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征调遇到阻碍
林墨笑道：“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夜色渐深，昌平县的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
铁木岭。
杨越依旧站在岭脊最高处，手里捏着块碎石子，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下去。
石子撞在几块luo露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最终消失在灌木丛里。
“大人，我刚刚看过了，这烽火台西侧的谷口，确实是个盲区。”
李汉文喘着气爬上坡，此时手里的地图被汗水浸得发皱。
“而且我还特意带人探过，感觉那谷里能藏下百十来号人，站在烽火台上根本看不见。”
杨越听到这话并没回头，而是视线落在远处蜿蜒的壕沟上。
要是这些都弄的话，很明显他们的人并不够用。
“这样不行。”
杨越说着转身，掌心在粗糙的箭杆上摩挲着。
“你帮我传令下去，拟一份文书。”
李汉文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大人是想调其他村子的守军帮我们？”
“不是守军，是民夫。”
杨越摇摇头说道。
“正好我现在有这个权利，就从铁木村、双桥村、南林村……六村合计征调二百人，三日之内到铁木岭集合。”
听到这话李汉文有点纠结。
“二百人？这……怕是不好办吧？眼下正是秋收时节，谁家不缺劳力？”
“这也是没办法了。”
杨越说完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矢，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现在不弄，到时候风雷军要是打过来，他们别说秋收了，就连命都保不住。”
“这样，你去告诉各村，到时候来干活的人，每日发两斤糙米当补贴。”
“完工后每人赏一尺布，这个钱就从上次抄家分给我们的那里面出。”
这条件虽然不算很丰厚，但在粮食紧缺的边境已是难得。
李汉文也仍有顾虑，只是看着杨越的样子，还是躬身应道。
“好，属下这就去办。”
……
文书很快拟好，用的还是从风雷军那里缴获的纸张。
质地虽然也不咋样，但比村里能找到的任何东西都好。
李汉文小心翼翼地研着墨。
杨越则是提起笔，在文书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字迹算不上漂亮，但是能认出来名字。
“去吧，贴到各村最显眼的地方。”
弄完这些杨越吹干墨迹，将文书递给李汉文。
“是，大人！”李汉文接过文书，只觉得这薄薄一张纸，竟有些烫手。
铁木村的布告栏前。
很快就围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村民。
李汉文
带着人，将文书工工整整地张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识字的人不多，但很快就有**声地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征调民夫二百名，修葺铁木岭防务……每日发放糙米二斤，完工后，额外每人赏一尺布……”
听到是征调令，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一天两斤糙米？真的假的？”
一个瘦高的汉子挤上前来，眼睛死死盯着布告，无意识的问道。
旁边一个老农咂了咂嘴。
“我觉的是真的，你看哪次杨大人骗过我们。”
“就说上次，杨大人带我们打了胜仗，分的东西也是说好的，所以我觉的这事儿应该不假。”
“可这节骨眼上……地里的庄稼可等不了人啊！”
另一个妇人则是满面愁容，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搓着。
“这，到时候家里的男人要是走了，那一地的粮食咋办？”
“是啊，一尺布是好，可要是耽误了秋收，冬天拿啥填肚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村民们的脸上都是为难。
杨越的恩情，他们记着。
每日两斤糙米的诱惑，他们也馋着。
但秋收，那是他们一大家子人活命的根基，所以谁也不敢拿这个去赌。
而这会儿李汉文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倒也平静。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每次朝廷征调，底下都是这般光景，先是抱怨一通，最后磨磨蹭蹭，但是最后人还是会凑齐的。
毕竟，不说杨越的威信摆在那儿，就是什么都不给，官府的征调令也没哪一家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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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李汉文转过身对身边的守军小声吩咐。
“这边我看着，你这会儿去其他村子，也这么贴了，动静弄大点。”
他相信，三天后，铁木岭上定会是人头攒动的景象。
……
然而，让李汉文失望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铁木岭的集合点却显得格外冷清。
杨越站在高处，目光扫过底下稀稀拉拉的人群。
李汉文在一旁清点着人数，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人……”
他走到杨越身边，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尴尬。
“一共……一共来了三十二人。”
听到这个数字，杨越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而且。”
李汉文补充道。
“这三十二人里，倒有二十多个是咱们铁木村的。”
“他们都说信得过大人您，才来的，其他村的几乎没来。”
这个结果，不说李汉文，就是杨越都没想到。
他的目光掠过那三十二张带着些许忐忑的脸，心中疑云渐起。
铁木村的村民来得多，是因为他们亲眼见证过自己的手段，也亲身享受过胜利的果实。
可其他村子？就算不服他杨越，但也不至于公开作对吧？
“张莽呢？”
杨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双桥村一个人都没来？”
听到“双桥村”三个字李汉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上次张莽那孙子对您不是还毕恭毕敬的吗？”
“按理说，这种事他该是最积极的那个才对，现在真**邪门了。”
他们正说着，这时山道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是各村派来回话的村正。
这几个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还没走到跟前，那股子为难劲儿就先飘了过来。
双桥村的村正走在最前面，他一上来就对着杨越作揖，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杨大人，实在是万分抱歉！不是我们不响应您的号召。”
“实在是秋收在即，村里每一双手都得下地啊！缺一不可，缺一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