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夏可能有点疯了。
聂嘉沅捏着购物车里的方便面，心里麻麻的。
她往柏以夏身边又蹭了一截，飞快地说道：“不是我说虽然今天也看到他对你非常非常贴心并且双标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毕竟十年前我看他也是这样对你的。”
柏以夏被她一串不带标点符号的话说得脑袋发昏，自己排列好了之后才将头一昂，“说明他十年前就喜欢我。”
这话把聂嘉沅堵得死死的。她当然也不是不乐意看到柏以夏暗恋成功，但是作为替柏以夏传递周清池恋爱情报的第一人，总觉得这样周抛女友的男人完全不可靠。
认识二十年也是不可靠的。
柏以夏鼻尖一皱，小声道：“其实当时也没觉得那些消息很真。”
聂嘉沅瞳孔地震，什么意思，这是说我一直在传递假消息吗？臣妾冤枉啊！
她把手上的方便面捏得咔咔作响，柏以夏连忙补充道：“没有没有，没有说你。只是作为朋友，他再怎么也应该告诉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但他一直都没说过。”
聂嘉沅幽幽地看着她，怨念颇深，“我当初明明想要问的，你阻止了我。”
好汉不提当年勇，柏以夏讪笑着摆摆手，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察觉到呢，成天都是失落落的，谁去深思一下啊？
聂嘉沅又问柏以夏，“真要表白啊？”
“当然，都四年了。”柏以夏点头。
“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
柏以夏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都不盼着闺蜜点好？
“那我不管，反正那天是他的生日。我讨个吉利，要是我会错意，要一个追他的机会也很好了。”柏以夏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跟着聂嘉沅一起捏起了方便面。
“……那不是周清池生日吗？”
柏以夏理不直气也壮，“那怎么了！我为他准备了很多！也很辛苦的。”
看她实在是坚定，聂嘉沅满腹狐疑地答应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可是，我哪里来的那么大面子要他陪我一整天？”
柏以夏瞪圆了眼睛，“好歹认识了二十年，你们不至于吧？”
聂嘉沅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是二十年，其中十五年都在互怼，很难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这话的确有些绝对，但至少对了百分之八十。
见柏以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聂嘉沅掏出手机，给她看自己和周清池寥寥无几的私聊消息。
百分之七十是关于柏以夏的，百分之二十是学术研究探讨和请求，剩下百分之十是脑袋出问题的时候相互怼对方的词，以及节假日群转发的祝福。
柏以夏看着消息叹为观止，因为实在是非常单薄，甚至往上一划拉就能翻到年初。
她很好奇，“你们的友谊到底是怎么维持的？”
聂嘉沅撩撩头发，“一半是因为你，一半是因为家里。”
当然远不止此，虽然互怼的时候很多，但在年级还小的时候，周清池真是担当哥哥的角色照顾两个妹妹。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聂嘉沅知道自己和周清池生日只差两个月左右时。聂嘉沅不干了，她要当老大。
周清池可有可无，但聂嘉沅太欠，于是他也不干了。
柏以夏：“……”好朴素的理由。
聂嘉沅感觉手里的方便面几乎都要碎成粉了，克制地放轻了力度。
不远处周清池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她，在柏以夏看过去的时候又极速扬起一个笑脸。
“小夏，来看看吗？”周清池招呼着。
柏以夏往前窜了窜才想起今天聂嘉沅在自己身边，她毫无心虚地扭头和聂嘉沅对视，被人无情地推了推。
于是周清池得到一个笑眯眯的柏以夏。
他心情很好地揉了揉柏以夏的头，举起一盒牛排，“要不要吃这个？”
柏以夏看见食材自动在脑子里生成菜谱。牛排的可塑性也很强，很可。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清池见状拿了两盒，看见旁边的鱼，又去要了一条带鱼。
为数不多能记住聂嘉沅爱吃的。
柏以夏又跑去看果酱了，周清池就先拿着食材放购物车。
过去的时候看见聂嘉沅眼神直楞，捏着方便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清池的良心突然在线，东西放进车里后，他犹豫着轻声问道：“你，压力很大？”
聂嘉沅在想怎么才能没有失败可能的把周清池约出去，猝不及防听见这声问候，吓得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周清池：“……”
聂嘉沅：“……”
周清池：“我是鬼？”
聂嘉沅尴尬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没有。刚才在走神。”
“你——”
“你今年……”
两人又双双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出现一些发小之间的默契。
