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等人见势不对立即跳窗撤离。然手还未扶上窗沿,一把剑骤然从房外飞来,斜斜插在窗上挡住去路。
锐利剑气在其上张扬,稍一靠近便让人皮开肉绽。
是“嫣然”!
沈秋果断返回,出剑挡下轰向“嫣然”的术法,死死守住所有窗户。
双剑能守的范围极大,她又格外敏捷。眼见一时半会儿难以突破,所有人倒转方向冲向廊道。
但他们修为不高,十几人抓捕一个沈秋或许还有机会,而面对六七个能够代表齐云派年轻一派顶尖实力的弟子,他们连酒楼地界都未能踏出,便被粗壮的束灵绳五花大绑串成一条。
祝嫣甩动双臂利落打好绳结,拽着绳头朝镇外走,边走眼神边轻飘飘转过来,一副想把沈秋也绑进去的样子。
“这是做什么?齐云派未免太有恃无恐!竟敢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劫杀散修!”
先前与沈秋同桌的人亦在其中,面红耳赤高声怒吼。
“不是劫,也没有杀。且随我们到山上一叙,若无谋害之嫌自会放你们走。”沈秋已经知道这群人对有门有户的修士颇有怨气,如何解释也听不进去,于是干脆利落地施了封口术。
如此下来周遭确实安静许多,但灼热的眼神无声胜有声,从四面八方射来犹如锋利的箭矢,把她戳出无数个洞。
沈秋循着最强烈的视线看去。视线主人莫缘甫一跟她对上,神色顿时变得凶恶,双手抱胸重重一哼,将头用力偏开。
沈秋沉吟片刻,右脚微抬,“我……”
“各位仙人,这坏了的桌椅墙窗……”店小二在掌柜的催促下碎步上前,额头冒汗强颜欢笑。
祝嫣丢出一枚巴掌大的木制丸子,丸子上机关凸起变幻,落地时扩成一艘能纳数十人的机关游船。
众弟子扯着王叔等人上船,留下沈秋一人和小二大眼瞪小眼。
小二瞧沈秋就知道这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亮起眸子噔噔靠近,噼里啪啦拨起算盘。
沈秋默默扫视一圈亲爱的同门,视线落回小二飞出残影的手指,板着脸装世外高人不动声色,十分大度地掏出钱袋。
一个不够,两个。
她将钱塞到小二怀里,转身时再撑不住,嘴角向下泻出几分难言的痛,神色恍惚地上了船。
祝嫣侧身收起跳板,借着动作对她道:“此番收获不小,这几个应当是能说出些什么来。以功补过,我不罚你。”
“不过那莫缘心虽善,秘密却多,你注意些。今晚我寻你寻不到便去找他,他急起来竟翻起了书册,不知那物件是否是追踪用的宝物。”
大师姐转为传音,眸光复杂,“我知你二人情投意合,可若那莫缘是个会给道侣下追踪术的人,你万万不能答应和他在一起。”
什么情投意合?
什么追踪术?
什么道侣?
怎么就扯到这些了?
沈秋目瞪口呆,傻傻与祝嫣对视好半晌,而后下意识往莫缘那儿看。
那厮还在生气,又是重哼一声别过头。
“你们是跟着书册找到我的?”沈秋轻问。
祝嫣摇头,“他在镇里有耳目,一条大黄狗。”
“……”
沈秋突然明白为何大伙儿喜欢看祁思语追着大师姐跑了,因为这俩人都是一样的古板,古板得分外有趣。
游船在一片啧啧称奇声中腾空而起,十师兄的佩剑抻得如束灵绳一般长,重重压在王叔等人颈边,只要有一人动弹所有人都会受到皮肉之苦。
剑身微微震颤,磨得他们皮上出了血痕,有几人霎时激动起来,无声怒斥某个发抖的胆小鬼。
十师兄解开那胆小鬼的封口术,“今日聚集密谈所为何事?如实交代饶你不死。”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每月负责接引入会的人……”
十师兄追问,“入什么会?”
“什么会都有,刀剑会、丹阵会、机关会……”
后方有人欲抬脚踹他,被沈秋一把摁到地上。
“入会后做什么?”祝嫣走过来。
说话之人眼泪都快流下来,抽噎着回答,“大家一起聊天,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做得好的、心诚的便能往上爬,分到好的秘籍法宝。”
先前质问弟子们的散修终于冲出桎梏,张嘴怒骂,“你们个个靠着门派的丹药宝物把修为堆上去,难道还不许我们寻得出路求仙问道吗?”
