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刚才冰封水池时更彻底的死寂。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几十道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那巨大冰窟窿边缘,融化的冰水滴滴答答落回池底的轻响,敲在人心上,一声声,清晰得可怕。
灼华抱着陆骁,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稳稳地踏着冰面走回池边。她脚步落下,脚下碎裂的冰茬自动消融、平整,为她让出一条干燥的道路。
岸上的人如同摩西分海般,下意识地、带着惊惧地朝两边退开,让出一大片空地。
导演的脸由煞白转为一种难看的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旁边那个姓李的副导演,更是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灼华压根没看他们。她的目光落在怀里青年青白的脸上,眉头不易察觉地蹙紧了一瞬。
神识早已细致地扫过陆骁全身——肺部呛了些水,寒气入体,肌肉因剧烈挣扎和低温有些损伤,好在没有严重内伤,但冰冷和缺氧让他陷入了深度昏迷,情况依然危急。
“热水,干净的毛巾,毯子。”灼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光扫过旁边一个离得最近、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女场务。
那女场务被她目光一扫,浑身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应声:“有!有!我这就去拿!”转身就朝着后勤区狂奔。
灼华抱着陆骁,走到自己那把折叠椅旁。她没把人放下,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冰冷的头依旧枕在自己肩窝。
然后,她空出的左手,隔着陆骁那身湿透冰凉的戏服,轻轻按在了他后心偏上的位置。
一丝微弱到极致、却精纯无比的暖流,透过她微凉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渡了过去。
这股力量温和而坚定,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缕暖阳,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陆骁冰冷的四肢百骸。
它小心翼翼地驱散着侵入骨髓的寒气,温养着受损的肌肉,梳理着因缺氧而紊乱的气息,更如同最轻柔的手,抚慰着他因惊吓而濒临崩溃的心神。
陆骁身体那种濒死般的剧烈颤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缓了下来。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青白得吓人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血色,像是冻僵的玉石被暖意熏染,透出了一点点生气。虽然依旧昏迷着,但那股沉沉的死气,已然被驱散了大半。
女场务抱着厚毯子、干净的大浴巾和一保温壶的热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帮忙拿东西的助理。
“放这儿。”灼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空地。女场务赶紧把东西放下,看着灼华依旧抱着人没撒手,有些手足无措。
灼华腾出右手,拿起那条厚实干燥的毯子,动作麻利却不失轻柔地裹在陆骁身上,将他湿透冰冷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左手始终稳稳地贴在他后心,暖流持续不断地输送着。
这时,才有几个稍微镇定点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想上前帮忙:“那个…姑娘,我们来吧?你……”
话没说完,就被灼华一个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很平静,甚至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那几个工作人员瞬间噤声,讪讪地退后几步。
灼华没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保温壶上。她单手拧开壶盖,一股带着姜味的甜香热气立刻冒了出来。是姜汤?剧组倒是常备着驱寒的东西。
她拿起旁边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大半杯热气腾腾的姜汤。深褐色的汤汁在白色的杯子里微微荡漾。
灼华低头,看着怀里依旧昏迷的青年。他唇色还是很淡,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安静得像个沉睡的孩子。她端着杯子,凑近他唇边,另一只贴在他后心的手微微加力。
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导着,昏迷中的陆骁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温热的姜汤便顺着微启的唇缝,缓缓地、小口小口地流了进去。
几口温热的姜汤下肚,加上背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陆骁的身体终于彻底停止了颤抖,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了许多。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仿佛在梦里也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灼华看着他微蹙的眉,心头那点陌生的、细微的痒意又悄然泛起,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她放下杯子,指尖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想拂开他眉间那点褶皱。
就在这时,陆骁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受惊的蝶翼。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琉璃色眼睛,缓缓地、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涣散,带着刚从冰冷和窒息深渊挣扎回来的茫然,焦距半天才艰难地对准了灼华近在咫尺的脸。
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又冷又沉。唯一清晰的感知,是包裹着自己的厚毯子带来的干燥暖意,和……后心处源源不断传来的、如同温泉般熨帖舒适的暖流。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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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流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驱散了所有蚀骨的寒意,甚至抚平了他潜意识里残留的濒死恐惧。
他吃力地转动眼珠,视线终于定格在灼华的脸上。那张脸离得很近,年轻,清丽,甚至带着点未脱的稚气,但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河,又带着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同龄人眼中见过的、洞悉一切的沉稳。
陆骁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谢…谢……”他努力地想表达感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
灼华看着他努力想说话、却虚弱得只能吐出零星音节的样子,那点心头微痒的感觉更明显了。她没说话,只是把裹着他的毯子又仔细掖紧了些,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钻进去。
然后,她空着的右手,不知从哪里(旁人看来就是凭空)摸出一个小小的、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暖宝宝贴。她撕开包装,动作极其自然地、隔着陆骁身上那层厚厚的毯子和里面湿冷的戏服,精准地将暖宝宝贴在了他小腹的位置。
一股更直接、更集中的暖意瞬间在小腹处弥漫开来,驱散着最后的寒气。
陆骁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和灼华过于自然的动作弄得微微一僵,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竟奇异地浮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琉璃色的眼睛里,茫然褪去了一些,涌上更多的不安和局促,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姐……”他下意识地又吐出一个字,声音依旧沙哑虚弱。
灼华的动作顿住了。她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她看着青年那双因为不安而显得更加清澈的琉璃色眼睛,清晰地重复道:
“叫名字。”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落进陆骁混乱的脑海里。
“灼华。”
陆骁怔怔地看着她,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重复这两个字,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只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茫然、不安和虚弱交织着,深处却似乎多了一点点别的、懵懂的光。
灼华看着他这副样子,那点心头微痒的感觉,竟奇异地扩散开来,带着一丝陌生的、清浅的甜意。活了十几万年的古井心湖,被这颗小小的石子投入,终于第一次,漾开了一圈清晰而微妙的涟漪。
啧。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指尖却隔着毯子,在那暖宝宝的位置又轻轻按了一下,确保它贴得牢牢的。
心跳……好像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