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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扮演

作者:文噗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封义的脑子很乱。


    他脑中还在记着一时辰前醒来时——


    长兄封仁握着他的手问道:“阿义愿意帮阿兄个忙么?”


    封义忙不迭地点头,急切得,正如他满心期待替封仁去死的那日一般。


    能替长兄帮上任何忙,做上任何事都将是对封义的一种救赎。


    那是阴沟里的污泥,也能有清洗自身的机会,来证明封义的躯干除了装下他卑劣的自己,总还有别的作用。


    但长兄的忙:“阿义既然想成为阿兄,那就好好扮演阿兄。”


    封义差点以为,这是对他今日僭越一种持续性的惩罚。


    通过“一模一样”的符咒,将他与封仁的天壤之别在封义心中烙印得更深,从而更深刻地意识到,他们所有相类之处都是一种对长兄的玷污。


    但在把下半张脸与一张嘴,彻底用铸铁面具封死后,在用和长兄一模一样的玄衣把全身裹满后……


    “义公子,一会儿入宫,您还请把腰挺直,记住您代表的是长公子就行。


    如果有指示,书壹会告诉您,否则一切交涉,皆由书壹来做。”


    见着和自己被一起送上马车的,是一直跟随兄长的亲信书壹,其眼神语气都颇为审慎认真。


    封义在被符咒折磨的间隙,倏尔,生出或许自己所为的确是一件长兄所需的要事。


    封义终于敢握了握,长兄放回在他手中,不知被谁折弯的金簪。


    ……这或许是某种奖赏或者报偿么?


    很可惜,无论是什么,想来封义都不配得。


    无论封义走进那间皇宫大殿前,搜肠刮肚废了多大功夫,回忆模仿长兄寻常举止步调,被“唰唰”的破风声惊醒后,在他一双眼睛看见白姑娘于其间的身影后……


    分明封义想好了,在乞巧市上的一抱,得到已超过他此生该有的所有贪图。


    人的大脑,无法控制兽的欲望。


    霎时,他只剩下一副朝她奔去的身体。


    正如现在,明明火光又一次照出他的阴暗,明明封义清楚白姑娘口中的“封郎”绝不指他,明明铸铁面具隔绝掉封义大半嗅觉……


    光听白姑娘的声音,封义就晓得会有多甜了。


    蜜糖是粘稠的,他的确被黏住动弹不得。


    就连想用那只簪子扎下自己,找回几分清醒也不敢,他怕和前番一样,只要与白姑娘有关,疼痛也甜。


    封义听着她裙裾于地上摩擦的沙沙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牙齿不禁又开始磋磨。


    却在肩头感到轻轻一点时,牙都动不了了,整个人彻底绷紧僵住。


    她真是抹,让封义全无法自拔的甜……


    白芙蓉观察着封义。


    她指腹隔着衣料就碰了一下,再厚重的面具也再盖不住他呼吸的粗响。


    不比他难以捉摸的哥哥,这小兽,撩拨起来委实太过轻易。


    既如此,宽衣解带这种招数,暂且就做到把他领口拉开……亮出的脖颈呈现出清晰微凸的筋脉,而最为凸出的喉结,根本无法抑制地来回滚动。


    白芙蓉凑过去,加重几分自己的呼吸,让口唇间湿暖的气息能刚好打上去。


    又让自己手抬起欲触碰的动作足够缓慢、清晰地映入在场他者眼中。


    书壹虽担心自己身上恐有毒伤,但见这未来少夫人要与封义……还是顾不得自己,哪怕他感到脚步踉跄一下真有些发昏,仍急忙上前拦下。


    “白姑娘,你和长公子还未成婚,验伤之事还是交给书壹吧。”


    白芙蓉且让书壹拦了,马上就要得到却被他人拦下,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一方面让封义对她白芙蓉愈发有求不得的念想,一方面未可知会否埋下一条封义与封仁手下间的裂痕。


    白芙蓉故作恍然大悟般,手立时收回搭在做吃惊状微张的唇上。


    “哎呀,原是妾对封郎关心则乱,多亏书壹大哥提醒。”


    接着将琉璃眼珠儿,左右一晃,刚好叫每个人都看看她是担心得都急出秋波,再假作又想起什么,从袖袋掏出个小药瓶。


    “此处机关乃圣人所设,妾曾从圣人处得了瓶灵药,或能解毒。


    两位大哥,还有封郎,若你们身上有伤,便快快服下吧。”


    白芙蓉当然没有全说实话,这就是寻常止血的丸药。


    长孙诏要真有下毒的胆子,她倒还能高看他几眼,不过她借机胡诌个毒来,白赚些人情罢了。


    白芙蓉先往书壹、卫壹手中各倒了颗药。


    “……谢……谢白姑娘。”听书壹道谢时结巴一下,晓得这狐狸扇子虽是铁铸的,倒也不是个不顾‘救命之恩’的铁石心肠。


    “我没伤,书壹身上好几道,不如让他多吃一颗。”至于卫壹一如既往地憨直,没什么可意外的地方。


    轮到封义时,他仍背朝着她。


    白芙蓉就伸出手,去拉封义的胳膊试图把手拽出来。


    不知书壹这次是吃人嘴短,还是隔着衣服拉的确也没什么逾距之处,书壹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至于白芙蓉准备在放药时,悄悄在封义掌心转上两圈的意图,暂且只有她自己晓得……


