要求,多了也行。”
平安和如意相互看看,这回说得就更多了,什么餐具、茶具、锅碗瓢盆、布匹、钗环、布巾等等,很多很多细碎的东西,涉及了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
“这样吧,你们一人给我列一份清单,写好了交给我就行。”楚霏听到还有掏耳勺、修剪指甲的刀这种小东西,哪有工夫再听下去,干脆让她们一人写一份得了。
“是,郡主。”两个丫头领到这个奇怪的差事,只暗自纳闷一下,并不曾多问,想着回头写好了交给郡主便是。
因着主仆三个说话没避着旁人,门外打扫的三等丫头在廊下也听到了这些,晚间燕北归就收到了传信。
他大致猜到了这问题是为了什么,看来那抹魂是真的会离开,既然如此,他自不吝啬准备些东西送她离开,至于一抹魂怎么拿走这些东西,他不关心也不在乎。
燕北归略思索了片刻,就铺纸写了个清单:白面十斤、精米十斤、盐一斤、糖一斤、油一斤……男女粗布衣裳一套、棉布衣裳一套、棉布白色灰色各一匹、鞋袜若干……金一两十锭、五两十锭、十两十锭,银一两十锭、五两十锭、十两十锭,钱一千、散碎银两若干……各色熟肉十斤、各色糕点一笼、各色果脯一盒等等。
等全部写完,他检查了一遍没有漏掉的,便吩咐燕安:“让人按这清单去准备十份,大致十一月下旬备齐,每份装一箱,备好了与我禀报。”
燕安接过清单粗略一扫,问:“世子,是这清单上所有物品备齐算一份吗?”
“嗯,每箱中都需有这清单上的物品,你让人认真准备,吃的东西,特别是熟的那些,最好是当日做的。”
“是,世子,属下明白。”
相比起燕北归这边行动力十足,不止列好了清单,还吩咐人去准备了,楚霏就显得慢腾腾了,她仍停留在琢磨清单的阶段,毕竟时间还早,她自是不急着考虑这个。
她更重视的是该留下什么。
相识一场,还借宋元玉的身体感受到了父母兄长、亲人的关爱,楚霏觉得她应该给宋元玉留一些东西作为谢礼。
她想了几日,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写起她学医后的心得、疑惑和对某些医理的思考,除了这些,更多的是她改良的那些药方,以及针对那些未改良的药方怎么改的思路和想法,还有她钻研出的一些针对某些病症的针法等等。
这部分东西又杂又多,粗略一估算,想全部写完大概就得三个多月,所以,她重点就放在了这上面。
闭门写了数日,王太医上门来说了第二轮试药的结果,确实比第一轮的效果更好一点,这改良药方至此便成熟了。
楚霏放下手里的事,和王太医直接进了宫,乘着元熙帝有空的时候,说了推广药方的事。因着医药之事,他不是很懂,便宣了太医院院使来同听。
“此事是泽被百姓之事,先前郡主也提过培训医女的事,臣以为可与推广药方同时进行。”太医院院使听完后很赞同推行之事。
“我觉得太医院可以就此增设机构,学医、制药推广、治病救人各管各的,如此事务不掺杂,各不相干,每处的人也能专精一事。”楚霏建议道。
“陛下,如此一来,只凭臣族中医馆恐力有不逮,臣建议可选择各地声誉好、医德好、医术好的医馆共同参与此事。”王太医一听这越整越大,忙补充道。
元熙帝考虑片刻,道:“这事不是小事,太医院群策群力,商量商量怎么办合适,提个章程出来写成奏折给朕,朕细看了再决定。”
“是,谨遵陛下旨意。”太医院院使躬身应下。
三人行礼告退,等踏出了殿门,楚霏驻足看向太医院院使,“希望太医院好生考虑,以公心、仁心来做此事,若事能成,往后太医院可就不仅仅是只为皇室、高官贵人们诊病的小部门了。”
太医院院使躬身应是:“还要多谢郡主几次提议,实在是令太医院上下钦佩不已。”
“不过说几句话算得了什么?将来如何还要看诸位大人的。”
楚霏点点头,和王太医告别,本要出宫的,她想了想又转身去了昭阳宫。
等她到了昭阳宫,却发现后宫的嫔妃都在这里,像是来给俞皇后请安的。
“元元来了,快坐!”俞皇后的模样基本恢复了有孕之前,只是如今她有了二皇子,笑容明显多了,精神头也很好。
“娘娘,既然郡主来了,那我们就先告退了。”方昭容笑着起身,长宁郡主和她们这些嫔妃从无交集,还是识趣些赶紧走吧。
黄婕妤和另外三个小贵人均起了身,熟料竟被拦了。
