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嫣自角落阴影中踏出,分明只着了一身简单的玄色裙裤,却艳丽得灼眼。
祁思语眼热起来,不由自主冲过去。奔了三大步后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陡然变红,呆立在那儿不敢靠近。
沈秋从他身边路过,“怎么回事?”
祁思语呐呐,“桃花城那颗石子,一定是师姐丢的……我说的话,全被她听见了……”
沈秋回想他说过什么话,越想越憋不住笑。
其他人越过他们跑去,“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祝嫣点他们的额头,目光落在祁思语身上,沉声道:“结阵时最需注意的是什么?”
蔺如风微愣,“随时交流。”
“那你们做到了吗?”祝嫣冷着脸。
沈秋笑不出来了,和其他人一起低下头,“没有。”
祝嫣转身走向院门,“此番我本不用出手。思语继续进攻,你们三人以防御术法接下一击,随后分出两人将他们斩杀即可。可你们……”
她少见地动了火气,回首低斥,“若我不在,你们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沈秋这时才感到些许后怕。那些暗器材质特殊,用料上等,飞出的角度格外刁钻,杀不设防的修士绰绰有余。
大师姐若不出手,即便不会所有人受伤,但哪怕有一人重伤,甚至死亡……
众人捏紧拳头。死亡的概率极大,毕竟他们中有一人是玄修,修炼还不足一年,体质不过比凡人好上一些。
蔺如风和云无界带头认错,“是我们的疏忽,把师父说过的话全忘了。”
祝嫣指向那些堆在院里的箱子,“那些东西都收了!”
几人忙蹲到箱子前,装作东西太多的样子摸来摸去掏了半天,打算等其他人先起身面对大师姐。
“快快快!仙人们没事吧?诸位可有受伤?对不住对不住……”
恰巧检查的人带着一队门卒慌慌张张推门进来,话到一半瞧见他们把箱子里的东西尽数收回,顿时喊道:“我们还未清点完,不能收啊!”
门卒们长枪前举,有序排开将他们包围。
祝嫣压低眉眼抱剑扬声,“不收起来,等着你们拖时间派人刺杀吗?”
为首之人被这莫名出现,且丝毫不收敛周身气质的剑修震慑到,说话时忍不住磕绊,“你是谁?休要胡说!”
祝嫣没理会他的争辩,“大霖朝凡人与修者已有数百年未起争斗,你们借搜查之名扣下我师妹师弟派人暗杀,是想主动挑起是非吗?”
那人怒目圆睁,“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们派的人?”
沈秋站到祝嫣身边,用剑柄点点院外刚刚转醒的守卫兵,“那群刺客人数众多、出手毒辣,一副当场就要将我们杀死的模样。这样的人,如何会放过守在外头的门卫?大费周章拿了药粉将他们迷晕?难道面对他们,心突然就变得慈悲了?”
为首之人断然否认,“这并非尔等能以此指责我们的证据。”
“你要证据可以。”祝嫣的目光沉沉压在他身上,“去请仰止峰的人下来,就说齐云派大弟子祝嫣在其辖地受人刁难,请他们下山一展图景再现之术。”
她步步靠近为首之人,比之身量稍高的优势令她轻而易举地睥睨他,“只是若图景上的景象同我师妹所说一模一样,那么你们派人刺杀修士一事便不能善了了。”
沈秋特意去看祁思语的傻样,那小子以一种沉醉迷恋的眼神望着大师姐,好似把夜晚的星星都装在了眼里。
感觉到有人也在瞧他,她看过去,正好和莫缘对视。
两人挤眉弄眼笑得更开怀。
没笑一会儿莫缘突然板起脸,冷哼一声扭回头。
“……”
原来这事儿还没过去。
前方,为首之人汗如雨下,祝嫣道:“你做不了主,便让你上头的人来。”
“这……”
“报!报!”
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一路呼啸而过,所有人警觉戒备,为首之人听闻声响立刻忘了自己还在与祝嫣对峙,迅速跑出去拦人,“快叫他停下!我们在这儿!”
有门卒脚尖微蹬轻快点地,短短几步拦下跑马,为首之人气喘吁吁跟上,“怎么了?”
传令兵从马上跌下,高举手臂抬起一纸战报,“南方蛮族来犯,锦绣城……守不住!特来请求援兵!”
为首之人大惊,握着战报的手不住颤抖,“我就知道!那群竖子今年收成不好,定要来犯!可上头并未派我们出兵,总兵大人近日恰好身体不适高烧不退……”
传令兵大喊,“副总兵您做主吧!锦绣城若没守下,附近三城也逃不了!”
