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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百花宴

作者:大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公主爱花成痴,更有名言:年年岁岁人间日,唯我独占第一春!


    仿佛这满京城的春光,都得在她这园子里先叩了头,才敢往别处去。


    可偏偏这位殿下也当得起——生来皇帝胞姐,再有亡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天潢贵胄加上忠烈遗孀之荣,到哪儿也能横着走,更别说开一个宴会。


    皇帝特意将这皇庄赐给阿姊,专来显摆她的奇花异草,珍品名卉。由此,这怡情遣兴的雅局竟已过十余年,成了京都盛宴之一。


    京都贵眷们渐渐咂摸出另一番滋味来——此地,可算是品评闺秀、相看儿媳的绝佳所在。若非长公主素来嫌弃男子浊气沉重,恐污了花泥,严令不许男宾入宴,只怕还要添上许多相看佳婿的热闹。


    于是乎,年年此时,长公主的郊外山庄可是满园的姹紫嫣红,活色生香,更有那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一派富贵风流景象。


    庭下长廊中,贵妇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立,手中团扇轻轻摇,目光却非流连于名品花卉,而是瞧着那些穿行花间的贵女们——这姚黄魏紫再稀罕,哪及觅得一个合心意的好儿媳来得实在?


    偏在这满园“繁花”中,只金旃素静的太彻底——一身水绿色软烟罗衫,发髻间仅簪一支素雅的羊脂白玉簪,再无半分珠翠点缀。她就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啜着清茶,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里盘算着稍后假山那边的“大戏”。


    “金家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只见内阁大学士孙女刘芸文满头珠翠,穿着桃红撒金百褶裙,摇着一柄泥金团扇,袅袅婷婷而来,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跟班,俨然一副众星捧月之势。


    “今日百花宴,妹妹这身打扮——”刘芸文的目光在金旃身上转了一圈,不由嗤笑,“倒是别致得很呐!莫不是近来手头略紧?唉,也是,听闻你那寒门未婚夫千里迢迢投奔来了,想必是为了往后的柴米油盐考虑攒些金银?”


    她掩唇轻笑,眼里的鄙夷和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几个相熟的贵女立刻配合地发出低低的嗤笑声:“听闻前几日,忠武侯府可是热闹的紧,又是钉门又是放狗的。莫不是金小姐是怕自家的未婚夫婿——跑了?”


    金旃本不想理会这无聊的挑衅,可在看到来人是刘芸文。不由想起上辈子落难时,金旃为救父亲四处奔波,这刘芸文曾以此威胁逼迫她同狗抢食……


    念及此,金旃忍下那恶心的回忆,面上平静的放下茶盏,绽出极其明媚的笑容。


    “是啊。”金旃应道,坦然的仿佛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刘芸文被她这爽快承认弄得一愣,团扇都忘了摇:“什、什么?”


    金旃一双秋水明眸亮得惊人,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姐姐们不知道,我那未婚夫生得呀……”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聚焦下,才用一种甜蜜苦恼的娇憨语气叹道:“就跟画本子里走出来的神仙哥哥似的!那眉眼,那气度……唉,说出来怕姐妹们笑话,整日里对着这么个人,害得我呀,看旁的都觉着是庸脂俗粉,连穿戴都提不起劲儿,生怕俗气半分,玷污了那份仙气儿。”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抚了抚自己素净的衣袖,一副“为君消得人憔悴”的模样。


    一旁伺候的春桃憋笑憋的脸红——哎呀,我的傻话,怎么小姐还学过来了?


    周围的嗤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竖着耳朵听热闹的贵女们都有些难以置信——这金旃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骄纵挑剔,能被她放在心上还如此自惭形秽的……当真有这样的人物?


    刘芸文冷笑:“妹妹可别夸大其词了啊。一个寒门子弟,不说是什么乡村野夫,但贫瘠之家养出来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金旃有些想笑——质疑宋玉禾的美貌?上辈子自己再怎么厌恶宋玉禾,也没办法对着那样一张脸痛下杀手。何况,能让太子心甘情愿被谏官参“私德不修”的容色,有何好质疑?