“且慢,我今日来寻皇舅母,是有些关于女子的事要说,几位不妨也听听,说不定有好的建议。”楚霏回忆一番,据公主娘亲说,这五个嫔妃的出身都不高,想必对民间女子的事更清楚,留下来一起讨论许是更好。
方昭容、黄婕妤和小贵人们相互看看,又看向上首的俞皇后,见她颔首了才又坐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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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想说什么关于女子的事?”俞皇后笑着询问。
宫女脚步轻盈进来,给楚霏上了茶和点心,都是她喜欢的。
“是先前读了《大祁律例》有所感悟,发现律法中对男子、女子量刑有别,同等罪行女子往往比男子量刑重,且在夫妻之间,律法也偏向男子多些。”楚霏简单说了起因。
俞皇后听到这个,面上的笑容淡了些,眉眼添了几分认真。方昭容、黄婕妤五人有些诧异地悄悄看向这位长宁郡主,实未料到她开口说的竟是律法,这……属于政事的范畴了吧,是她们这些嫔妃能听的?
她们心中略感不安,但俞皇后没发话,她们只能如坐针毡地继续待着。
“我与娘也讨论过,认为想要让律法对男女公平量刑,首先得提高女子在世上、宗族及家庭中的地位,而想要做到这个,只凭着向男子争取是行不通的,需得让大祁女子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能赚到银钱。”
俞皇后微微点头,不知是表示听明白了还是在赞同。
方昭容等人相互看看,颇有些奇异地瞅着这位长宁郡主,明明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怎么会想到这些事?她们这般大的时候,好像只关心吃喝玩乐了。
“于民间女子来说,想赚到银钱,若没有一技之长,那能选的方式就很少了,恐怕除了接些浆洗、缝补的活,就只能为奴为婢了。”楚霏说到这里叹了一声,继续道,“我便和娘商量,是否能由朝廷来派人教民间女子一些技艺,比如刺绣、制衣、厨艺等,这也属于教化百姓的一部分,于国亦有益处。”
“郡主的意思是……只教女子吗?”一个小贵人大着胆子问。
楚霏转头看她一眼,见是个眼睛圆圆、容貌一般的嫔妃,瞧着至多十六七岁,她从前没关注过她们,自然认不出这是哪个,便也不纠结怎么称呼,只点头回答:“对,只教女子!”
“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平民之家均重男子轻女子,因男子顶门立户,要出门当差、下地干活,他们强壮有力,这是不争的事实,相对应的这世上可供男子选择的就多,想读书有私塾有学院,家族也会倾力供养,想学技艺可去当学徒、拜师,反观女子,便是读书、学技艺,愿意教授她们、可供她们学习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且就算想学,许多女子的家人也未必愿意为她们费心费力。”楚霏看向俞皇后,“皇舅母,我想若以朝廷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想必来自女子家人和家族的反对就小了,敢公然反对朝廷政令的到底是少数。”
“元元的想法很好,只是这事……非一朝一夕可成。”俞皇后识文断字,闺中时也是才女,与兄弟们接受的是同样的教导,她能理解这些事,更明白若做成了会有何等影响。
“是啊,陛下会同意吗?”黄婕妤不大相信地道。
方昭容:“就算陛下同意,朝中大臣们又会同意吗?”
楚霏眸光坚定,从俞皇后一一看到最后一位小贵人:“从现在开始去做,花上十年二十年,只要肯坚持必然会有效果,可是你不做、我不做,那么世间女子的地位只会保持现状或是越来越低。”
“就比如女子被休或和离,如今还能带走嫁妆,兴许过上几十年,嫁妆就会被夫家占去,再过上百年,恐怕只剩被休而没有和离了。”她停顿一瞬,语气重了几分,“这世上多的是人得寸进尺,能占更多便宜,想必多数男子都乐得受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