    她更故意拽得是那只受伤的右手。


    好巧不巧,拽出来时,见封义右手是攥着的,这样她扳开他的掌理所当然,可以制造更多接触。


    白芙蓉的指尖开始沿着攥起的拳,往里……


    却倏地,指尖一空。


    封义伸出左手既是抢走了白芙蓉的药,攥起的右拳也脱开她。


    接着没等白芙蓉反应过来,双唇间多出一物,粗粝有伤的指腹往里一按,那颗药被挤进她自己嘴里。


    凤眸中的琉璃珠没有假装,是切切实实睁大一瞬。


    “……我也没受伤。”


    白芙蓉第一次非是偷听,而是听封义在她面前开口,是一种隔着面具,很难分辨出真实声线的闷响。


    她听他道:“这药也能止血吧?白姑娘肩伤开裂,吃一颗。”


    先前滑进密道时,为避开后进入的他们三个,白芙蓉没办法是立时在地面多滚了两圈。


    越罗轻纱的衣衫又薄,愈合不久的伤处今日动作牵拉太多,更难免被些散落杂石硌到……


    但开裂得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是轻微。


    白芙蓉自己都没有想过需要处理,他背朝着她如何能看出来?


    分明她今日罗纱上染得旁人的血多得多,尤其是他封义被金簪穿掌的血……


    很怪,很奇怪。


    白芙蓉一心想要驯化这只咬过她的小兽,更曾在他救她时,照样无动于衷地用疼痛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


    却被这忽如其来的一颗药,惊愣住一刹。


    白芙蓉发觉,封义粗重的象征兽|欲的呼气声,在那一刹同样消失。


    封义不知道白姑娘想了这许多。


    他只想藏住右手间攥的金簪,如果长兄亲自送封义的东西坏了他会难过,他怕白姑娘见到金簪弯折同样会难过……


    或许更害怕,她会将这支簪重新取走。


    可金簪已被封义攥出同自己身体一样的温度,少有的没有孤独到发冷,也没有过烫到烧灼。


    于是封义绞劲脑汁想,该怎么办时?


    属于人的大脑少有地取代本能占据了上风。


    过度灵敏的五官倒也没罢工,仍真实地通过嗅觉、通过余光,让封义判断出白姑娘拿的药与他几日间吃的止血药,味道很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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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姑娘左肩散发着一丝新生的甜腥。


    他深吸了口气,而后憋住要把腥中带的一点甜于自己体内留得更久些。


    与此同时手、嘴巴和大脑,努力回忆长兄关心他的模样……


    一边塞药,一边挤出句关心的话。


    不对、不对。


    封义的动作还是太粗鲁了些,他把她饱满的唇瓣用他肮脏的手指压出个印……而后又迅速想起,她的伤从一开始便是被他咬的。


    封义又想缩起来了,或者他应该把自己的肩头的伤也弄得全数开裂来赎罪。


    对、对,还有他不能再攥着她的金簪了。


    哪怕是长兄赏给他的,封义也绝不配上……


    但忽地一声很轻的“谢谢”,落入耳中。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封义说过谢谢。


    封义完全垂下要埋进自己躯干里的头,再随着躯干一齐只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地里的动作,停止了。


    他仍不敢完全伸展开他的身体。


    但听到白姑娘移动的声响,还是不由抬了抬眸子侧头朝她的方向望去。


    现在是白姑娘背朝着他了。


    白芙蓉站起身来,没有接着谢谢,继续对封义再说什么。


    只道:“不过我们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封郎,二位大哥还请都起身,跟上妾。


    咱们必须赶在柳太后之前,顺着这密道到长孙谕的寝宫,挟持住她最宠爱的小儿子。”


    白芙蓉暂且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与剩余三人告知,这条密道为何会通往长孙喻的寝宫。


    当然,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长孙喻,算是自己前世最后一个男人。


    甚而留过两三分情谊在他身上。


    倒未想,她现在那位未婚夫封仁,既知她这位未婚妻与两位长孙皇帝的前缘,成功出城后,不禁更思及——


    白芙蓉总在似有若无地提起封义,甚至与封义接触。


    封仁并不需要费太多精力,就能想明白此事,但目的呢?


    她对他的弟弟了解多少?


    或者白芙蓉的本性,就是会对见到的每个男人都不住撩拨?


    封仁明了,对白芙蓉的情愫是他决意舍弃之物,只是倏尔,他在想她撩拨他用过多少手段。


    包括吃醋捻酸么?


    封仁可以包容世人,也可以包容曾经那个真正的二八少女白芙蓉。


    但如今,封仁凝视着自己的右手——


    他自是自作自受了许多伤。


    然不知为何,独右手被护掌完全盖住的掌心一处,哪怕上过止疼的药,哪怕玄色可以盖住一切血迹,它仍持续不断将一种不虞递进心头。


    封仁想同为重生者的合作对象,或许他与白芙蓉之间,应该更加公平一些……


    ......


    某军帐内。


    被团团围住的老者,本以为自己除开没被双手双脚缚住,同封家抓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却突见帐帘掀起,听闻一问:“外祖面色如此之差,是在担心纤纤表妹么?”


    “纤纤是仁儿的表妹,与你个杂种有什么关系。”


    老者直接呸了一口。


    很简单他陆续能被抓,只能代表这杂种封义不知为何不声不响这些年,却莫名在封家之内,权势高过他的亲外孙封仁,更对他陆家亦毫无敬重。


    那杂种更敢耀武扬威地挺直背,从容仪态好似全仿着他外孙一般。


    如今已被封氏从属卸了刃的陆续,心头只悔当年,因一句“稚子何辜”,没一刀砍死这尚为幼婴的杂种。


    但听面具青年又一次全然略过陆续所言,下达他自己的命令:“既然外祖如此担心,义便吩咐人将表妹一同接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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