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照旧将菜单递给姜南，姜南也自然接过，她翻看菜单，下一秒，手指停在某一页上，“薄荷炸排骨怎么样？”
陆泽点头，“可以。”
点完所有菜，姜南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眼见菜上齐，姜南才敢摘了口罩。陆泽难得没有揶揄她，反而轻声道，“快吃吧。”
姜南夹了块排骨送入嘴中，外酥里嫩，搭配薄荷的清香，一点都不油腻。
吃到一半，旁边的桌子来了人。姜南条件反射般侧了身子，把脸朝里。
陆泽见状，下意识瞥了旁边一眼。几个男人在旁边的座位坐下，视线转到姜南脸上，她脸上的紧张是掩盖不了的。他想了下起身。
姜南察觉陆泽动作，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下一秒陆泽就在她旁边坐下，身旁被遮挡住，她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一点放松。
细细咽下最后一口饭，姜南擦了嘴，刚想戴上口罩。旁边桌的男人却突然出声，探头往姜南脸上瞧，“诶，你是不是姜板鸭？！”
声音洪亮，周遭的人都听到。
姜南瞬间慌乱地戴上口罩，连忙摆手，“你认错了，我不是。”
周围有人听到，也围到姜南这桌。场面一时混乱，陆泽伸手护着姜南后腰，怕有人推搡。
忽然，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将姜南脸上口罩摘掉，一瞬间，她的脸暴露无遗。场面安静了一秒，有人大喊，“她就是那个女主播！”
姜南被堵在人群里，她抬眼看过去，大多是男人，有些看戏，有些推搡。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手碰过她脑袋。
陆泽阻拦不过，好脾气的他也没忍住发火，厉声呵斥，“够了！你们一群大男人堵着她一个小姑娘，你们还要不要脸！”
场面被控制住，店老板慢悠悠走过来打场面话。陆泽挤开人群，拉着早已低下头的姜南往外走。
身后突然有人猥琐大喊，“嘿帅哥，你不知道吧，你拉着的人是个不检点的网红。”
随后，身后传出一阵哄笑。
陆泽感觉掌心握住的手动了下，他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女生，姜南抬眼递给他一个眼神，随后摇头，“走吧，别过多争执，他们听不懂人话。”
陆泽依旧气不过，瞪着眼前拦住他们去路的男人，“再不放手，我们就报警了。”
“呦呦呦，这就护上了。”男人阴阳怪气。
陆泽正欲争辩，一个女生却站了出来，对着几个男人怒骂，“不知道你们脖子上面的东西是什么，一个个满嘴喷粪。”
“诶，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寸头的男人怒目指着女生。
女生男友伸手护着，女生立刻语气愤愤，“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女孩子，你们还要脸吗！”
随后，有认识姜南的人站出来，“就是，说人家不检点，我看是你们思想龌龊，见不得人家长的美又有钱，你们是自卑了吧，一群梦男。”
“嘿，怎么就是我们思想龌龊，前段时间可是有很多人爆出来，她……”男人猥琐的笑着，未说出的话不言而喻。
“你是眼瞎还是不上网？人家早就维权成功了，那是造谣，怎么，你们也想判个几个月？”女生大声呵斥。
那几个男人果然噤声，没再说什么。
陆泽无视身后的喧闹，拉着姜南上了车。他透过反光镜瞥了眼，女生神色无奈，浑身上下透着疲惫。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车子往前走，姜南侧脸看向窗外。
北京市迎来第一场初雪，姜南微微开了窗户，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掌心的雪花没多久，化成了一滴水。她回到桌前坐下，清点桌面的化妆品，开了直播。
直播间很快涌入小粉丝，姜南立刻挂上笑容，点了连麦。对面连上的是个男生，男生长的清秀，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姜南笑着问，“你想学什么？”
男生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紧张的半天说不出话，“我……我想学全脸，能保留我脸部特点的同时，尽量化帅。”
“好。”姜南温柔开口，接着又问，“有妆前乳吗，先抹点在脸上。”
男生在桌面一通翻找，“没有，但是有水乳可以吗？”
姜南点了点头，“也可以，只用水在脸上拍几下，保持脸部湿润就行。”
男生很快照做，接下来，姜南细细地将底妆眼影，修容等讲了一遍。她看向男生，鼻子的修容打的太重，不自然。
她无奈，在自己脸上示范了一番，“不用打的太重，我们就在鼻子两侧，浅浅的来一个正八和倒八就行，像我这样。”
男生将鼻侧阴影擦掉，又照姜南所说继续化下去。
……
“好的，记得下去多加练习。”姜南冲对面的男生甜甜一笑，而后结束连麦。
对着镜头说了许久的话，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哑，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几口，视线重新回到直播镜头前。