沈秋再次将他嘴封上,摇头叹息,“道友,如此狷激是修不得道的。”
散修愣怔,梗着脖子立在原地,双目通红。
沈秋察觉莫缘的目光又移过来,连忙看去,依然得到一个哼声和扭头。
“……”
唉。
十师兄继续问道:“收的都是什么人?往上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大部分是散修。”那人苦着脸,“再往上我真不清楚了,我们都是些闲人,知道的不多,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祝嫣颔首,“先带回去验明身份,来去从属一一查清,未犯过事的放人。”
众弟子应下。
游船平稳落在丹霞峰议事堂前,沈秋没有随大师姐他们一同押送王叔等人,而是亦步亦趋跟在莫缘身边。
莫缘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酒香便皱眉,但仍是忍不住改变往寻意峰的方向,打算先送她回舍院。
“霍无言凌仙处刑时,用传声同我说过话。”沈秋低声道。
莫缘登时瞪大眼睛扭头看她。
“他说我若想离开便能知道去哪,所以我下山试试能否钓出他背后之人。”沈秋笑,“所幸收获不小,到底有了些眉目。凡间那些散修聚集之地都可以探查一番。”
她虽违反门规擅自下山,但结果不错,大师姐亦未惩罚她。
莫缘借月亮洒下的银辉看她,那张白净的脸上笑意清浅,透着祥和幸福的味道。可他未受半分感染,反而莫名揪心,恨恨停下脚步,憋了一晚的气彻底被点燃。
“你做这些干什么?没有你那些黑衣人迟早也会完蛋!根本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沈秋愕然抬首。
她第一次见生气的莫缘。紧紧盯视她的眉眼不耐又烦闷,黑沉的眸子自上方压下,却仍盛着细碎的光,因而没有令人厌恶的压迫感。
只有十足的心疼。
这有何值得心疼的?
沈秋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你在担心什么?”
莫他双唇微抿,胸膛剧烈起伏,“我们每个人都有结局,沈秋,你会想要碌碌无为、无名无姓、什么都没有的平庸结局吗?”
沈秋蹙眉,“自然不。”
“我知道。”莫缘深深凝视她,抬手想扶她的肩又徒劳放下,在身侧紧捏成拳。
“你想找自己的道,想成为厉害的剑修。所以在没有碗砣和茶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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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你的结局是平庸,就连别人写话本也想不起来要写你。”
“可当你有了碗砣和茶叶,你可以继续往上修炼,你的结局有机会被改写时,你在干什么?不认真修炼,为了抓杀手以身涉险?!你没想过万一有什么意外,你的结局又要变回去吗?”
“你自私点行不行?专注提升你的修为、专注修你的道,其他事情不需要你也能解决!祝师姐和祁思语那么有本事,怎么就差你一个了?”
莫缘气狠了,不管话是否难听都全部往外倒,说话间不住快速地深呼吸,脑袋受不住的有些晕眩。
他恨不得把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话本拍在沈秋脸上,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冲她大吼“你看啊!你在里面只有一句话!你甘心吗你!”
可眼前这人就是个心软的傻子,为了门派和同门可以奋不顾身,完全不在乎她会因此失去什么。
听,她甚至还……
甚至还说……
还说……
“我明白莫缘,是因为你我才能绝处逢生,谢谢。”
猛烈的心跳充斥全身,难以承受的发慌感燃烧整片肌肤。莫缘怔怔站在原地,无法言喻的自得、羞涩、欣慰混在一起,又尽数糅杂为抑制不住的悸动。
他捂住胸口绝望呐喊,“我不是说这个啊!”
沈秋失笑,“你为何笃定那些杀手一定会被抓到?”
莫缘思绪已经转不过弯,“我跟玄道有缘分,能隐约预知一些事情。”
“关于祁思语、大师姐的事?”沈秋小心道。
“是,所以我上山了。”莫缘冷静下来,斜眼瞥她,“想问什么?”
沈秋指指他胸口,“话本。它有何用处?”
莫缘时常还留有做凡人时的小习惯,情急时总忘记将物品收入储物腰带,随手便塞进衣襟里。
此时那话本因他之前的动作微微露出一角,沈秋歪头看了看,没瞧见书名。
莫缘当着她面把话本塞好,丝毫没有要给她看的意思,“没有用处。别问了,给我留点脸。”
“……”
-
莫缘送沈秋到客院后并不多留,转身便走。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他复折返回来,咚咚敲响她房门,冷着脸摇指院外空地,“从今天起我们就在外面打坐过夜,你别想再乱跑。”
沈秋欲言又止,属实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这厮心情反复不定。
她轻叹,“稍等片刻,容我沐浴更衣。”
待她洗漱完毕,两人齐齐来到空地处端端正正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周转灵力。
后头回来的十师兄见状大赞二人勤练不缀,不仅兴致勃勃加入,还拉来许多师兄弟。
空地上不消多时便坐了十几人,深夜其他峰弟子路过时无不惊奇。
丹霞峰掌门亲传弟子夜晚相约修炼之事就这么传了出去,结伴修炼之风盛起,各个客院外都能见到潜心打坐的弟子。
半月后就连别派修士也收到了消息,禾月明更是修书一封急急寄来,用夸张言语描述自己有多么震惊。
又过半月,悔悟崖上猛然荡出一股浩然剑气,所到之处草木无不伏地。
祁思语不负莫缘所说的“一月预言”,出关了。
临去上课前莫缘拉住沈秋,特意嘱咐道:“今天一定不能逃课,有很重要的事。”
沈秋无奈点首,“我已许久未逃课了。”
莫缘满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