    她一笑,眉眼弯弯,得意漂亮:“不信?无妨。等我和宋家哥哥的好事定下,请帖自然奉上,届时诸位姐妹可得随家中长辈一同来观礼,亲眼瞧瞧,就知道我可有半句虚言。”


    刘芸文柳眉倒竖,嗤笑一声:“空有皮囊又有何用?一个寒门子弟,将来便是入赘你侯府,也不过一个绣花枕头,难道还能撑得起门面?妹妹啊,你可别被那张脸骗了去,误了终身,届时悔之晚矣。”


    “哦?”金旃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她也不恼,反而悠闲地从袖袋里摸出一小把香瓜子,细细的摩挲着。


    一直侍立在旁的春桃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得了自家小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立刻挺直腰板,下巴仰得老高,声音清脆响亮,几乎要盖过了周围的丝竹声。


    “刘小姐此言差矣。我家未来姑爷宋玉禾,非但品貌无双,更是真才实学——春闱已过,只等下月放榜,金榜题名呢!”


    一旁贵女们不由窃窃私语:


    “不过是个春闱考生,哪来这么大的口气?”


    “宋玉禾?哪个宋?莫非……莫非是那个沛县来的宋姓考生?”


    “我不知道是哪方人士,倒是听说上届乡试解元,被众位房考官赞策论精妙,有状元之才!”


    所有小道消息凑到一起,抽气声不由此起彼伏——女儿家一生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嫁给一个坐吃山空的纨绔,哪里比得上一个科举出身的天子门生?榜下捉壻,早已是常有的事。


    好些贵女有任职房考官(科举阅卷)的父兄,虽非透露科考机密,但有意无意间也会提及考生中的出彩之人。而这位金家提起的“宋公子”倒甚是符合她们听闻拼凑出来的同一人。


    刘芸文却是已在心中确定此人是谁——尤记得兄长刘文彦从礼部归家,吃醉酒提了一句“宋玉禾此子……太过招摇”。当时不解,如今被金旃点破,那“招摇”二字,莫不是“神仙玉郎”的招摇?


    难不成,那个被金旃“强抢”回家的寒门书生,真会挤进殿试,甚至入三甲?而金旃,这个她们刚刚还在嘲笑“下嫁”的人,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夫人!


    刘芸文面色一红,自知自己方才那番刻薄言语,简直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


    金旃看着她们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只觉得通体舒泰,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爽快——刘大学士是个好人,可他的孙子孙女却养坏了。刘芸文毒辣,她的兄长刘文彦也是个蠢货。上辈子宋玉禾去翰林院,被刘文彦明里暗里排挤造谣,说宋玉禾是靠脸靠太子才得扶摇直上……那这辈子,老娘先替他把这‘草包’的帽子掀了呗。


    金旃觉得差不多了,也该去假山“蹲点”了。她施施然起身:“诸位慢慢聊。”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家姑娘好心提醒:“金小姐,待会儿皇后娘娘就快来了,你走了若赶不上开宴怎么好?”


    按照惯例,待到贵宾至,百花宴便正式开宴,待到宴过中旬,气氛正酣时,长公主便会提议各家贵女展示才艺或呈上新奇玩意助兴。


    金旃对她一笑:“谢姐姐提醒,我去取落在车上的贺礼便回。而且啊,我得走走,透透气。”


    她对着诸位看戏的小姐们展颜一笑,那笑容粲然生辉,带着一贯的骄矜与疏离。


    “这满园的花香是好,奈何混着些旁的酸臭味儿,闻久了,倒是……腻得慌。”


    ————


    “小姐……咱们真要躲这儿?万一被人瞧见……”春桃声音压得极低,活像只担心被老鹰叼走的小鹌鹑。


    “嘘。”


    金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利落地将裙裾一掖。她选的这身水绿春衫甚是便利,只见她手脚并用,身形灵巧如狸猫,三两下便攀上假山顶一块被浓荫遮蔽的平坦巨石,伏身其上,像是竹叶青隐于翠丛,身影难觅。


    金旃探出了个脑袋:“怎么样?瞧得见吗?”


    春桃眯着眼仔细瞅了瞅,摇头:“瞧不见呢!小姐藏得可真好!”