那副总兵焦灼点头,“出!一定出!只是这过去也要时间……”
“时间?我们不需要时间。”蔺如风插进来。
场上彻底安静。
祝嫣沉吟片刻,觉得这是桩极好的交易,“我们去锦绣城,不暴露修士身份。相应的,不许再追杀我师妹师弟。”
“当真?”传令兵惊疑。
“当真。”祝嫣收起“嫣然”,“我在此由你们看管,他们去锦绣城铲除异族。有我在这,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言而无信。”
“若暴露修士身份,一切也与我暮合关无关。”副总兵补充道。
“自然。不过是仙人路过不忍人间疾苦。”云无界给出说辞。
战报被捏作一团,副总兵深吸口气,“行!”
五个师弟师妹化作流光升入高空,暮合关援兵快速集结出发,祝嫣回到院中盘坐于堂屋之外。
“那么现在,副总兵可愿告知刺杀的原因?”
副总兵自知再瞒不住,苦笑摇头,“仙人问错人了。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按令除掉配有这五把佩剑之人。”他取出四张图纸。
祝嫣接过,一眼便看到多个画错之处,想来都是靠人描述或凭借记忆画出来的。
凡人中能记得这样清楚的,只有桃花城见过他们打斗的百姓。
尤其是那小矮人。
-
锦绣城离暮合关不算太远,御剑夹杂移形之术,几人很快到达。
天光愈发清亮,迎接黎明的却不是祥和的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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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秋从剑上跳下便被陡然飘来的黑烟呛到,咳得嗓子发疼。
“散开救人!”
剑修们四散而来,莫缘随同祁思语离开。沈秋抹去咳出的眼泪,抬首扫视四周。
黑烟滚滚,火光冲天,群狗狂吠,鹅鸭飞窜,地上尽是尸骨,看穿着大多是戍边的兵卒。
南方是偏远之地,少有城池如暮合关那样有重兵驻扎。此时城内轻易被占据大半,响亮的哭声与惊恐的哀嚎混杂在此起彼伏的兴奋叫唤中。
沈秋抽出双剑疾步寻到烧杀抢掠的小队,丢出一剑串下两人,眼疾手快抢下一篮鸡蛋和一头鹅丢到屋内吓得四肢发软的女子身上。
干脆冷硬的举动顿时惹恼了入侵者,咿咿呀呀喷着听不懂的土话冲向她。
沈秋凌空跃过第一人,拔出留在尸体上的佩剑向后横扫,看也没看瞬息失去生息的人,踩在马背上鬼魅般前掠,接连踢踹弹开毫无章法的刀剑,剑尖蜻蜓点水浮过每个入侵者的脖颈。
吵闹的怪叫戛然而止,沈秋接下掉落的米面肉菜,呼吸都未曾一乱。
她单手举着全部物品,担心放下来会被百姓胡抢,于是转身一周问道:“谁的?”
屋内颤悠悠的女子哼出蚊子声大的哭腔,“我们、我们家的,多谢姑娘!”
她呆呆看着那轻巧的姑娘就这么平平稳稳迈开步子,十足稳当地帮她将东西放到屋内干净的角落,嘴巴惊得能塞下个鸡蛋,“谢、谢谢……”
沈秋凝神聆听,转眼找到下一支为非作歹的入侵者,扑上去又是同一套招式再次剿灭。
她照旧举起全部物品,这次却不太稳当,总觉得有人在大力地摇晃她胳膊。
她勉强归还所有东西,正欲前往下一个嘈杂之处,手边却乍然出现道人影。
沈秋吓一跳蹦开,下一瞬反应过来他应当是刚死的鬼魂,意念太重意外现了形。
鬼魂追上来晃她手臂,泪流满面、满目焦急,悲痛地向她请求帮助。
可鬼混是个年纪大的老人家,不会说官话,方言黏糊沈秋一句听不懂。
鬼魂或许看出来了,一手比划一手拽着她往某个方向跑。
起初沈秋还不明所以,当孩童啼哭和妇人尖厉的惨叫逐渐变得响亮时,她反过来拽住鬼魂,顷刻间飞出了数十丈。
穿过数排房屋来到另一条街,两侧房屋皆被大火燃烧殆尽。正中央骑兵放肆大笑,驱使战马扬起马蹄,对着跌坐路上的孩童就要重重踏下!
孩童惊恐万状,想要逃离却手软脚软撑不起身子,连哭声都微弱卡在喉中,“嗬嗬”叫不出。
“囡囡!”
旁侧窜出颇有分量的妇女,躬着腰直直往战马前蹄上撞,双臂伸直想将孩子顺势推出去。
掂量不清自己的力量,也估算不对自己的臂长,更顾及不到自己的性命。
沈秋目眦欲裂,愤懑酸楚胀满整个胸膛。
炼心洞里的心魔景象算得了什么?与真实可怖的现实相比,不足万分之一。
她未曾多想,鬼魂被她甩至身后,坚硬锋锐的马蹄已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