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吧。”
陆之遥放下杯子。
“有没有过女朋友！”苏乐知抽出卡片，念了出来。
苏乐知猛灌一口，用微醺的红晕掩饰她脸上的羞红。唐雎微眯双眼，目光犀利的看着陆之遥。而唯一在状况之外的伊戈尔应该只是单纯的好奇。
“没有过，公司禁止恋爱。”
语气轻描淡写，陆之遥面色如常。
“欸！完全不像啊。”这回轮到苏乐知震惊了。
“练习生非常忙，未成年之前要住集体宿舍，手机也没有。身边都是同性……凌晨练舞到三点，累得要命，就算七点钟到了学校也是趴桌子蒙头大睡。”陆之遥耸了耸肩膀，“成年之后，成天泡在公司里又作曲又练习，就更不能有了。”
“太可惜了，明明长得这么帅……”伊戈尔真情实感的叹息道，被唐雎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下一个，下一个！”
陆之遥伸手拨动了勺子。
唐雎选择了真心话，坦白她曾经暗恋过别人但无疾而终。接着又是陆之遥，选择大冒险面不改色的当场量三围。皮尺由专业的平面模特模特苏乐知，从兜里变魔术一样的掏出来。
“上周刚刚量了一次，这周还没量过呢。”陆之遥接过皮尺，说：“胸围105，腰围吃过饭应该是78，臀围的话是90。”
他很玩得起，一边用皮尺测量，一边直接报出了数字。
皮尺受地心引力垂下，陆之遥修剪干净的指甲正好握在108的尺度标志上。
他看了看，平静的说：“胸围大了三厘米，其他的同上次量的一样。”
胸围和腰围的差距居然那么大……苏乐知的目光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移到了陆之遥的上半身，平时穿着运动服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火辣身材。
按照这个比例的话。
如果脱掉衣服的视觉效果应该非常的可观啊……
这还是没有练肩膀，追求少年感的时期，果然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
苏乐知暗暗吞了口口水，抛开世俗的目光来看，就这个身材管理水平也是相当敬业的，随时随地随口报三围并且不虚报。
“再转，再转一回。”
这次轮到了伊戈尔，大冒险一口气喝了一瓶可乐。
小勺子转啊转，今天的运气好的出奇。
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命运的勺子柄从未指向苏乐知。
苏乐知假装从容的端着酒杯，眼睛紧张的盯着小勺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勺柄缓缓指向了她。
“什么问题？”陆之遥抽出一张纸牌，念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梦想成真。”
太笼统了，这简直是在耍赖……苏乐知赶紧补充道：“我希望我追星顺利，我偶像事业运顺顺顺！”
“追星？追的是谁，让我看看是谁夺走了我们苏苏公主的心？”唐雎怪叫道。
“最近刚迷上的啦！长得可帅了！就是资源特别虐。”苏乐知一紧张起来，就会莫名增加一些没必要的细节。
“给我看照片！”唐雎扑上来，下巴搭在苏乐知的肩膀上，强迫苏乐知打开相册。
在一排整齐的风景照，美食照中，唯一的人物照片是——一张黑色剪影照。
那张黑色的剪影照，正是之前KU娱乐的出道预热图。
被苏乐知特地截下来放到手机相册里保存起来。
“看不到脸啊，就是一张黑色剪影么？”唐雎翻看着，中肯的说：“个子挺高的啊，不过没有别的照片了么？能看到脸的那种。”
照片的主角正坐在同一桌跟你吃饭呢！
苏乐知内心大声尖叫道，脸上还要装作一片淡然。
“暂时还没有，我都说了资源比较虐，目前没有比较清晰的脸部照片。”
“是要出道的新人么？应该挺不错的。”唐雎两指放大，试图从一片黑色中看到五官，“KU娱乐的，大公司呢！背靠大树好乘凉，公司运营靠谱又专业，以后事业资源一定会安排的很好啦！”
圈外人总是能够这样随口的说出最戳人心窝子的话！
苏乐知和陆之遥同步低头，沉默无语。
“认识么？和你一个公司的，咱们都这么熟了，帮忙要个签名照呗。”
唐雎举着手机给陆之遥看。
苏乐知伸手死命争抢，却已经无力回天了。猝不及防下，那张照片就被暴露在陆之遥的面前。
这不是在戳人伤疤么？
“喔，这个人我认识。长得确实帅。”陆之遥看着照片，面色如常。他挑了挑眉，看向苏乐知：“要签名照是吧。”
苏乐知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不由得有些发愣。
“签……签名照？”
陆之遥往后一仰，依靠在椅背上。一头橘发宛若熊熊火焰在燃烧，眼睛清亮，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少年心气是不可再得之物，在二十岁的年纪，即使栽了天大一个跟头，也能迅速起身拍拍灰接着上路。
“我能在公司碰到他，可以给你要张签名照。”陆之遥问。“你想要么？”
“要！”
苏乐知反应过来，红着脸说道。
“要不你签约进KU娱乐，就能够和你偶像更进一步了。”
伊戈尔真挚建议道：“KU娱乐的除了练习生，也有签约模特和舞者的分部呢！要是签进去了，或许能出演你偶像的mv之类的。”
苏乐知脸上似有火在烧。