    金旃甚是满意——这座假山叠嶂嶙峋,位置极佳,既能俯瞰下方花圃小径,又能将假山后一处隐蔽的凹地尽收眼底。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片凹地——前世,徽福公主便是在此“发病”,而她的挚友兰蘩因出手相救,从此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漩涡。


    想起兰蘩,金旃心头猛地一揪,眼前闪过前世的记忆——


    郊外山寺,禅房孤灯。金旃裹着一身寒露推开门时,看到了她此生梦魇之一。


    兰蘩像一株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折的玉兰花,身下是早已被鲜血浸透而变得粘稠发黑的床铺。她怀中是一个被破布勉强包裹的、小小的、青紫色的死婴。


    金旃下意识想抱起她找大夫,兰蘩却摇头:“你忘了,我就是大夫。”


    自知活不长久的兰蘩只有一个请求,一起埋了这个无缘的孩子。


    两个女子,一个濒死,一个心死,在花树下为孩子掘出了一个简陋的坟茔。当最后一捧土盖下,兰蘩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所有支撑,倒入金旃怀中,只留下一句话:“若能重来,我才不要卷入……这龌龊之地。”


    金旃抱着兰蘩哭到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这才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兰蘩抱回禅房。她打来水,一遍遍地为兰蘩擦去身上的血污,换上素色衣裙。再一点点梳开兰蘩凌乱打结的长发,为她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又不知守了好久,门外终于有人来了——那是兰蘩的夫君,三皇子赵景珩。


    可他甚至没有踏进这间禅房半步,只是站在门槛外,隔着昏暗的光线,淡漠地扫了一眼里面模糊的景象,仿佛看的不是为他孕育子嗣又惨死的侧妃,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被损毁的物品。


    赵景珩只一声听不出任何悲喜的叹息,紧接着吩咐下人:“侧妃兰氏,福薄命舛,难产而薨。着,以庶妃之礼,厚葬。”


    每一个字都在击碎金旃的理智,直到她红着眼,抽出桌上医刀,向着赵景珩的背影冲去——却被赶来的宋玉禾拦腰抱住。


    金旃形如疯状,理智尽失,嘴里全是悖逆之言:三皇子、徽福公主、皇后……是他们一起害死了兰蘩!


    宋玉禾仍是死死禁锢着她,无奈用手堵住她的嘴。直到金旃累的虚脱,挣扎下急火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如今回忆,宋玉禾似乎只是这样抱住她,不劝解不叱喝不发一声,即使被金旃咬的血肉模糊,仍是不放手。


    想到这儿,金旃眸色黯淡。


    兰蘩,太医院院使之孙,同金旃自幼相识。她立誓游行天下,救死扶伤。可就是因为救下发病的徽福公主,恰巧听到了皇族秘幸,皇后为了掩盖女儿的丑闻,用一道懿旨将她许配给三皇子。


    那时太子与三皇子本就为争夺皇位已水火不容,一个政敌塞过来的“侧妃”,赵景珩如何能留她?不过三年,三年而已,兰蘩就因一场“意外”的难产,彻底抹去了存在!


    金旃指尖掐进掌心,刺痛感压下翻涌的恨意与酸楚——今生,我早早让兰蘩远离东京府,代我去沛县迎宋家祖母,便是要斩断这宿命的锁链。这辈子,我绝不会让她再卷入这吃人的旋涡。


    “小姐!”春桃低声唤回了金旃的神思。


    金旃吩咐道:“你躲远点,猫着。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鬼哭狼嚎还是惊天动地,都不许露头。等看见皇后依仗过来,再等小半柱香,才许过来。明白?”


    春桃狠狠点头,抱着锦盒,嗖地一下钻进旁边茂密的灌木丛,连根头发丝儿都瞧不见了。


    金旃很是满意,从袖中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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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包五香瓜子,仰卧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嗑了起来。


    待到瓜子壳堆成一小撮,终于一阵压抑却尖锐的争吵声从假山后传来。


    金旃眼皮都没抬,耳朵却竖了起来。


    “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还敢肖想天潢贵胄?是凭你这张寡淡的脸,还是这双只会拨弄几下琴弦的爪子呢?”


    这声音,淬了毒,裹着冰,一字一句都往人骨缝里钻。


    金旃眯着眼,透过枝叶缝隙俯瞰——凹地中,身着华服却难掩病态阴鸷的徽福公主,正领着几名眼神凶戾的内侍,如群狼环伺,将一名素衣少女逼至角落。那少女跪伏于地,瑟瑟发抖,正是太史令家的庶女杨丹霞。


    看着恰似上辈子的“旧事”再现,金旃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前世今生,因果交织,似乎命定。可为何独独宋玉禾与前世不同?他到底为何这样执着的退婚?


    她正思忖间,杨丹霞的抽泣已响起——算了,先把这边弄明白。


    只见杨丹霞半边脸肿得老高,泪如雨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没有。是三皇子殿下瞧我被长姐欺辱,帮我解围,我并不敢肖想三皇子啊……何况诗会之上,殿下夸赞过的闺秀亦非我一人!”


