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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相中(捉虫)

作者:晴间多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外浪荡一日后,深夜,左子昂酩酊回府,在厅堂就是一阵闹腾。


    他爹左思德是武将出身,每日雷打不动日出而起、日入而息,此时业已就寝。


    他娘屈氏向来独爱这幺儿,听到动静赶忙披了外衣从房内出来:“我的小祖宗,四更天了,小点声,千万别把你爹吵醒了,不然,少不了一顿鞭子。”


    说罢,屈氏吩咐心腹丫鬟将左子昂扶回房中,自己则碎步跟在一旁,见他醉眼惺忪站立不稳,不由得轻声训斥道:“这一回又是与哪些纨绔在外放纵?子昂,你如今的名声已坏透了,再不收敛一二,可真要气死你爹娘!”


    回了房,左子昂径直倒在榻上,任屈氏在旁絮叨,一会儿功夫便大呼口渴。


    趁丫鬟出去打水和准备醒酒汤,屈氏站在榻前继续数落道:“爹娘管不住你,总得找个人管住你。”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左子昂收敛性情,早日定亲。


    “娘是说……薛家那位姑娘么?”左子昂缓缓睁开迷蒙醉眼,眼前浮现出傍晚他在广和楼遇见的那位姑娘,他的眼光向来毒得很,他一眼看穿,那位在人群中异常突出的貌美女子,分明就是娘拿来相看的画像上那位,叫薛什么来着。


    “那也得你点头答应啊小祖宗,我前脚才应下了媒人,月底前去薛府相看,你后脚便去宫里找你太后姑母告状,你说你……仗着太后偏宠你,成日胡作非为。”


    屈氏恨铁不成钢,指尖戳到了左子昂的额头上,左子昂连连闪躲。


    “不必再去相看了……就她了。”


    屈氏登时懵了,停住了戳他的动作:“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必再去薛府当面相看了,我相中她了。”左子昂喘着粗气斜靠在榻上,眼神中露出一丝玩味:“我要娶她,越快越好。”


    ***


    与此同时,东街的估衣铺子,也是彻夜通明。


    收到清辉传来的字条后,珍娘立即托人将陆小五叫到店内,待铺子打烊,珍娘、卉儿、小五三人围坐一起,就字条的内容做了一番安排。


    卉儿早年在大户人家做过几年丫鬟,是三人之中唯一识文断字的,她展开字条,念道:“事急从权,所谋之事须提前两月,各人按之前部署早做准备。”


    听罢,小五忙问:“姑娘的意思是,月底便动身启程?”


    卉儿点点头。


    珍娘补充道:“姑娘傍晚时来了铺子一趟,我见她神色很是匆忙,连说话也小心得很,她说她近来人虽在京畿,但却不住在薛府,出门不便。”


    “姑娘是什么意思?她不住在薛府,又会在哪里?”小五一向最依赖清辉,急道。


    卉儿示意小五轻点声,随即耐心解释:“姑娘没说,想必不愿我等知晓。我猜,当时姑娘身旁大概跟了外人,姑娘此番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出来的。按照目前情形来看,这铺子剩下的租金我们也不便要了,各人打点好行装,等候姑娘知会,说不定,咱们会随时离开京畿。”


    提到离开京畿,三人面上皆有了振奋之色,珍娘沉吟片刻:“铺子和行装不算麻烦,小五,马车你安排好了么?”


    “马车有现成的,店家已答应我,按我们动身之日准时送到城外长亭外。”


    “嗯,我三人出城的路引,皆由姑娘准备,前些日子姑娘回复说已准备得差不多了。”珍娘提醒道。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等姑娘这股东风了。”


    卉儿轻轻道,面上久违地牵出一丝浅笑,她是个相貌可人性情柔顺的姑娘,往常总是不言不语躲在里屋埋头干活,珍娘、小五都快忘了,她今年也才年方十六,正值青春妙龄。


    见卉儿笑了,珍娘、小五亦露出笑容:在遇到清辉前,她三人各自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幸而,在人生最为惨淡、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们遇到了清辉,说清辉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


    乞巧后便至盂兰盆节,因上月才办了祈福大典,加上先帝驾崩已满四年,按照屈太后一切从简的旨意,宫中不似上一年“释服祭”那般隆重操办,仅在太液池畔设立祭坛、摆放供品、焚烧纸锭,以缅怀列祖列宗,礼忏除罪。


    忙完七月十五,屈太后有了空闲,有心在皇帝大婚前与裴朱见上一面,毕竟是皇帝亲自相中的后妃人选,于情于理,她也该多有照拂,顺带提点一番。


    这么一寻思,很快便有了主意,还是同上回一样,邀数位掌灯入宫赴宴,也一并请皇帝见见他的未来后妃。


    六安将太后的打算禀告陛下时,徐重正望着龙案上那只泥塑娃娃悠悠出神。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邀您稍后赴御花园一聚,太后娘娘说,今日裴朱姑娘也在。”


