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小的面馆,招牌有些年头了,木头都被油烟熏得发亮。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个头发花白、脊背微驼的老爷子正慢悠悠地揉着面团,动作沉稳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韵律。
锅里翻滚的骨头汤散发出纯粹浓郁的香气,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味道。店里的气息平和、干净,带着食物最本真的暖意和一种岁月沉淀的温和灵力。
就是它了。
“那家太吵。”灼华收回神识,语气平淡地否定了陆骁的提议,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太好。她抬手指了指与那高档西餐厅截然相反的方向,“去‘老张头面馆’。”
陆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茫然。老张头面馆?他知道,就在影视城后街巷子深处,便宜量大,是很多底层群演解决温饱的地方。他刚入行时也常去。可是……请救命恩人去那里?
“可…那家……”陆骁有点窘迫,脸更红了,觉得自己太没诚意。请人去那种地方,显得他多抠门似的!虽然他现在确实囊中羞涩,刚付完房租。
“干净。”灼华言简意赅,没解释她说的“干净”是指什么层面的。她目光扫过陆骁还裹着厚毯子的身体,“能走?”
陆骁连忙点头,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证明自己没事。刚一动,眼前就有点发黑,腿也发软。刚才的生死挣扎和巨大的精神冲击,消耗远比他想的大。
灼华伸手,虚虚地扶了他胳膊一下。一股温和的力道传来,瞬间稳住了他晃悠的身体。“慢点。”
陆骁只觉得被她扶住的地方传来一阵熨帖的暖流,瞬间驱散了那点眩晕和乏力。他心头又是一跳,赶紧站稳,低声道:“能…能走。”
导演和副导演等人围在旁边,还想说什么表达感谢和关切,但看着灼华那副生人勿近(除了陆骁)的淡然气场,又有点插不上话。
导演搓着手:“那个,姑娘,陆骁,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剧组全包!还有姑娘你……”
“不必。”灼华打断他,目光落在陆骁身上,“我们走了。”
说完,也不管导演等人尴尬的脸色,率先朝片场外走去。那姿态,仿佛她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陆骁愣了一下,赶紧裹紧身上的毯子,像个刚出壳的小鸡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黏在背上,探究的,好奇的,敬畏的……但他此刻脑子里只有前面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还有那个颠覆了他整个世界的巨大秘密。
夕阳的余晖给影视城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灼华步伐不快,似乎刻意迁就着身后那个脚步还有些虚浮的伤员。
陆骁沉默地跟在后面,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问那冰是怎么回事?问那修改记忆的力量是什么?问她到底是谁?无数问题堵在喉咙口,又被那句“我相信你”带来的沉甸甸的暖意压了回去。
他偷偷抬眼,看着灼华被夕阳勾勒出的侧脸线条,清冷又柔和。晚风吹起她鬓边几缕碎发,拂过白皙的颈项。
噗通。
心跳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他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尖又开始隐隐发烫。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念头不合时宜地、极其微弱地冒了个泡,然后被他惊恐地按了回去。
想什么呢陆骁!人家是神仙!不,比神仙还厉害!
穿过几条喧嚣的主街,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老巷子。烟火气和食物的香气浓郁起来。“老张头面馆”的招牌就在巷子尽头,暖黄的灯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骨头汤香、面香和淡淡碱水味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深秋傍晚的凉意。
店里果然干净整洁,只有四张不大的方桌,此时过了饭点,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埋头吃面的熟客。
头发花白、系着干净围裙的张老爷子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慢悠悠地削着一根大白萝卜,刀法娴熟,萝卜片薄得透光。
见有客人来,他抬起满是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露出和善的笑容:“来啦?吃点啥?”