    她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忿恨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无故掳人殴打!就不怕我去长公主、去皇后娘娘跟前告你一状?今日可是百花宴!”


    金旃叹了口气——傻姑娘,你眼前这位可是个真疯子,告状?怕是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不过徽福自幼多病,幽居深宫,京都贵女罕识其面,杨丹霞不知其身份,反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兰蘩就是因为曾随祖父入宫见过徽福真容,明明救了公主性命,反被皇后猜忌至死。


    “他夸你?”徽福仿佛没听见杨丹霞的威胁,她猛地俯身,右手像铁钳一样狠狠捏住杨丹霞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死死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徽福凑近杨丹霞惊恐放大的瞳孔,执拗的质问道:“他夸你什么?是夸你眼睛像湖水?还是夸你的手好看?”


    杨丹霞似乎是被吓傻了,只是呆愣的流泪:“不、不是……”


    徽福的动作越来越狠,声音因隐忍的嫉恨而颤抖,带着刻骨的怨毒:“你们这样的庸脂俗粉,用如此龌龊污糟的手段……却都能靠近他,都能被他多看一眼……凭什么?”


    她因极致的嫉妒和愤怒而浑身颤抖:“我日日看着他,念着他,他却永远只能把我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你们这些贱人凭什么可以靠近他?凭什么我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凭什么——!”


    最后一句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带着绝望的哭腔和扭曲的占有欲。


    金旃嗑瓜子的动作顿住,心里啧啧有声:来了来了!上辈子兰蘩跟我提过的疯话!这公主的脑子定然是小时候烧傻了!喜欢谁不好,喜欢同父异母的亲哥,还是同胞太子哥哥的死对头三皇子?这伦理大戏加权谋禁忌……皇家秘辛,果然谁沾谁死!


    徽福嘶吼太过,猛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小脸憋得通红,身形摇摇欲坠。一旁的嬷嬷慌忙上前搀扶。


    方才如毒蛇一般的徽福此时小脸煞白,委屈的呢喃着:“而我,为何不能?”


    金旃看的直接胆寒——啧,这疯劲儿,和她哥一样!真真是皇家血脉相传的疯子。


    然而,徽福的虚弱只持续了一瞬。当瞥见杨丹霞那梨花带雨的脸,她猛地挣脱嬷嬷的搀扶,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容浮起瘆人的笑意:“既然你的心上人赞你美眸柔荑——”


    她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用冰凉的刀背轻轻拍打着杨丹霞煞白的脸颊,声音甜得发腻:“那我便成全他。”


    徽福对手下扬了扬下巴,语气轻快得像在吩咐晚膳加道菜:“剜掉她这双含情眼,砍下这双抚琴手——用锦盒装了,送到三皇子府上。”


    杨丹霞闻言,如坠冰窟,却不知该如何做,直到看到几个高大仆人向她走来,她凄厉的尖叫,想要逃走。


    可其中一人如抓小鸡般将她狠狠掼回地上,两人上前钳制住她。另一名内侍面无表情地用一块帕子堵住她的嘴,随后抽出腰刀,悬于杨丹霞颤抖的玉手之上。


    杨丹霞彻底吓晕过去。


    巨石之上,金旃的心跳骤然加速,眉头紧锁,捏着瓜子的指尖微微用力——玩真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徽福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痛苦到极致的抽气,身体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内侍宫人惊慌失措,围拢上去。


    “公主!”


    “殿下!”


    “快!快禀报皇后娘娘!”


    眼见那个跑得最快的报信内侍已经冲出凹地,金旃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看戏时间结束。


    她以将瓜子壳囫囵塞进袖袋,同时从怀中闪电般摸出一个古朴的针包和一个青瓷小瓶。


    金旃屏住呼吸,目光透过枝叶缝隙,死死锁住下方那混乱中心——就是现在!必须抢在皇后驾临前……


    就在她足尖发力,准备悄无声息地滑下巨石的刹那。


    一股阴冷粘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窥视感,猛地缠住了她。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栋的观景楼阁二层——那里有人!


    一个身着月白云纹锦袍的颀长身影,正姿态闲适地斜倚在那里。他一手随意搭着栏杆,另一手似乎把玩着什么东西,整个人沐浴在光晕里,就是副赏心悦目的贵公子图景。


    两人的目光,隔着繁花、绿树、假山,在春日喧嚣的虚空中猝然相接——那双桃花眼,只有玩味的笑意。


    金旃大骇,心脏擂动。


    ——三皇子,赵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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