“一个剪影你就爱上了……万一出道舞台上长得不好看怎么办？”唐雎还在盯着那张剪影图看，一颗老母亲的心简直操碎了。
“宝宝咱们追星不能太溺爱，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要不你再找几个其他组合的喜欢怎么样，万一有一个塌房了还能有别的撑着。”
唐雎看着苏乐知的脸色，苦口婆心的劝：“不同组合的爱豆，一起塌房的概率比较低嘛！这就是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苏乐知：“……”
“我们接着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看看这回轮到谁？”
苏乐知拨动了小勺子，紧急转移话题。
这一顿烤肉直吃到天色由明转暗，杯中酒喝光了又在倒满，脸上笑到肌肉僵硬，闹到意兴阑珊时，外面的夜色已经乌沉沉的。
“找借口偷偷结账，好狡猾啊！”伊戈尔喝酒喝得舌头僵硬，毫不留情的吐槽陆之遥。
“最近小赚一笔，所以顺手就付了。”
陆之遥笑了笑，唇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吃大户！好耶！”
苏乐知举起胳膊，欢呼道。
夜晚的风吹在微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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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滚烫烫的让人很舒服。
唐雎挂在她身上，也是脸色潮红，小声的嘟囔着要她千万别当团粉，一塌房就要全军覆没，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陆之遥很有绅士风度的将她们一一送到了出租车上，记下车牌号，叮嘱她们到家要记得打电话告知。
刚一进门，苏乐知就受不了身上那股浓厚的烤肉味道，直接窜到卫生间里去洗澡。
“宝贝女儿，有人找你。”苏虹敲着卫生间的门。
“妈，我洗澡呢？谁啊！”
苏乐知慌乱的用浴巾裹住自己，上半身探出厕所。
接过电话凑到耳边，陆之遥的低音炮就响了起来。
“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所以给你打电话，知道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
“不好意思没看见，我回家就先去洗澡了。”
说完这话苏乐知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怪自己喝酒误事，什么话都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淋浴喷头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浴室里形成了回音。
将眼前的场景变得更尴尬起来。
“那你继续？”
“好……好的。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手机界面弹出了最新消息。
足足四条未读短信，最早的一条在十五分钟之前……
全部都来自陆之遥。
【到家了么？请回消息。】
【还没有到家么？】
【我给出租车司机打了电话，说已经将你送到地方了。】
【？】
【到家了么？我很担心。】
苏乐知懊悔的拍了拍脑袋，居然连给自己发了五条消息都没有回，难怪让他着急得打电话过来。
……
电话挂掉。
出租屋内还是一片寂静与漆黑。
陆之遥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钥匙，脚上随便穿着拖鞋。
他扶额一笑，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喝醉了。转身快步回到客厅，将耳机线插到电钢琴里，双手放到琴键上。
放空脑子，弹奏降A大调练习曲。分解八分的快速动作，考验他的手指协调性，复杂的琴谱让他不由自主的专注起来。在轰鸣的琴声中，心头的那股怒火勉强压了下去。
出道失败，被当做棋子摆弄和抛弃，心中的万般不甘——他难以压抑。
晚风从窗外吹过，带来若有若无的水汽，外面下起了小雨。
陆之遥嗅闻着这股湿漉漉的气息，心中的燥热更甚，他思考接下来要弹哪一曲来代替《降A大调练习曲》。是《冬风练习曲》或者《激流练习曲》……
降A大调练习曲？
陆之遥回身去听自己的琴声，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从降A大调练习曲变成了贝多芬的月光。
琴声本应殷切动人，宛若海中月影，姣姣动人。
可却被他弹得野腔怪调。
和朋友们热闹聚在一起时短暂忘记的痛苦，会在寂静的夜里重新反扑，带着要将人拖入寒冷刺骨的绝望。
陆之遥胃里一片翻腾，恶心的感觉层层翻涌。
邦邦——
他猛得按下所有琴键，琴音嗡鸣震得耳朵疼。陆之遥将耳机摘下，丢回到沙发上。
今天实在是什么都弹不出来了。
干脆穿上运动鞋，出去慢跑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