“两碗阳春面。”灼华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回了自己家。
“好嘞!阳春面两碗!稍等哈!”老爷子应了一声,放下萝卜,慢悠悠地起身去灶台忙活。
陆骁在灼华对面坐下,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把身上裹着的毯子又紧了紧。
店里很安静,只有灶台传来的轻微声响和角落里那位熟客吸溜面条的声音。这安静反而让陆骁更紧张了,脑子里那惊天动地的画面又开始循环播放。
他偷偷抬眼瞄灼华。她正安静地看着窗外巷子里走过的行人,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完全没有要主动开口解释什么的意思。
“那个……”陆骁鼓起勇气,声音还有点发干,“刚才……片场……”他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一幕。
灼华收回目光,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看到了?”
陆骁用力点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害怕?”她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陆骁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怕!”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脸有点热,赶紧补充,“就是…太…太震撼了……”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带着十二万分的试探和敬畏,轻声问:“你……你是神仙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哪有神仙穿洗得发白的群演T恤,坐在这种小面馆里等阳春面的?
灼华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快得像错觉。“不是。”
她回答得很干脆,“只是……活得久一点。”
活得久一点?陆骁眨眨眼,这个“一点”是多少?一百年?两百年?他无法想象。
但看着灼华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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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得甚至带着点稚气的脸,他又觉得这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面来喽!”张老爷子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端着一个老旧的红漆木托盘,稳稳地放下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青花大碗,清亮透澈的汤底,细白劲道的面条整齐地卧在汤中,上面点缀着几粒碧绿的葱花,一小撮切得细细的雪菜,还有一块油亮喷香的、薄厚均匀的叉烧肉。简简单单,却散发着无比诱人的、纯粹的食物香气。
陆骁闻到这香气,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胃里空得发慌。刚才生死一线,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尘埃落定(虽然是以一种惊悚的方式),疲惫和饥饿感汹涌而来。
“趁热吃。”灼华拿起筷子,动作自然地挑开面条。
陆骁也赶紧拿起筷子。他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热气,然后挑起一小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嘶——
一股难以形容的鲜美瞬间在舌尖炸开!
汤底清澈见底,却异常醇厚浓郁,带着骨头长时间熬煮后特有的甘甜和胶质,没有丝毫味精的浮夸。
面条爽滑筋道,带着淡淡的麦香和恰到好处的碱味。葱花和雪菜的咸鲜清爽完美地中和了汤的浓郁。
那块叉烧更是点睛之笔,肥瘦相间,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裹挟着肉汁在口腔里弥漫开。
好吃!好吃得让陆骁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他从来没觉得一碗简简单单的阳春面能好吃到这种地步!仿佛每一口都蕴含着一种温暖踏实的力量,熨帖着他紧绷的神经和空虚的胃袋。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终于吃到小鱼干的猫。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似乎都被这碗温暖踏实的面暂时压了下去。
“好吃吗?”灼华的声音传来。
陆骁猛地抬头,嘴里还含着面条,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应着:“嗯!好…好吃!特别好吃!”
他咽下面条,看着灼华面前那碗几乎没怎么动的面,有些不好意思,“灼华…姐,你怎么不吃?”
他差点又叫成“姐”,想起她的“命令”,硬生生在名字后面加了个称呼。
灼华看着他吃得脸颊微鼓、眼睛发亮的满足样子,那点心头微痒的感觉又悄然弥漫开来,带着一丝陌生的、奇异的满足感。她拿起筷子,也挑了一小撮面条,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嗯。”她应了一声,算是回答陆骁的问题。味道确实不错。
更重要的是,这碗面里蕴含的灵力温和纯净,如同山间清泉,缓缓滋养着她这具凡胎□□。比起那些灵力浑浊、徒有其表的高档餐厅,这里才是真正能“吃”的地方。
陆骁见她终于开始吃了,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也埋头继续专心对付自己那碗面。一时间,小小的面馆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咀嚼声和角落里那位熟客满足的叹息声。
暖黄的灯光,氤氲的热气,食物的香气,还有对面安静吃面的人……陆骁吃着吃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