    六安稍微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总算看到陛下的目光从案上的泥塑娃娃转移到自个儿身上。


    不过,陛下表情有些微妙,仿佛,不太期待见到裴朱姑娘一般。


    半晌,才听得陛下懒懒回到:“朕知道了,你先在殿外候着吧。”


    六安退后,徐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磨喝乐的头,无声道:“你先自己玩会儿,等朕应付完外头那群女人,再过来陪你。”


    即使作为皇帝,亦有许多时候身不由己,譬如此时,在月令还未正式登场前,他还需要裴朱这张挡箭牌。当然,裴家父女那边,早已与他达成了默契。


    此事过后,裴相的独子、裴朱的亲哥哥裴韬,便会自地方调回京畿,此人才知平庸,放在光禄寺这等无须多少才学之所,倒也无妨。


    他一早便教过月令,人与人交往,最重要便是四个字——对等交换,他要裴朱替月令挡枪,便要对裴韬多加照拂,这一点,他以及裴家父女皆是心知肚明。


    徐重感慨,不知不觉,他已默默为月令做了这么多……不过,她既是他的结发之妻,他如此待她,不是理所应当么?


    好在,再过三日,便是与月令约好的一月之期。


    徐重心道:她说过会遂我所愿,三日后,我便理直气壮地要她嫁与我,既做余千里的夫人,亦做徐重的皇后。


    到那时,谁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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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指摘我二人是无媒苟合的奸夫奸妇,我与月令,便是这天底下最堂堂正正的夫妻。


    徐重抖擞精神,从龙案后堂皇走出,气势如虹道:“摆驾,御花园。”


    ***


    随着与余千里所约定的一月之期渐渐逼近,清辉越发忐忑,每夜在榻上辗转难眠,对余千里所欲之事,始终羞于细想。


    平心而论,除了这一副尚属过得去的躯壳,她也没什么长处值得他图谋,可这世间貌美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凭他的相貌财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单单在自己身上费时费力费心思?


    余千里啊余千里,你到底是痴还是呆?


    大抵是成日想着这桩难事、心绪不宁的缘故,这日晨起后,清辉一个不留意,竟自台阶上一脚踏空,只听得左边脚踝处传来“咯噔”一声脆响,随即,便是一阵钻心疼痛,顷刻间,左脚如同折断的柳枝一般,绵软无力。


    幸亏茯苓反应极快,一下子回身扶住清辉,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可这脚,已然是无法动弹。


    “姑娘,我先将你抱回榻上。”


    在清辉惊异的眼神中,茯苓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一把抱起,脚步如飞地回到厢房。


    将她安置在榻上,茯苓小心去除鞋袜,细细查看伤处,颇有经验道:“姑娘这脚,怕是有些日子不能行走了,不过您放心,我稍后便用凉井水为姑娘外敷,以缓解肿痛。”


    “茯苓,你小小年纪,是如何晓得这些?”清辉才从茯苓天生神力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她对外伤疗愈亦颇有见地,忍不住开口问道。


    “受伤对于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茯苓话未说完,却见姑娘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眸色里有说不出的疼惜:


    “余千里,便是如此待你么?”


    茯苓心知姑娘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姑娘您误会了,主子一向待我极好,只是……在跟随主子前,茯苓和养父母在街边卖杂耍为生,故而时不时会受伤。”


    此话一字不假,茯苓确实是七岁那年被主子偶然从街上发现的。


    茯苓还记得,主子从养父母手中将她买下后,对她如是道:“小丫头,和我做一笔交换如何?即日起,我送你去山上习武,只要学会了武功,往后的日子里,你便足以自保。作为交换,你学成之日起,便得效忠于我一人,替我做事。”


    听了他的话,茯苓毫不犹豫便点头答应,足以自保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太有吸引力,她再不愿像养父母那般,一辈子在街头卖艺……


    “姑娘,主子对茯苓,真真恩同再造。”


    茯苓抬手拭了拭眼角,忽地扬唇一笑:“姑娘,主子那儿有天底下最好的伤药,我这就托人给主子传信,让他来时为姑娘带上。这药,姑娘用得越早,好得越快。”


    “茯苓,你等等——”


    来不及出言阻拦,茯苓已瞬间消失在门外,清辉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复躺回榻上,望着头顶堆积的帱帷,默默攥紧了身下的锦衾:傻茯苓,今夜便是期满之日,我可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你家主子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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