余光意外瞥见评论区。
社会我彪哥：【你们没发现主播这几天连麦的对象都是男生吗？】
多吃不胖：【你这话什么意思】
社会我彪哥：【小朋友，你们还是太单纯了，主播一看就是寂寞了，这还用猜吗】
粉丝1：【你别乱说】
社会我彪哥：【我可没乱说，否则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一件修身毛衣又一直连男生是什么意思，免费给他们看吗】
【楼上说得对，主播，不如让哥哥来陪陪你。】
……
污言秽语越来越多，底下姜南的小粉丝气急，忙不迭维护起姜南，和争执起来。
姜南看着这些人对她无端抹黑，说的话更是污秽不堪，她一阵恶寒反胃，皱着眉把几人踢出直播间。
自从人气上来，她的直播间和作品下就时常被黑粉光顾，刚才那几人也许又是黑粉，她懒得在意。
直播结束后，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本就阴沉的天空，顿时蒙上一层水雾。姜南胸口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或许是直播时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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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满嘴喷粪的黑粉，让她心情急转直下。她抬手打开窗户，冷气沁入鼻腔，吹得她身子颤抖了下，脑子瞬间在冷风下清醒。
不多时，耳边响起敲门声，混着许媛叫她吃饭的声音，姜南拢了拢外套出了房间。
晚饭菜色与往常差不多，她最近减肥，随便扒拉了些蔬菜就离了席，在沙发上自顾自玩起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今晨起太早，她没玩一会就打起哈欠，本着早睡一秒就少玩一秒手机的想法，她强睁着打架的眼皮继续看最近追的小说。
几分钟后，闭着眼的脑袋往前倒去，忽然的失重，她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许媛和姜知文过来时恰好瞧见，两夫妻一个劲儿嘲笑。
“行了，困了就赶紧去睡吧。”
姜南也懒得计较两人的笑声，打了声招呼，迅速洗漱直奔房间睡觉。
忙完工作，姜知文打算关心下女儿的近况，点开某短视频应用，弹出的视频让他脸色一变，倚着的脊背瞬间一直，他盯着视频看了几秒，瞥见熟悉的账号名和录屏片段，抬眼看向旁边的许媛。
察觉到视线，许媛转头，“怎么了？”
姜知文欲言又止，他还在消化刚才视频的内容，没说话只把手机递给许媛，半晌才出声，“南南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许媛溜进姜南房间，往她枕边探去，找到了姜南的两个手机。许媛见她睡得安稳，抬手把她脸上的发丝拨去，嘴里低喃着，“希望你不要看见才好。”
姜南一觉睡到自然醒，她闭着眼在枕边摸索，好半天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猛地睁眼，翻身把枕头和被子掀了个底朝天，也没瞧见自己手机。
套了外套裤子，姜南又在房间和客厅找了半天，结果都一无所获。她有些烦躁地瘫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昨晚手机的行动轨迹。
回忆却跟她作对似的，死活不让她记起。仔细回想后，她肯定地记得手机确实在睡前放在枕边，但一通翻找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她索性懒得再想，洗漱后给自己煮了碗面吃。
天色逐渐暗沉，昏暗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洒在沙发中央，墙上的表盘嘀嗒嘀嗒响着，姜南抬头瞥了眼，借着电视光亮，看清表盘上的时间，时针指向十点半。早过了下班时间，许媛和姜知文却还没回来。
姜南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反常，无论是消失的手机还是未归的父母，都充斥着诡异。她甚至开始怀疑手机是许媛夫妇藏起来不让她看，这么晚没回来也是在避着她。
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姜南还是决定出门。她敲响了领居的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开了门，姜南笑着开口，“你好，可以借一下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女人盯着姜南的脸看了很久，几秒后，女人开口：“稍等。”
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被姜南捕捉，不是认出姜南网红身份的惊讶，反而是一种奇怪，一种疑惑。姜南还想深究，女人已经拿着手机走向她，来不及思考，她感激地接过手机，迅速拨通许媛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