聂嘉沅抢先开口，“你今天过年在哪？”
周清池道：“就在这边。”
“姜姨能回来吗？”
“悬，前两天打电话还在忙项目。”周清池理了理购物车，发现三包摸起来碎成粉的泡面。
他疑惑地看向聂嘉沅：“？”
聂嘉沅镇定道：“碎的好吃，可以泡成面糊。我会买的。”
周清池看她的眼神突然透露出一股莫名其妙，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聂嘉沅忍下这无妄之灾，毕竟其中起码有半袋不是她的锅。
在周清池开口之后，聂嘉沅继续想占先机，“那你今天和夏夏一起过呗。林姨指定把你和小衍拉过去。”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没什么不妥。
周清池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小夏她今年在哪过年。”
聂嘉沅道：“不要怀疑我，我记得他们家的规律，今年就是轮到夏夏主持年夜饭了。”
周清池道：“你怎么——？算了，你今年呢？”
啪得一声，聂嘉沅突然有了法子。她迅速演起来，长叹一口气，“今年得回老家过，估计年后才能和你们见面了。”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周清池眼皮一跳，聂嘉沅只有在有事要帮忙的时候才会对他这么温和。他紧张地看过去，警惕道：“什么？”
聂嘉沅半真半假道：“我和夏夏每年都会互动新年礼物。”
周清池颇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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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聂嘉沅突然冷哼一声，“以前有你的，但自从你高二那年送了我一大本英汉字典后，我就把你的份取消了。”
“……你难道没用到？”
至今还在用的聂嘉沅选择装死，“总之，我今年比较忙，都没怎么和夏夏联络，有些摸不清她的喜好了。”
她突然顿了顿，然后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说：“能不能请你陪我去挑点礼物？”
要是换作平时，周清池一定会怀疑聂嘉沅有其他目的，但他今天心里有事，甚至也需要聂嘉沅帮忙，所以没能顾得上她的奇怪。
“可以。”周清池道，“正好你也替我把把关。”
聂嘉沅还准备和他来上几次拉锯战，没料到他就这样同意了，又听见一个意料之外的词，“把什么关？”
周清池当然不会告诉她，毕竟上一秒给她说了，下一秒说不定就会告诉柏以夏。
再加上柏以夏已经选好了东西，正在前面呼唤他们。
她最近钟爱各种暖色，尤其是暖黄鹅黄这种。今天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毛绒外套，帽子上垂着两个大耳朵，很是可爱。
自己就像一个毛绒团子一样。
周清池看着她就心情好，也不管聂嘉沅了，推着车就迎上前去，朗声道：“选好啦？”
柏以夏神色明媚，“嗯哼~这个牌子吃得最多，最好吃。”
周清池手痒地给她扣上帽子，见她疑惑地仰着头看自己，眼神温柔，“喜欢就好。”
再喜欢一个我也好。
周清池很少期待自己的生日，这是唯一一次。听起来有点道德绑架了，但他本来也不是好人。
可柏以夏就说不准了。也许会看在自己是寿星的份子上，答应让自己追一追。
放在购物车里的草莓果酱对于周清池来说有些甜得过分，但他这次看见却没皱眉。心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烹煮的心意比什么都要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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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号早上八点，聂嘉沅如约站到周清池家门口，叮咚叮咚地按着门铃。
十几分钟后，两人知会了柏以夏一声，一起出了门。
柏以夏站在自家门口，对着电梯里向自己抛眼神的聂嘉沅竖起大拇指。
嘉嘉办事，我放心！
半个小时后，柏以夏整理好要用到的食材，系好围裙准备开始大制作。
正好家里没有人，阿姨也被放了一天假，给了柏以夏很大的空间发挥。
因为和对面的周家互通了门锁密码，大门被敲了两下后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柏以夏生怕是周清池他们去而复返，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解释，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周清衍脑袋探进来的瞬间，柏以夏大松了一口气。
周清衍溜溜达达地走到厨房，和柏以夏大眼瞪小眼。
“小衍，你怎么了？”今天要打游戏的话可以不太行。
平时有话就说的周清衍格外腼腆，他挠挠这里扣扣那里，就是没说话。
柏以夏疑道：“小衍？”
又过了几分钟，周清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大声道：“夏夏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