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押送
那玉佩不知什么来列，总之看起来不简单。
“军中险恶，人心难测，这个你贴身戴着，能保平安。”
她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鄙夷和惊叹两种情绪交织。
一方面，他觉得杨越年纪轻轻就勾搭妇人，私德不检，实在不堪。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笼络人心和领兵作战的本事，确实让他望尘莫及。
等杨越交代完一切，队伍终于出发。
赵峰亲自押着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呼延雄走在中间。
他的亲兵则将杨越“夹”在了队伍里，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押解阵型。
气氛诡异而沉闷。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被颠簸得难受的呼延雄咧开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看向与自己并行的杨越，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喊道。
“哈哈，我说杨兄弟，你这待遇可真够特殊的！”
他一开口，周围的士兵都紧张地握紧了兵器。
而呼延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越的布衣，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囚链，笑得更欢了。
“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瞧着跟我这个阶下囚一个样，也得被人当犯人一样押着走啊？”
“莫不是功高震主，要被卸磨杀驴了？”
这话显然是挑拨离间，但不得不说是成功的。
“闭嘴！”
旁边一名赵峰的亲兵察觉到仁心的浮动，立即厉声喝止，手里的刀柄重重地磕在呼延雄的后腰上。
“再敢多言，割了你的舌头！”
呼延雄吃痛，闷哼一声，却毫不在意，反而转头对那士兵笑道。
“急什么？我说的是他又不是你，难道……我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那士兵被噎得满脸通红，还想再骂，却被赵峰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峰冷冷地盯着呼延雄，他知道，这家伙是在故意挑拨，想让他们内乱。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杨越。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
然而，杨越却像是压根没听见那番挑拨一般，脑袋一点一点的，肩膀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竟是打起了瞌睡。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年轻却带着几分疲惫的轮廓。
赵峰这才猛然想起，昨夜杨越处置完战场事宜，又连夜清点物资、安排防务，怕是压根没合过眼。
那此刻的困倦，是实打实熬出来的。
而不得不说，看着杨越浑然不觉的模样，赵峰莫名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杨越会借题发挥，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反应。
或许，这人是真的没把呼延雄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许，是真的累到了极致。
“哼，装什么清高。”
呼延雄同样见杨越毫无反应，自觉无趣地撇了撇嘴，也不再开口。
他被铁链捆得结实，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索性闭上眼养神，只是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始终未消。
队伍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押送的士兵们悄悄交换了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释然。
这位杨甲正虽说是待罪之身，却比想象中安分得多，倒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一路无话，只有马蹄踏在尘土中的闷响，和铁链偶尔拖动的哗啦声。
夜幕降临时，队伍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扎营。
赵峰让人升起篝火，亲兵们熟练地支起帐篷，分发干粮。
杨越没有被关进特制的囚笼，只是被安排在角落的帐篷里。
一个年轻的亲兵端来两块干硬的麦饼和一袋水，语气带着几分拘谨。
“杨甲正，您的干粮。”
杨越接过麦饼，指尖触到粗糙的面渣，抬头对那亲兵笑了笑：“多谢。”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其中一块麦饼掰成两半，又把自己那份分出一半，朝着不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两名亲兵扬了扬下巴。
这是因为他们铁木村受伤的，不管立场，杨越都要照顾一点。
“你们俩，过来。”
那两人一愣，看了看赵峰的方向，见校尉没有反对，才迟疑地走过来。
“拿着。”
杨越把分好的麦饼递过去，“伤着身子，得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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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想到居然是给他们吃的，接过麦饼，眼眶微微发红，讷讷地说了声“多谢杨甲正”，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赵峰坐在篝火旁，将这一幕看得真切。
他吃饼的手指顿了顿，眼眸微闪。
这杨越，倒是会笼络人心。
只是在这种时候，对着自己的亲兵示好，是故意做给我看，还是本性如此？
赵峰这么想着，也起身朝着杨越走去，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坐下，篝火的光在两人之间跳跃。
“杨甲正。”
赵峰斟酌着开口。
“我看到昨日你生擒呼延雄，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你当初斩杀他兄长呼延寒时，又是何等光景？”
杨越正咬着麦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赵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脑子？
他心里清楚，斩杀铜甲呼延寒的功劳早已被宋长明揽去。
赵峰作为宋长明堂兄宋长崎的亲信，没理由不知道其中关节。这个时候提起此事，是想试探什么？
赵峰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反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怎么，不方便说？”
杨越摇摇头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周围。
驿站里除了他们两人，剩下的都是赵峰的亲兵，这些人说是赵峰的手下，实则也是宋长崎兄弟的眼线。
他可能明白了。赵峰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想从自己口中套取真相，以此来判断立场。
“没什么不方便的。”
杨越咽下嘴里的麦饼，声音平淡。
“那日呼延寒带着二十骑突袭铁木岭，我在废村设伏。”
“他骑术精湛，躲过了我的第一箭，后来近身搏杀，侥幸胜了。”
寥寥数语，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说得轻描淡写。
赵峰却听得心头一震。
要知道，宋长明上报的版本是“天渊军围剿风雷军残部，激战中斩杀铜甲呼延寒。”
而与杨越所说的“废村设伏、近身搏杀”截然不同。
哪个才是真的？好像也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